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姞神色一慌,她急忙否认:“不是我。”
她太紧张了,全然忽略了此刻着急否认无异于直接承认。李承烨也瞬间判断了出来,他暂时无法分辨这人深夜前来到底是为何,于是只能尽力将人稳住。
他缓和着自己的声音:“娘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还在气那日在下并未将你的身份解释一二?是在下错在先,还请娘子先放开在下,我们在好好商议。”
这番话奉姞才不信,她不傻,方才这人往窗外扔了东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搬救兵。这人肯定又在胡说八道骗她来拖延时间。
不过没关系,她奉姞现在大度了,她可以忍一忍秋后再算账。
此时那话本上的文字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莫名脸热,书上说了,若是人不从,那就……
她眼眸一闭,倾身亲了上去。
李承烨看着迅速靠近的人眼眸微缩,他的心跳变得又快又响,而四周却奇迹般安静了下来,静到除了他的心跳他还听见了别的,也是一声又一声,跳的极快。
在殷红的唇瓣将要盖上来时他仓皇躲开,因为周身不得动弹,他只来得及将头往后仰。
于是殷红的唇瓣印在了脖颈上,柔软,温热,如同触电一般。
紧接着便是陡然粗重的呼吸。
奉姞觉得疑惑,她红着脸抬头想要知晓这人呼吸为何这样重,而抬眸的瞬间,她看见了因为下意识吞咽而上下移动的喉结。
是分明的属于骨头的形状,在看不清晰的夜色里,一上,一下,而周围属于脖颈的肌肤正跟随着粗重的呼吸一点点变红,不一会便红了个彻底。
她脑中竟在此时闪过了翎王惯常的那副面孔,冷着的,肃然的,带着威严的。
而这样的人,因为她,羞恼了。
“砰——”房门猛地被撞开。
随即是江二带着焦急的声音:“王爷!”
这声响如一道惊雷在将奉姞不着调的思绪唤回,她猛地起身,只觉得周身都好热,且有点不敢再看床上的人,此刻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深吸一口气,从窗外飞身而去。
窗砰咚一声格外响,匆匆进来的江二也听见了,他连忙发号施令:“追!”
说着自己就要翻身从窗户出去,不曾想刚攀上窗户时属于自家王爷的声音阻止了他:“不必追了。”
他诧异回眸,看到自家王爷半倒在床上,白色的中衣散开了一半露出已经红透的肌肤,而颈侧是一抹殷红的唇印。
唇唇唇,唇印?!
他他他,不会是打扰了王爷的好事吧?不对不对,若是这样王爷不会扔东西求救,可是王爷这般模样,难道?
他瞪大了眼眸,脑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总不能……是他家王爷被轻薄了吧?
不可,那可是王爷的清白!
想到这他陡然激愤起来,几步走上去,来到李承烨跟前:“王爷,不能不追!咱们不能受这个委屈,属下定将那女贼压回来!”
这话就像是将最后的遮羞布一并扯开,让李承烨觉得哪哪都无所适从,他身体僵了又僵,直到冷风从窗外灌进来让周身的温度尽数降下,他才状若无事一般从容起身。
他一边拢好松散的中衣,一边将一侧的头发遮掩了那明晃晃的唇印,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眸看向江二。
“此行去扬州你都准备好了吗?”
因为迁帛三皇子力赤赞普送来的信,李承烨决计次日一早便前去扬州,因为决定仓促,时间很紧,江二一直在外准备,这也是今夜李承烨寝屋周围人格外少的原因。
江二听言面色一变,立时双手抱拳行礼:“属下立即去,那女贼?”
一道冰凉视线压了过来,他急忙止了疑问,带着人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离开后李承烨才呼出那不知闷了多久的一口气,他站起身从一旁已经冷却的盥洗盆里扭干毛巾覆盖在颈侧,冰凉的触感让他并不平静的心绪逐渐归位。
那女子……确实不必追了,能在翎王府出入自由的人不去书房,只来他的寝屋对他……这般,又,那般。
若她图谋的是……他,那她在极乐阁所有异常的行为都有了解释,如此想来,应不是细作。
想到这,他脑中再次闪过那着红妆的芙蓉面,颈侧又开始发热,他手下的力道跟着一松。
毛巾滚落在床边,上面是被水汽晕染的红色唇脂。
看着这格格不入的颜色,他蓦然想起那人今夜来时,还穿了一身红色飘逸襦裙。
翎王府外。
月色正浓,随着少女的足尖落地,红色襦裙从暗红的墙上滑落,在夜色下与墙融为一体。
是匆匆从翎王府离开的奉姞,她火急火燎地来到之前与胡霖分别的隐秘角落,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原地的人不见了。
她神色顿时一慌,立即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明显打斗痕迹,一个晃眼间瞧见了一枚银针,她连忙拿起端详,看到三指长的银针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小时候闯祸多,胡霖便常留下银针用作提醒,三指长表示安全,她可以安全回家,四指长表示危险,她得在外边避避不然回家要挨打。
虽然不知道胡霖去了哪里,但离开时应是安全的。
身后的翎王府仍不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需得立即离开,但胡霖也要找到。
她想了想,往岑由坊方向飞去,此前在赌场打听消息时得知,那里的秦老大有黑市最大的情报网,据说覆盖整个京城,希望能知道胡霖的去处。
——
接近卯时,此时岑由坊的赌坊不如前半夜喧闹,赌坊内只剩下几位已经赌红眼的客人仍在吆喝,就连庄家都面露疲惫。
奉姞便是此时推开了门帘,早晨的凉风透进来,吹醒了一旁打瞌睡的小厮,她身量不足,却一身红裙,加上精致面容上那不容忽视的肃穆,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道:“我是来找秦老大的。”
秦老大是赌坊的主人,来赌坊不赌钱,又直呼老大名讳,若不是来找茬,便是来做情报生意,而能与秦老大做情报生意的,大多不是普通人。
门边的小厮也清醒了过来,急忙带着人去了后厅。
后厅不同于前厅,灯光昏暗,空间也狭窄许多,她正要进行观察时一道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
“娘子这个点来,是想要什么情报?”
奉姞看过去,昏暗中看不太清晰,只依稀见到是身量很高的一个人。
她开门见山:“我要找一个人,昨夜近子时时消失在翎王府,我要知道她的去向。”
翎王府三个字落下,秦老大残存的困意瞬间消失,他陡然来了精神。
涉及翎王府,赚的可就多了。
他声音正经了起来:“这情报事关翎王府,可就不便宜了,若是花钱,得五百两。”
五百两??奉姞深吸一口气,怎么事关翎王,就哪哪都不便宜,这男人好贵啊。好在这是黑市,按照规矩,她没有那么多钱,还可以用别的来换。
她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按照黑市的规矩,我可以用别的换。”
说到交换,秦老大来了兴致:“在我这,我卖的是情报,交换的自然也是情报,不知娘子要用什么换?”
用情报换?奉姞苦恼了起来,若是让她去做什么,跑个腿送个东西什么的还简单,可是情报……她自己都才这不就,去哪里找个能配得上翎王府的情报来?
等会,配得上翎王府的情报……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莫名一红,神色也不大自然。
她支支吾吾:“若用翎王的情报来换,够不够?”
秦老大立时立起了耳朵,翎王身份特殊,世人只知其名,不知其事,他作为这京城里专事情报的也知之甚少,这娘子若是能说出个一二,那这单他属实赚大发了。
他急忙回应:“自然是够的,若是娘子说的多,在下还能许下三个承诺,日后若是要情报尽管来提。”
奉姞听言不见欣喜,反倒是有些心虚,她足尖不自觉挪动,眼神也跟着飘忽。
她音量也跟着降低:“嗯……那翎王右边的锁骨下,咳咳,有,有一枚红痣。”
一定是那红痣太过显眼,又或者,又或者是那翎王皮肤太白,她就看了一眼,就,就记住了。
咳咳,肯定是这个原因。
“红,红痣?”秦老大已经全然懵,他不敢相信,又添上了一句,“娘子说的,可真是那翎王?”
奉姞红着脸:“我,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老大:……
这若是胡诌,他也无从考究啊。
他陷入了两难,这等私密的事情,主人公还是翎王,这情报确实贵,但这也……太私密了,难不成真的会有人过来问一句,那翎王锁骨下有什么吗?
而且……这位娘子是什么人?莫不是那翎王床榻上的人吧?若是如此,何至于来这问情报,直接枕边风吹一吹,那翎王府周围谁有翎王熟悉?
不等他想明白,那方再次出声催促:“你就说行不行吧。”
他只好回应:“自,自是行的,娘子稍等,半个时辰便能有个回应。”
在外面的奉姞松了一口气,若这里再亮些,她就能看清秦老大的脸,宛若便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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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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