虞松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小刀,那刀在他手上翻飞,像在花间翻飞的蝴蝶。
火光映在虞松眼中,他尾音上扬,能轻而易举地听出他声音里的兴奋:“一想到能除掉凌珑,我就格外兴奋。”
啧,这小孩是和凌珑有深仇大恨啊。也难怪,凌珑把人家父亲杀了,是该死。
陈雏转过头,对着那边吹了声口哨。
池岁从那边的树后走出,他也没去找阿姬慕。就站在不远处听完全部。
他可是有读心术在手,虞松那些小心思,自己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就要入俞都,虞松果然按耐不住自己,要开始行动了。
“虞松。”池岁接过陈雏递来的烤鱼,笑眼盈盈地啃了一口:“你倒是装的好,连白昱都被你骗过去了。”
虞松停下手上的动作,那匕首的尖刃划破他的手心,腥红的血沿着匕首低落在地上。
虞松笑道:“这么好看的美人,居然被一个没用的王爷拿下了。哈……还真是暴殄天物,要不,你跟着我吧?”
这小孩。
陈雏被气笑了,这才多大一个小孩。早说了和白昱、凌珑这两人接触久了,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神神颠颠的。
“我怎么就没用了?”陈雏有些咋舌,怎么一个二个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虽说以前是这么表现出来的,但自己今年那么多大动作。怎么还这么多刻板印象?
池岁也笑了一下,他靠在陈雏身上,眯起眼望向虞松:“你先说说,密道在哪儿?”
虞松用衣袖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唇边是诡异的笑:“在城南。我可以带你们去。”
“那你有什么要求?”陈雏不相信眼前这家伙会真有那么好心。
虞松用手帕将手上的伤痕遮住,他手猛地攥成拳头:“我要凌珑的处决权。他怎么折磨我两个弟弟,我就要怎么折磨他。”
眼见陈雏想要拒绝,虞松抬眼,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你别忘了你那位表弟是被谁带来了南俞。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保住兰酒舒。”
当初凌珑要他跟着白昱到黎国的时候,自己可是坚持要带上兰酒舒。
要是把兰酒舒留在南俞,现在陈雏要打凌珑,还得有过多的顾虑。
“行。”陈雏也不多纠结,现在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尤其是那两个还在凌珑手中的孩子。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陈雏就带人收拾东西,跟着虞松从密道进去。
密道狭小冗长,不知道多久没有走过人,他们一进去,密道内就扬起重重的一层灰。
虞松走在最前面,他举着火把,还能看见挂在密道上方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看起来十分令人不适。
“这密道的终点在哪儿?”陈雏冷不丁地出声,他声音里难得带了些威压。
他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层层叠叠的,有些滑稽。
“直接到皇帝寝宫。”
虞松很确定凌珑也会在那里。
凌珑渴望那个位置太久了,他不会给自己另辟蹊径,到另外的寝宫去住。
皇位,龙袍,美人。凌珑想要的太多了。
“他和白明月是怎么回事?”一想起白明月那个神经质的女人,陈雏就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舒服。
虞松轻点暗道墙壁,他解释道:“白明月和凌珑可是两小无猜。白明月是主动请缨要嫁到黎国去的。因为这样,才能保住凌珑。”
当时,白家和凌珑的权力都特别大。老俞帝害怕凌珑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迫切地想要剥夺凌珑的权力。如果白明月当时没有主动提出,凌珑现在已经是刀下魂了。
白明月太狠了,对自己,对家人都是。
凌珑这人运气也是十足的好,能遇见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听见虞松的话,陈雏叹了一口气。难怪白明月在刺杀皇爷爷后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心里也在恨,恨凌珑没有像话本中那样,将自己带走,远走高飞。
凌珑在女人和江山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江山。
“要到了。”
嗅到空气中微弱的龙涎香,虞松打了个喷嚏。他在墙上摸索半天,总算找到一个小小的按钮。
“嘎达”一声,在不远处露出一个小小的缺口,上面微弱烛火的光透进密道。
虞松对着陈雏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看。
那洞口刚好能够看见一张桌案,凌珑正在伏案改奏折,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凌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头锁在一起,看上去这问题很棘手一样。
陈雏小声道:“那怎么出去?”
虞松对着前面昂了昂下巴。前面是密道尽头,黑黑一片。
就在尽头有个向上的通道,而打开通道的方法,便是用火炙烤。
“真麻烦。”陈雏嘀咕着,但还是和他几个暗卫举着火把,站在了出口处。
“滋啦”一声,暗道门受热缓缓打开。
一旁刚放下笔的凌珑听着这声音,他抬眼望向那边,就见着陈雏和他的暗卫们探出头来。
“陈雏?”
凌珑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处理政务到头晕眼花。
陈雏和凌珑对上眼,他抬手擦了擦被闷出来的汗:“总算是出来了。”
凌珑以为就陈雏和那几个暗卫,觉得自己能游刃有余,他抽出放在身旁的剑:“怎么?黎国的事解决了,现在想来吞并我们南俞了?”
“当然不是。”
虞松笑着从陈雏身后冒出,他掷出那把划伤自己的匕首。那匕首狠狠地刺进凌珑面前的桌案。
那摇摇坠坠,不知道经历了几个皇帝的桌案轰然倒塌。
“哟。”凌珑不动声色地向后退:“这不是我们失魂落魄的败家犬阿松吗?”
凌珑内心慌张不安,虞松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南俞,除非白昱出事了。
那家伙会出事?凌珑心中觉得有些荒谬。
“你要走去哪里?”
陈雏一步一步朝着凌珑逼近,他手上就拿着一把不趁手的剑。
凌珑知道陈雏是擅长使弓的,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他才不是那种软绵绵,任人宰割是兔子。
在陈雏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凌珑突然反手挑剑将身后架子上的鞭子扫了下来。
虞松脸色一变,他刚出声,就看见凌珑左手接住那鞭子,接着凌珑轻柔一甩,那鞭子落在陈雏的脖颈处,将他紧紧束住。
鞭子缠住陈雏的脖颈,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凌珑将剑也横在陈雏脖颈处,一步步向后退。
紧跟着钻出密道的池岁顿觉大事不妙,系统在空中“叽里呱啦”叫着,到处乱窜。
凌珑后退的脚碰到身后的书架,他用手肘狠狠一击花瓶,身后又出现一个入口。他抬眼,对着池岁他们勾唇一笑,带在陈雏一起跳了进去。
等两人身影消失后,入口轰然关闭。池岁刚想追上去,虞松抬手将他拦了下来:“别,你进不去了。”
俞宫地下四通八达,虞松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卷。他将羊皮卷铺在凌珑的桌案上,拿着烛火仔细观察。
羊皮卷是老俞帝在凌珑弑君前派人交给他的,上面的地图,就是俞宫地下通道。
手心的血已经凝固,虞松将手心再次弄破,滴下的血准确无误地落在羊皮卷上的地点。
“在主殿地下。”虞松抬眼,对上池岁焦急的目光:“你别担心,凌珑喜欢折磨人,平雁王他一时不会有事。”
*
地下的路蜿蜒曲折,陈雏被凌珑挟持着向前走去,他呼吸困难,步伐越发沉重。
陈雏艰难开口:“凌珑,你……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凌珑手上的力气大了些,这股力气让陈雏更难受了:“呵……把你杀了,孤的丞相就会回来,哈哈哈……你们以为真的杀死他了吗?孤的丞相可是永生的!”
听凌珑的话,陈雏就知道这是那破系统在作祟。
陈雏的双手还可以自由活动,他将手摸进大带中,一把小飞镖出现在陈雏手中。地道黑暗幽深,凌珑并没有注意到陈雏的小动作。
“喂。”陈雏不动声色地将小飞镖藏进袖子中以备不时之需:“虞松那两个弟弟在哪儿?”
“呵。”凌珑发出了嘲笑:“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关心别人。”
凌珑一直怨恨着当初在黎国国库陈雏那一箭,他当时派白昱过去的时候,也是下了死命令,要白昱活捉陈雏。
那一箭让凌珑现在都还隐隐作痛,他问过太医,太医说他腿上的上,这辈子都会落下疼痛,特别是阴雨天,那种疼痛的感觉会加重。
那天要偷黎国国防图的时候,凌珑还是有些犹豫,他去黎国前,白昱也是提醒了自己可能会有人出来阻挠,让他千万要小心。
陈雏这傻子是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去国库盗取边防图,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当时还在场的池岁。
估摸着要到地方了,凌珑突然停下来,他像是一只在阴暗处打量着猎物的蛇,冷冰冰地说道:“你好像和那个叫池岁的关系不一般啊。”
陈雏后背发凉,他想发出声音,但鞭子缠得他脖子太难受了,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珑左手死死控住陈雏,右手用剑柄向前一敲。
墙壁后面发出微弱的叫喊声,凌珑皱起眉,他推开墙,那后面赫然是关着虞家那两兄弟的地下室。
“凌珑,你究竟多久才能放我们出去!”
还没看清楚人,虞枰就大叫起来,等他看清楚凌珑挟持一个人进来,眼睛猛地瞪大。
凌珑一脚踹上去:“聒噪,虞家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
虞家!
陈雏眼睛微微瞪大,还以为凌珑会把虞家两兄弟关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没想到现在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因为凌珑脚上有动作,他手上的力气倒是小了几分,陈雏总算能喘气了。
凌珑将剑锋抵住陈雏的背,左手熟练地动着,将陈雏的双手绑在身后。
“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凌珑将剑插入剑鞘,他转头,对着虞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凌珑离开之后,陈雏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虞枰问。
陈雏抬眸,看着虞枰抱着另一个小孩小心翼翼地缩在墙角。
陈雏袖下的手用小飞镖不断地割着那根鞭子,他对着虞枰笑了笑:“你猜猜我是谁。”
虞枰嗤笑一声:“你能被作为人质,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
“你兄长要来救你了。”陈雏突然站起身,朝着虞枰靠近。
虞枰眼睛亮了一下,又忽然暗淡下去:“兄长……他不会出事吧?凌珑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陈雏向虞枰伸出手,捆住他双手的鞭子已经被割成两段:“走吧,带你们去找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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