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门派饭堂可以自己点餐吗,看你这小身板瘦得,今天我请你吃点好的。”
“以后带你回我们涂山,涂山的水土最养人了。”
阮序在旁边步伐轻快,嘴里哼着无名小调。
时安则满脸黑气。
两人就这么气氛诡异地走到饭堂。
来得早的人都已经吃完陆陆续续离开,迎面撞上两人,都带着诧异的目光。
更有甚者停下来毫不掩饰地观察。
时安暗暗咬牙,箭步流星走进饭堂。
进门就看到先一步的徐孟之等人坐在角落,见他二人进来,明显停下交谈。
顶着这群人的注视,时安打饭坐在对角。
“这伙食真挺一般的。”阮序端着相同的饭菜紧挨着他坐下。
时安往边上挪。
阮序不动声色地继续贴过来。
时安果断起身坐到对面,这下阮序倒没在跟着。
空间密闭,以至于周遭的窃窃私语都飘了过来。
如果我有罪,是可以给我个痛快的。
而不是让我在这里被人当猴看。
时安抬头看着阮序,诚恳建议:“我觉得也是,不如你回青丘吧。”
“你终于答应跟我一起回去啦?”阮序佯装扭捏。
“你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重音同时在“缠”和“我”。
时安蹙眉,满是不解。
他只想低调履行自己暂行的计划,并不想身边出现这样一个目的不明的闪亮的灯球。
阮序眼底略过一丝微妙,理直气壮地说:
“因为你长得好看。”
语气轻佻又不正经。
时安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埋下头往肚子里装填。
对面的阮序从自己碟子里给他挑肉丝,被时安冷酷无情地丢回来。
见此阮序直接把另外一盘没动过的跟他调换,他这盘饭堂大娘听说他从青丘来求学,给的肉多些。
时安换回来。
阮序也不失望,乐此不疲地起身去给他打汤。
他回来时,那边徐孟之一行人已经用好饭准备离开。
余茵带着挑衅的笑容走过来:“呦,这不是我亲爱的师弟么,今天来的挺早?”
人是铁,饭是钢。
对很多修为不高的修仙之人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即使玄剑门再大,饭堂依然是最好堵到一个人的地方。
原身之前没少在饭堂被嘲讽欺凌。
就算表面再怎么张牙舞爪,潜意识里也会选择躲着这群人走。
要不挑确定他们都离开的时间过来碰碰运气,要不就是自己挨着等下一顿。
徐孟之从一旁经过,状似施舍的给了个眼神,脚步一点没慢。
余茵目送他离开,嘴里戏谑更添几分:“实在难为大师兄,绞尽脑汁的给你找出路,生怕你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余芃和另外两个在旁边附和的哄笑。
时安没有什么带入感,这点造不成实质伤害的恶意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懒洋洋抬眼:“大师兄替我着想,你嫉妒啊?”
余茵咬牙:“怎么,觉得现在有人给你撑腰了,有胆子顶撞了?”
“小狗乱叫,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咯。”
她扭头看向一边看戏的阮序:“阮公子,你不会真就是看他长的还算能入眼,才执意要他作陪的吧?也是,你远在青丘,不了解个中细节,当初就是他不仁不义的爹娘引魔族入侵,害这么多人枉死,你们青丘也没少受牵连!”
时安毫无预兆地起身,极具冲击力的脸凑到她眼前,脸上是嘲讽残忍的微笑:“祸从口出,我劝你说话还是小心点,你所说的‘不仁不义’最后会落在谁的头上还不好说。”
少年的身量似乎在血脉反噬过后又抽条拔高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格外瘦削,从后面可以清晰的看到突出的肩胛骨。
余茵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时安竟然已经比她高出了小半个头,猝不及防向后退了半步。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神色紧绷:“你还替你父母狡辩?要不是他们做的丑事,我玄剑门这么多年会被人指指点点?”
余芃抬手推搡,猛地把时安逼退两步,厉声呵斥:“我看你这小杂种翅膀是……”
边说边撸起袖子。
时安踉跄稳住身形,安慰自己,是这具身体的问题,不是他弱鸡。
身后出现一双手掌扶在他的肩头。
阮序饶有兴味地说:“他这都只能叫‘还算能入眼’吗,你们门派难道还有比他还好看的人?我溜达一圈也没见着啊。”
嘴上这么说,却不掩饰地在余茵脸上打量。
你长得好像比他差远了啊。
几近实质性的视线揶揄意味十足。
余茵脸刷得红了。
余芃眸光冷沉,抬手想捏什么口诀,被余茵一把拉住:“我们走,不能给大师兄添麻烦。阮序,你不会一辈子在玄剑门求学的,最好祈祷宗门大比别遇到我们。”
两人离开,时安扭身摆脱身后的禁锢,坐下继续吃饭。
“不夸夸我吗,我一句话就把他们赶跑了。”
“你真棒。”
语气冷淡,还不如刚才跟余茵说话有温度。
阮序不以为意:“铁石心肠,都说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你好像学习不怎么好啊。”
时安停下喝汤的动作,抬眼看着对面的阮序,毫不留情地注视他:“是的,我就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你帮我我也不会领你的情,你非要跟我走在一起,以后还会被玄剑门找麻烦。”
“你最好离我远点。”
阮序纹丝不动地坐在对面,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笑意收敛。
片刻,伸手握住时安小臂,目光如炬:
“你已经开始担心我了吗?我就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是有我的,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
时安狠狠抽回自己的手,放在桌下腿上,一顿饭都没再拿上来过。
阮序显然也不在乎自己媚眼抛给瞎子看,温柔热切地看着时安用饭。
天地之大,何处为家。
偌大的玄剑门,竟没有他一片清净安全的容身之地。
时安内心悲愤的站在饭堂门口。
挣扎一会儿,他妥协了。
他没时间在这陪少爷玩过家家的游戏。
不知道阮序会在玄剑门待多久,说不准哪天拍拍屁股走人。
与其和他在学堂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想办法离开。
阮序显然也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在玄剑门学到东西,眼见他一声不吭往藏书阁走,像条尾巴一样跟在时安身后。
路上还把自己真正的大尾巴放出来晒了晒太阳。
于是藏书阁值班的弟子就看不久前还一人出去的时安,回来时变成了两个人。
他警惕地瞧着眼前明显有异族特征的“人”,没有说话。
时安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回到三楼,他轻易找到早前刚看了一半的书,席地而坐,对身后的人视若无物。
阮序显然知道有张有弛的道理,在一个时安可以接受的安全距离坐下,低头打理自己的尾巴。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
三楼实在是罕有人至,日常维护清理的弟子也惯会偷懒。
一沓书放在地上,能被震出股潮湿阴腐的气味。
时安翻页中伴随着低低呛咳。
阮序动作顿了顿,第一反应心虚地看着自己的尾巴,张手确认,是不掉毛的,瞥向时安右边的书,不动声色地捏了个口诀,随后起身。
时安抬眼看他走向书架,以为他是无聊了想找点事做。
过了许久阮序才回来,正好赶上时安消化完手里的书籍,准备转换场地。
“你,你不看了?”
时安略带一丝古怪地看着他脸上蓦然变得苦涩的神情。
“换个地方。”
等他把书放回书架时,一下子了然。
刚才还覆盖着薄薄一层尘土的书架,变得纤尘不染,时安有点无奈。
“走了。”
这半天多时间,他已经效率地吸收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基础常识。
现在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学点东西。
有备无患。
不管路上的问题能不能用防身法宝解决,谁知道到时候想拜入重峻派或者其他门派,需不需要入门考核呢。
至少在当下这一刻,时安是觉得阮序是个合格的幌子,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摆放修炼功法的地方。
引气入体……
修仙之人与凡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可以吸收天地间灵气,转而变成自己修炼的真气。
天分越高的人,吸收效率越高,境界也就提升得越快。
纵使有不同派别,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重峻派和玄剑门,同属于剑术门派,更多有相通之处。
他还挺喜欢这种升级一样的模式,有种阶段学习的快感。
时安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
这会儿的阮序也调整好了心态,丁点儿不在意被忽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权当换个地方打理尾巴。
只是他瞧着,眼前人的修炼好像并不顺利。
这半天周边人的态度让他对时安所处的境地了解到七八分。
也能一眼就看出时安没什么修为在身。
莫非他这是想自学?
修仙界不是没有这样的天才,或许都各有各的原因,但是相同之处都是很难走得太远。
稍不留意就走上岔路。
于是在时安又一次引气入体失败时,他张口打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