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抬着下巴,“你先问还是我先说。”
薛文卿轻咳一声,“我想问我是怎么来这的。”
他看着苏顷,心下有些悸动。寻思难道是被她撞见,带回来休养的么。
可若是这样,那两张画又是怎么来的,当时他气急跑出,并没有带着画。
莫非是家里知道把画送过来的?
思及此,他以为爹娘妥协了,更是激动难耐。
苏顷哪里知道对方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心思,但说起这件事她就烦的紧,态度颇为不耐烦。
“我二姐进你家把你扛出来的。你溺水一事算到了我头上,来我苏宅前闹事,日日不得安生。我想着醉仙阁怕是也得被拽进来,于是让烟娘停了生意,免得被找事。”
薛文卿的希望被踩灭,又听自家如此不厚道,面子挂不住。
“定是我爹做的,薛某在此替我父亲赔不是。”
他态度良好,苏顷还算痛快。
“这就不用了,接下来该商量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是自然。可在此之前薛某有个请求。”
“说。”
“薛某想先洗漱一番,而且……”他气若游丝。“我昏迷一直未进食也不知道多少天,现在头有些晕,饿的紧。”
苏顷道: “这好说。”
她出屋叫人,在她出去的瞬间,男人本悠然表情忽地碎裂掉,一向上扬的唇角向下,眼神莫测难辨,过了不知多久,再重新听到苏顷的脚步声后,他又很快整理好。一如她走之前的模样。
洗漱,清桌,摆菜。
苏顷坐在桌旁,看着薛文卿慢悠悠地进食,她捏了捏眉心,没忍住道:“要不我们边吃边说。”
“苏老板,食不言寝不语。”
“那你能吃快点么。”
“我尽量。”
还是慢悠悠的。
苏顷:“……”
苏顷:“那我先出去,你吃好了叫我。”
“我吃好了。”
薛文卿立即放下筷,擦了擦嘴。“现在可以商量了,淑□□先。”
苏顷:“……”
他玩呢?!
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润嗓压火。
“除了你家给我泼脏水之外,你的狗腿子刘宇又买通歹徒妄图取我性命,对此,你怎么看?”
薛文卿眼神微滞。“他居然要害你性命?”
苏顷翘起二郎腿重复。“是啊,他居然要害我性命。”
薛文卿摇摇头,“我指的“他”是我爹。”
苏顷笑道:“这我也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你都清楚啊。来来来,细细说一说。”
薛文卿敛眸,“当时我与我爹发生争执,跑出薛家,没想到在外面遇见晃荡的刘宇,被他推下湖溺了水,可我记得落水前听见了望山的喊声,我爹是不会让刘宇跑的,更不会让他好过。所以若是没有他的授意,刘宇又怎有机会去害你。”
“薛老爷确实是个狠角色,就算失败我要追究明面追不到他头上,刘宇是颗绝佳的弃子。”苏顷笑笑,“只是如此一来,我就更好奇你们薛家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当初我就喊话出去,我走我的路,你们过你们的桥,井水不犯河水。这事儿就连冀州城的狗啊猫啊都知道,我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突然惹了你们。”
薛文卿幽幽一叹:“因为他们想让我成亲绵延子嗣继承香火。”
苏顷皱眉,“那跟我更没关系了好吧。”
“是啊。”他露出落寞的笑来,“可能是他们看到了那两幅画,觉得我十分的喜欢你。”
苏顷眉头皱得更深。
“我倒是觉得你那两幅画只是为了咒我。”
她小时候喜欢去茶馆听各种故事,记忆中有听过南边一个神秘的地方有类似的咒术。只要将对方的画像挂起来,日日念咒,那人就能暴毙。
薛文卿又叹出长长一口气。“苏老板真能想,薛某确实对你情根深种,画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你当真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你拉倒。”苏顷连忙摆手,“别装得好像很纯情的模样。”
“非也,公子王孙,越是放旷潦倒,越是情深厚谊。”
苏顷嗤笑,吐出俩字。“真装。男人总喜欢把真实的**包裹在好听的词里。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无聊的话,这些麻烦因你而起,自然要你来解决,快说出你的办法,否则,我就直接把你捆到大街上当着全冀州城百姓的面澄清,再把你丢回你家。”
薛文卿摇头轻笑,他明白若是再揪着只会更令她反感。“薛某愚笨,暂时想不出办法,苏老板想是早早就思考对策了,只要不让我回家,怎么做我都配合你。”
苏顷确实从他进家门那刻就已经在思索办法,但薛文卿此时的厚脸皮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你还赖上了,这可不是醉仙阁,没你待的地儿。”
薛文卿目光哀怨起身,真就不顾形象地赖在床边。
“若是要我回家成亲,我宁愿死在这儿。”
苏顷:“……真的很想踹你一脚。”
“只要苏老板疏解郁愤,怎么揣都行。”
“……”
她闭眼劝解自己跟个无赖较什么真,届时解决了就给他绑回去了事。
“我要你手写十几份告示,将事件澄清贴满冀州城,彻底还我苏家清白。再回去告诉你爹若是再做出过分举动,他就再也没这个儿子,薛家可就断了香火了。”
薛文卿爽快答应。“好,但那刘宇要如何处置,还是你已经处置完了。”
苏顷笑得狡黠。“刘宇我会将他五花大绑游街示众,为苏家也为薛家出一口气。这样也有助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说是么薛公子。”
“只怕游街时我爹会暗里派人把他砸死。”
苏顷冷哼:“你若想留他一命应该回家劝你爹。”
薛文卿苦笑,“那怕是我祖父还魂归来才能劝得动他。”
苏顷拍腿起身,“与我无关,你好生歇息。”
办法已定,她就要赶紧遣人实施。
在她推门而出的刹那,薛文卿突然张口。“他现在也在这里?我能不能见见他,只说两句话。他跟了我多年,虽然早知他心思不正,我却睁只眼闭只眼,他落得这副田地我也有责任。”
见苏顷不信任地犹豫,薛文卿举起手掌,“我发誓,若有别的心思,我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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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亭子里,苏榆双腿交叠坐在石墩上,托着脑袋看着一旁赵霁忧心忡忡的模样。
“喂,喂!”
“二姐,有事?”
赵霁如梦初醒。
苏榆连连啧声,“你真的很喜欢苏顷啊。”
“我……”赵霁红了脸,他认命承认。“是,我很喜欢她。”
“不过我知道她不会喜欢上我。”他垂头丧气。
“我看未必啊。”苏榆玩着头发。
赵霁没有因此兴奋,继续蔫头耷脑道:“二姐就莫打趣我了。”
“我了解苏顷,她啊,若是不喜欢你,是不会让你住她屋的,可以说她不反感你。若是会对你有些肢体接触,那就更是对你有意思,或者说,至少是对你的皮相有意思。”
赵霁回忆一阵,“苏老板好像确实对我的脸不反感。”
“这就对了嘛,所以努把力还是很有可能的。虽然你要为她续命,可时光再有限,也得充分利用感受快乐才是!我妹妹啊,吃软不吃硬。你呢,就把自己当个……妃子,对!就是讨人欢心的妃子,哎呀,话本里多得是,我回头给你找找,我来做你的军师!”
赵霁看着苏榆兴致高涨的模样,反而更是忐忑。
但盛情难却,只能堪堪点头应下。
“那就多谢二姐了。”
苏榆表情又凝重下来。
“不过那个薛文卿其实长得也是我妹妹喜爱的类型。”
“苏老板说过,她不喜欢他。”
苏榆笑嘻嘻道:“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却不妨碍未来心生怜爱,我瞧那薛文卿面相,绝对是个桃花种,有手段的。哎呀!”她也一下起身。“我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不会被那男人按在墙上强亲吧!”
这句话算是炸了赵霁脊梁骨,他一下支愣起来。
想起苏顷被攥过的手腕,他来不及跟苏榆打招呼,就冲了出去。
“真着急。”苏榆咯咯笑,拿起石桌上的一颗冻葡萄,捏进嘴里。
薛文卿发誓发得很认真,倒让苏顷觉得诡异不自觉地想笑。
薛文卿见她如此反应,郁闷道:“我发毒誓就这么可笑?”
“是啊哈哈哈哈。”苏顷笑声愈发强烈。“你这种人,还是适合游戏人间,千万别发誓,什么誓言都跟你没任何关系。而且抱歉啊,我也是什么誓言都不相信哈哈哈。”
她笑出眼泪,薛文卿唇角泛苦,“罢了罢了,古有千金难买一笑,如今我一句誓言惹得苏老板少见的开心,也算值得了。”
他给了自己台阶,哪成想苏顷却不给他面子,“我开心时候多了去了。你没见过而已,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也没什么好阻挠的,只是刘宇先前心情激动,被捉之后还想要自杀,又被我二姐劈晕了。等他醒了我会给你们时间见最后一面的。”
薛文卿静静盯着苏顷片刻。
苏顷漫不经心问:“怎么?”
薛文卿摇摇头,“看来苏老板还是不信我?”
苏顷也一笑,“我倒觉得是你不信我。”
“我们彼此有信任过?”
“我们为什么要信任。”
“也是,这才是我们常态。与苏老板斗嘴果真其乐无穷,感觉身子都好了许多。”
“也就你闲的,觉得这是乐趣。”
“那苏老板如今的乐趣是什么?以前你说过你最爱赚钱,但既然成了婚,最爱的应该与夫君有关才对。”
苏顷不屑,“以夫为天这种想法也就如你这般受礼教荼毒的人才有。没劲得很,你就在这好好待着,纸墨一会儿就送来。”苏顷不想再花费时间与他说无聊的废话,转身欲走。她刚将门打开个缝隙,谁知薛文卿突然上前,将门推回。
他单臂杵着门框,苏顷被半圈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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