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大马金刀地坐在长沙发上，正毫无外来者自觉地吃着桌上洗干净的樱桃，阿丽卡坐在她腿边的地毯上写作业，她顺手也往阿丽卡的嘴里塞了个樱桃。
法娜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客厅里这么诡异和谐的一幕。
阿丽卡：“妈妈，樱桃买酸了。”
1022：“我喜欢吃酸的。”
阿丽卡：“甜樱桃更香。”
法娜：“停，先说正事。”
1022抬眸，看向这名兔狲人形兽。
这个人形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地头蛇”的气质，1022初来乍到，以后想要在东北做事，少不了得给自己打通一条消息路子。
她明面上给这个人形兽的女儿下了“毒”，对方一见她，没有弹药伺候，反而拿出一副想要与她好好谈判的态度，看来不是个会斤斤计较的人。
（法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女儿还在你手上，不能斤斤计较地动枪呢？）
这个时代，混道上的都这样，利益为上，只要人没死，总是有机会化敌为友，合作谋事。
法娜坐在单人沙发上，向1022确定道：“你想要‘蓝浆’的卖方信息？”
1022点点头：“如果能顺便给我买方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好一个顺便。”法娜议事干脆利落，一点都没迂回，“以后你跟我对接，‘蓝浆’买卖方的信息我给你查，七日后来这里换货。”
其中的未尽之言则是：用蓝浆买卖方的信息换取阿丽卡的解药。
1022眯眼笑道：“成交。”
……
两个红毛人形兽追着夜色回到旅馆，与正在一楼大厅搜罗情报的图雅碰了面。
三人一齐坐在大厅里的长条沙发上，打量着大厅各处的人形兽士兵，凑着脑袋，一副准备开始蛐蛐旁人的模样。
许多跟1022她们组队后成功度过第二场考题的士兵路过，纷纷跟三人打招呼。
应付完了来打招呼的人形兽，扎维尔低声对另两个队友说道：“兰妲教官派过去的人已经守在梅无旬周围了，梅无旬那里没什么情况，蓝浆和证据都安全。”
1022说道：“金杰的妻子法娜是混道上的人，她向我接手了金杰要去打探消息的任务，想要得到消息，还得等一段时间。”
两人说完，一致看向沙发最右边的图雅。
1022突然说道：“前两场考试都太简单了，没难度，我希望听到些有意思的考题。”
没难度？图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唇角抽了抽。
姐们儿，你知道第一场考试大伙儿全仰仗你会开火车，而第二场考试在墙外是真的死了人吗？
有些人形兽士兵觉得考试简单，只是因为他们跟在1022身后，被1022带着走，避过了很多足以致命的危险。而且大伙儿自从遇上1022开始，运气就好的出奇，即使遇上了变异狩猎者，也没有因此减员。
“后两场大概要考什么，兰妲教官已经说了。”图雅在心里吐槽完，说起正事，“下一场是抽签对战，一对一，打赢的进线，打输的回家。不过有败者组的对战，在败者组胜出后，依旧能进线，去参与下一场考试。”
“第四场我们要跟着东北的一个指挥官去实地实战，但是具体要打什么还没说，不过我认为不可能是打狩猎者，那个已经考过了。”
1022脱力，往沙发靠背上一摊，失望道：“没意思，没新意。”
“等进了特种，就有意思了！”扎维尔在听到第三个考题时有些兴奋，她问1022，“如果抽签赛我和你对上，会怎么样？”
1022把蛸蛸从脖子上拎到自己脸上，盖住自己的眼睛，“你会输。”
扎维尔丧气地问：“没有半点赢的概率吗？”
1022嗤笑道：“除非我当天断了一条腿。”
……
第二天，对战大厅里，兰妲默默地看着被扎维尔和图雅搀扶进门的1022——这红毛士兵的左腿上打着石膏。
“……”兰妲走上前去，笑容危险地问道，“腿怎么回事？”
“今早起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在楼梯上被一个擦肩而过的东南海士兵推了一把，掉下楼梯摔的。”1022笑着解释道，“兰妲姐姐能不能暗箱操作一下，让我跟那个士兵对上？”
“行啊。”兰妲凑近瞅了瞅1022的石膏腿，“不过你这样，还能打么？”
1022：“看不起我？”
兰妲收了笑，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被人推一把就能摔下楼梯？你敢说，我不敢信。”
扎维尔摸摸鼻子，插话解释道：“那个士兵提前在楼梯和扶手上涂了润滑油，人在上面一旦失去平衡，根本站不住。”
这的确是没办法，必摔的场景。兰妲点点头，直接把偏心和徇私这两个词写在了脸上，表示第一轮会先让1022和那个恶作剧的东南海军士兵对上。
今天打完就让士兵们回去休整，以1022的强大恢复能力，休息个一两天那腿就能用了，大不了去败者组里打出线。
其实1022不打也能过，这血雉近身战有多厉害，总部都有音像记录，上一场考试对战变异狩猎者也能看得出来，但总要做做样子，让1022有点参与感，也免得有些士兵说闲话，明里暗里的刺1022是关系户。
很快，兰妲就知道为什么1022说即使断了一条腿也能打得过了。
因为那个恶作剧的东南海军断了两条腿加一条胳膊，是坐着轮椅被人推进大厅的。
想想也能知道，1022在被推下楼梯时发现站不住，立马拉了这个士兵垫背，要是一下子没有把这个士兵摔残，事后还得找根棍子来亲手把对方打残。
而在今天，所有没在上一场考试中淘汰的士兵都得对战，1022通过内定关系得到了和这个东南海士兵对战的机会，要将这士兵最后剩下的一只手也打折。
兰妲把用于抽签的终端系统调出来，暗暗操作了一下抽签系统，摇头叹息。
好好的，惹1022那尊煞神干什么，真是嫌命长。
东北特种选拔第三场考试，第一场对战，就让诸位考生和考官看了个笑话。
上场的两个士兵，一个拄着拐杖，一个坐着轮椅。拄拐杖的那个红毛士兵上场就扔了拐杖，单腿跳着过去将轮椅上的士兵拖下地，照着对方唯一能活动的那只胳膊提拳狂揍。
众长官：“……”
好一个身残志坚，俩兵都是。
结果不意外地是拄拐杖的红毛士兵获胜，她揍断了轮椅哥四肢中最后剩的那只好胳膊，又单腿跳着去捡起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下了战台。
第一天的考试除了第一场对战外没什么精彩的地方，通过先前的两场考试检验，哪些考生有真本事，考官心里都有数。这一场考试明面上说是抽签对战，实际上是考官暗箱操作下的实力优秀者与实力欠佳者之间随机匹配的淘汰赛。
许多知晓其中门道的士兵能看出来，得胜的人笑而不语，淘汰的人只能承认自己与战斗天骄相比还是不够强。
1022打完第一场就坐在台下看那些胜出者的对战情况，吃着零食喝着饮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看电影的。
不过也没有任何规定，说看士兵比赛的时候不允许吃东西。他们是统一坐车来的，外面十里看不见一家超市，松弛感强的士兵们见1022吃的香，纷纷过来赊账买1022背包里的零食吃。
等晚上大伙儿回到旅馆后，1022把绑在腿上的石膏拆了，刚进她房间的必雅正打算上前制止1022不顾伤腿的行为，就见1022一脸自然地站起来，左腿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我只是想找借口把那个推我的人形兽再打一顿而已。”1022耸耸肩，一脚踹开闷了她一天的那堆石膏，穿上鞋袜，藏上匕首，随便抓了个遮住脸上大面积疤痕的发型就要出门。
必雅跟了两步，“这么晚了，你……”
“嘘——”1022回头，食指竖在唇前，冲必雅笑道，“我出去喝杯酒，不要跟别人说，不然教官知道了……”
必雅沉默，点了点头，转身去把1022房间里的那堆石膏给处理掉。
从监控摄像头中看见这一幕的兰妲：“……”
“她们才认识几天吧？”她一脸不解。
弗雷德把自己翅膀上脱落的羽毛收集起来，扔进垃圾桶里，闻言笑着对兰妲说：“你去查一查必雅的背景。”
兰妲从桌上拿起必雅的身份档案。这张桌子上的士兵档案在今天的对战结束后少了一半——少了那些被淘汰去败者组的士兵档案。
“她的背景没有什么问题。”兰妲随手翻了翻，跟1022接触的那些考生，她都留意看过档案。
“那种事情，档案上不会记载。”弗雷德将自己那对巨大的鹰翼收回背后，屈指敲了敲必雅档案上的“服役军队”那一栏信息。
“东南陆军。”他低声对兰妲说道，“1022也在那边服过役。”
闻言，兰妲了然，笑着把档案放回桌上，“1022可真是大明星。”
弗雷德也笑。
“而且是某些人的救世主。”
……
1022去了她第一次遇见“绵羊小姐”塔西瓦的那家酒吧，没在里面多待，直接去吧台，上报了塔西瓦的名字。
当值的酒保似乎等她已久，从吧台后拿出一个铝制手提箱递给她。
1022将箱子接过来，随手颠了颠。
很有分量。她提着箱子回了旅馆的房间里，走进厕所关上门，隔绝那些微型监控的窥探，这才打开那个手提箱。
里面放着一把崭新的东仑16短机枪，还贴心地放了两个装满的替换弹夹。
塔西瓦还真给她把枪弄来了。
1022把枪拿起来，下意识拉栓想试一试枪，但她刚把枪口对准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在旅馆里，立即停手了。
东仑16才投产，数量不多，C国内部都供不应求，不可能向外售卖。
那位“塔西瓦”不是枪械制造厂的内部人员，就是跨国的军火贩子。
1022把枪放回箱子里，一边关上手提箱，一边思索起来。
既然那只绵羊人形兽不是考官，也不是特种部队内的人形兽，对方为什么要带着她在酒吧里打听东北禁声令的事？
在那天之前，她1022跟什么势力有牵扯，以至于对方会派人过来看她的状态？
“……”
1022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A国上层的“鹫派”。
她来东北参与特种考试，“秃鹫”那一派的官员这会儿肯定都知道了。
这送枪是什么意思？示好？想将她拉拢到“秃鹫”那一派，为那些人做事？
还是……威胁？
1022打开卫生间的门，提着箱子出来，顺口问那些微型摄像头和监听器：“兰妲，鹫派有没有跟……”
铝制手提箱在腿上轻轻磕了一下，她停下了询问的声音。
“……算了。”
1022把那个手提箱和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起。
她以前在别的地方惹了不少帮派，也无意中帮过许多势力，可能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势力转移地盘了，在东北正好遇上了她，就熟悉熟悉……
……熟悉个毛。1022从行李中摸出一枚硬币，转头去外面的公共电话区给人打电话。
……
客厅的座机响起，桌子上正在写作业的阿丽卡停笔，将电话接起来。
“喂，您好。”
“阿丽卡。”1022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你妈妈多给我查个人。”
阿丽卡问道：“有报酬吗？”
“没有。”1022突然笑了，笑声哑哑的，“这通电话是威胁。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呢。”
阿丽卡一撇嘴，但还是扯了一张草稿纸过来，准备记录1022接下来的话中要点。
“好，我会转达给妈妈。你说说那人的已知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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