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讲台上回荡，讲述着季风环流如何塑造着遥远大陆的气候。
沈月舒却无暇顾及这些宏大的自然规律，她像一只在灌木丛中觅食的小兽，猫着纤细的腰身，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藏在了堆叠如山的书本后面。
“诶，你吃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点做坏事般的紧张和分享的雀跃。
迟念迅速瞥了一眼讲台，确认老师背对着她们在黑板上画图，才飞快地转过头。她满足地眯起眼，连连点头，同样用气声回应：“嗯嗯，味道不错，下次再买。”那闪亮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满足感，清晰地宣告着今日这包零食深得她心。
沈月舒嘴角弯起，像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秘密任务。她目光越过迟念的肩膀，投向更前排那个背影。她轻轻捅了捅前桌的后背，将手里的小零食塞过去，声音细若蚊呐：“把这个给纤云。”
那包小小的零食被放到冷纤云整洁的桌角时，她正在笔记本上工整地誊写着知识点。她微微一怔，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包格格不入的零食，又下意识地看向讲台。地理老师正讲到兴头上，浑然不觉。冷纤云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包装袋，然后迅速地将它拨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像藏起一个不该出现的秘密。她的动作流畅而无声，没有再看它一眼，重新专注于笔下的世界。
下课铃声终于刺破了沉闷的课堂空气，像投入池塘的石子，瞬间激起一片喧嚣。教室里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有人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桌上，立刻陷入沉睡；有人则像离弦之箭般冲向教室门口。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嬉笑打闹的声音、书本合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短暂的自由气息。
在一片纷乱中，冷纤云站了起来，步履平稳地走向沈月舒的座位。
沈月舒正和迟念分享着下课后的计划，看到冷纤云走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给。”冷纤云的声音清冽平静，像山涧的泉水，她将上课时收到的那包零食原封不动地递到沈月舒面前。
“这个好吃的，你拿去吃嘛。”沈月舒连忙推拒，试图将零食塞回冷纤云手中。
“我不喜欢吃零食。”冷纤云的回答简洁干脆，手臂稳稳地停在半空。
沈月舒眼底的光彩微微黯淡下去，像被薄云遮住的星子，一丝失落悄然爬上眉梢。她仍不死心，仰起脸追问：“好吧……那你有没有别的喜欢吃的东西？”
“没有。”冷纤云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完便转身，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沈月舒望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什么嘛，明明那么好吃……”一种淡淡的挫败感，像初冬的薄雾，悄然弥漫心间。
刺耳的上课铃再次响起，宣告着短暂的休憩结束。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桌椅归位的摩擦声。班主任王晓，同时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沈月舒立刻正襟危坐，将刚才那点小情绪迅速收敛。不仅因为王晓是班主任，更因为她深知自己数学的“辉煌”历史——分班前的三四十分像一道耻辱的印记。高考的警钟在心头敲响，她绝不能让那个刺眼的数字再次出现在未来的成绩单上。
王晓的讲解条理清晰，粉笔在黑板上快速游走，留下一行行复杂的公式和图形。沈月舒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紧紧追随着老师的笔尖，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唯恐漏掉任何一个关键点。
课程进行到一半，沈月舒正为一个几何证明题蹙眉思考时，前桌的同学忽然身体微微后仰，一只手臂极其隐蔽地从桌子侧面伸了过来，飞快地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塞进了她摊开的数学书页下。
纸上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喝牛奶吗？我给你热。
是冷纤云的字！沈月舒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夜空中猝然绽放的烟火。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底涌起。即使她对牛奶的味道实在谈不上喜欢，此刻这行字却仿佛带着魔力。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纸条空白处唰唰写下几个飞扬的大字：好啊，你给我热。
纸条被小心翼翼地折好，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传递了回去。沈月舒努力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感觉胸腔里有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扑腾翅膀。
数学课后的课间，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沈月舒感觉眼皮重如千钧，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再也支撑不住，像被抽走了骨头般软软地趴倒在课桌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的泥沼。隐约间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了她的座位，动作轻缓地将一个带着温热触感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桌角，然后又悄然远离。
沈月舒是被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唤醒的。她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角那个安静的白色牛奶盒，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面依旧是那熟悉的字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水不热，就只能是这个温度了。
沈月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瞬间蔓延开来，驱散了残留的睡意和疲惫。她拿起牛奶盒，插入吸管，轻轻吸了一口。诚如冷纤云所言，温度确实不高，但此刻，沈月舒却觉得一股暖意正从胃里升腾而起，缓缓熨帖着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这种微小而奇妙的方式，一点点拉近。
午休时分，教室里弥漫着慵懒的气息。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上小憩，或者戴着耳机听音乐。
冷纤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月舒的桌旁。
“宝宝，你晚上是不是要出去啊？”冷纤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
“宝宝？”沈月舒心里掠过一丝微小的讶异，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有点陌生。不过她很快想起，冷纤云似乎对关系尚可的同学都习惯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像是一种社交习惯。
沈月舒迅速把这点疑惑抛到脑后，点点头：“对啊，念念说想吃外面的章鱼小丸子了，馋得不行。”
“那你可以帮我带一下饭菜吗？”冷纤云递过来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片，“就在校门口左边的那个菜市场里，我听说那家新开的拌菜味道特别好。”
“当然可以啊！交给我！”沈月舒的头点得像拨浪鼓，声音里充满了被信任的雀跃。冷纤云主动找她帮忙，这本身就是一种亲近的信号，她怎么可能拒绝？
傍晚时分，夕阳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沈月舒和迟念并肩走出校门，融入放学的人潮。校门口的小吃街已经热闹起来，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空气中。
“念念。”沈月舒指了指前面那个排着长队的小摊，“你先在这里买章鱼小丸子，记得给我也买一份，再加一根烤肠。我先去那边给纤云买她的拌菜，听说那家生意特别好，去晚了怕买不到。”
“好，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迟念理解地点点头，目光已经锁定了章鱼小丸子的摊位。
沈月舒像只灵活的小鹿，转身就汇入了人流，朝着菜市场的方向跑去。等她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装着拌菜的透明餐盒跑回来时，迟念已经站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手里提着两份章鱼小丸子和两根烤肠。
“抱歉啊念念，”沈月舒小跑到迟念面前，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那个地方人真的太多了！队伍排得老长，简直是人山人海！”
迟念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买到了就好。”
沈月舒晃了晃手里的餐盒，里面红油鲜亮的拌菜清晰可见，“快走吧，再不回去纤云就没时间吃饭了。”
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吃饭的同学。空间不大，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捧着各自的晚餐，边吃边低声闲聊着，空气里混合着各种食物的气味。
沈月舒提着拌菜走进教室，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坐在了讲台前老师的位置上，正伏案疾书。
沈月舒心里暗自嘀咕：真有人恨不得把老师讲过的、没讲过的所有知识点都一丝不苟地誊抄下来吗？
“纤云，”沈月舒走到讲台边，轻声唤道，将那个装着拌菜的餐盒轻轻放在冷纤云自己的课桌上，“先来吃饭了，拌菜给你放桌上了。”
“嗯，好，谢谢。”冷纤云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笔下的动作丝毫未停，仿佛那笔记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沈月舒也不多打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还温热的章鱼小丸子，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诶？班长。”坐在冷纤云斜后方的孟夏探过头，好奇地看着冷纤云桌上那份色泽诱人的拌菜，“这是月舒帮你买的拌菜吗？”
冷纤云这时才放下笔，抬起头，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轻轻“嗯”了一声：“对，是沈月舒帮我买的。”
“哇，那家的听说超级好吃！”孟夏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女生的馋意和自来熟，“那……我可以吃一点尝尝吗？就一点点！”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
冷纤云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她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商榷的距离感：“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介意别人跟我吃同一个碗里的东西，我有洁癖。”她将“洁癖”两个字说得自然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让人无法反驳。
“这样啊，好吧……”孟夏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失望显而易见。她讪讪地收回目光。
“夏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沈月舒立刻开口，声音带着安抚的暖意，“要不要来吃个章鱼小丸子？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好呀好呀好呀！”孟夏立刻抬起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像阳光一样重新绽放开来，蹦跳着跑到沈月舒桌边。
次日的体育课后，同学们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挪回教室。
沈月舒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她满脸通红，像是熟透的番茄，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角和鬓发滚落。
“念念！念念！你杯子里面还有没有水啊？我好干啊。”
迟念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拿起自己的水杯：“没水了，”声音虚弱，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她把杯子倒过来使劲控了控，只有一滴水珠恋恋不舍地滴落。“而且我刚刚去看了，饮水机又罢工了，彻底放不出水了，一滴都没有！”
沈月舒一听，感觉眼前一黑，简直要绝望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太渴的时候连水源都断了！
“嗯？”冷纤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拿起自己的保温杯，然后很自然地朝沈月舒的方向递了过来，“喝我的，我有水。”
沈月舒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是有洁癖吗？
冷纤云保持着递出水杯的姿势，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问：不渴了？
沈月舒这才回过神，连忙起身接过那个还带着冷纤云掌心温度的杯子。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来，嘴唇刻意远离杯沿。
“你直接喝就好了。”冷纤云看着她那副样子，唇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无奈，“喝水哪来那么多讲究。”
既然冷纤云都这么说了，沈月舒再这样扭捏反倒显得矫情和奇怪。她不再犹豫，将嘴唇轻轻贴上杯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罢，沈月舒拿着杯子就要往教室后面的小阳台走，那里有水龙头可以冲洗。
“你干什么去？”冷纤云轻声询问。
“洗杯子啊。”
“洗杯子干什么？”冷纤云伸出手，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杯子，动作流畅无比，“你给我就好。”
沈月舒站在原地，手里空了，心里却塞满了问号，像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丁雪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冒了出来，她的目光在沈月舒和冷纤云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调侃道：“哎哟喂，你俩这是在谈恋爱吗？”
“你在说什么啊！”沈月舒瞬间涨红了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慌乱和一种根深蒂固的认知，“女生和女生，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一旁的冷纤云听了，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像是觉得丁雪的话很无稽，又像是对沈月舒的反应感到有趣，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她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空气更加微妙。
“哎呀，这有什么嘛，”丁雪继续自顾自地发表着她看法，“你俩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沈月舒觉得丁雪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像一阵听不懂的风刮过耳边。她一点也不想深究其中的意思，只想逃离这让她心慌意乱的氛围。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午休的时光悠长而宁静，阳光慵懒地洒在课桌上。孟夏从校门外兴冲冲地回来，手里提着一大袋花花绿绿的零食。“来来来，见者有份！”
孟夏走到沈月舒桌边，放下几个晶莹剔透的小果冻和一包红彤彤的辣条：“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干作业呀！”
陆续分了几个人后，孟夏走到了冷纤云的座位旁边。她从袋子里挑出几颗包装精美的水果糖，轻轻放在冷纤云的笔记本旁边，声音带着点俏皮：“亲爱的班长大人，吃点甜的，写作业才会更有动力哦！”
听到孟夏给冷纤云分零食的动静，沈月舒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而，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冷纤云停下了笔，伸出手收下了那几颗糖！
沈月舒的目光瞬间凝固了——什么意思嘛？之前说什么不喜欢吃零食，今天孟夏给的糖就收得那么爽快？
沈月舒心里憋着一股气，高低得去找冷纤云理论理论！
看着孟夏分完零食，沈月舒“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绷着脸，径直朝冷纤云的座位走去。
“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零食吗？”她指了指冷纤云桌上那几颗还没拆封的糖果，“那这算什么？”
冷纤云抬起头，迎上沈月舒带着控诉和倔强的目光。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那惯常清冷的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安抚性的、甚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浅笑。她没有直接回答沈月舒的质问，反而是一种近乎轻哄的语气：“那……要不我把这些糖还回去？哎呀，我跟别人不大熟嘛，不好意思拒绝。”
“我不管！”沈月舒完全不买账，执拗地扭开头，“你得把这事儿给我扯清楚！什么叫不好意思拒绝？那你就能好意思拒绝我了？”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冷纤云看着她这副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还夹杂着一丝无奈：“那这样，我给你写个保证书好不好？”
“好！写！马上就写！”冷纤云话音未落，沈月舒就立刻转过头来，语气斩钉截铁。
冷纤云被她这反应逗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摇摇头，从自己那本字迹工整的笔记本最后面，“唰”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撕下一页干净整齐的纸。她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纸页顶端端端正正、力透纸背地写下三个大字“保证书”。她接着往下写，字迹依旧清秀，“我，冷纤云，在此郑重向沈月舒同学保证：从即日起，严格忌嘴，坚决不再接受任何零食。如本人违背此保证，手写一千字深刻检讨书一份。”
写完，冷纤云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笔迹清晰有力。她将这张承载着“承诺”的纸递给沈月舒。
沈月舒接过这张“保证书”，刚才还绷紧的脸，如同被春风吹拂的冰面，瞬间舒展开来。她笑嘻嘻地对着冷纤云强调：“喏，这可是你自己写的，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再犯就是一千字检讨！”
冷纤云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沈月舒和冷纤云之间那道无形的隔阂仿佛被彻底打破，两人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近。原本的小圈子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直到某一天课间，冷纤云走到沈月舒桌旁。这一次，她的提议带着一点不同寻常的跃跃欲试。
“宝宝，”冷纤云开口唤道，这个称呼如今沈月舒已经听得无比自然，“你晚上要不要出去？”
沈月舒放下笔，抬起头，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语气轻松地问：“乖，你又想吃什么啊？还是那家拌菜？”她几乎已经准备好再次跑腿了。
冷纤云却摇了摇头，黑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沈月舒很少见到的、带着点小兴奋的光芒：“不是拌菜。我是说……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听说后校门那边新开了一家冒菜店，味道特别好！不过你好像不大能吃辣，那我们点微微辣怎么样？”
沈月舒确实不大能吃辣，但此刻看着冷纤云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期待。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了上来，沈月舒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响起：“好啊！我陪你去！”
后校门的管理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松散。没有值班老师巡视，保安大叔也坐在门房里，对偶尔溜出去的学生视而不见。冷纤云很轻松地就出来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她们绕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各种小餐馆的招牌在夜色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很快，她们就找到了目标——一家看起来不大但人气颇旺的冒菜小店。
选好菜品交给老板后，她们在店外街边支起的小桌子旁找了两个塑料凳子坐下。
坐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冷纤云依旧保持着那份清冷疏离的气质，这和她旁边的沈月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邻桌几个食客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概都在疑惑：这两个气质迥异的人，到底是怎么玩到一块儿去的？
很多年后，当沈月舒回忆起这段往事，总会忍不住笑出来。她给出的答案简单又带着点自嘲——大概……都是因为她脸皮比较厚吧。
是她的主动靠近，她的锲而不舍，她那些看似莽撞却充满真诚的“打扰”，才在当时一点点融化了那座看似坚固的冰山吧。
两人踩着晚自习的铃声边缘溜回了教室。冷纤云看着沈月舒，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你也太弱了吧，这就扛不住了？”
“好了！不准再说了！”沈月舒立刻将食指竖在唇边，对着冷纤云比了一个夸张的“嘘”的动作。
此刻，冷纤云是从内而发，真真切切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
越靠越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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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默许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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