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往回走打车的时候，正好在星瑞的楼下碰见了李恒。
“你好李主管。”
“你好，苏经理。”李恒拿着公文包，是正好下班准备回家了，没想到还能再碰见苏雨，随口问了一嘴，“和林总喝完咖啡了？”
“……是。”
李恒忽然感觉苏雨似乎应该不太想提这事儿，有些悻悻地挠了下头，准备离开。
苏雨背着复古感的暗棕通勤小包。
安静地看了李恒两秒，主动说起：“李主管，能跟你打听一些事吗？”
“什么？”
“早上听庄总说他是星瑞的老板之一，那另外的老板…是不是有林呈瑾。”
“是的。”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哦…”苏雨停顿了下，接而又问道，“早上你迟迟不签字是因为庄总，还是因为林呈瑾？”
“……”
这能说吗。
李恒揣摩不透这些领导弯弯绕绕的心思，一时之间沉默了。
苏雨没有着急，淡笑着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应该也不要紧吧。
李恒说：“是林总。”
“啊…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李主管。”
“没事儿没事儿。”
苏雨约的车也到了，和李恒道别后就坐车离开了。
车子刚驶出去没多久，李恒转身又碰见了林呈瑾，这位老板虽然平时少见，不过是比庄盛哲还要强势的存在。
李恒客客气气地喊人：“林总好。”
“嗯。”
“下班了我先走了。”
“你等等，我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儿。”
“苏雨今天跟星瑞谈的是哪方面的合作？”
“……”
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好奇的问题刚刚一起喝咖啡的时候没聊到吗？
李恒如实地答了：“是和安禾的联名，她们公司的品牌概念刚好和安禾主演的《南枝》契合。”
“什么品牌？”
“香氛，主营香水的。”
“她是负责人？”
“嗯，苏雨是沁·一的品牌经理，刚好也参与这次的推广工作。”
“经理？”
“嗯。”
林呈瑾有一会儿没说话，他走神地看着路边的车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恒在想他是不是可以先离开了，就听见林呈瑾再次出声问道：“她来宜城几年了？”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看她这么年轻能做到经理的位置，起码两三年吧。”
林呈瑾又是安静了一阵，然后才说：“好，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林总再见。”
…
周五品牌部聚餐，烤肉店生意火爆，座无虚席，苏雨和万尧因为聊工作是最后两个到的，刚一进门，就闻到了煎肉滋滋冒油的香气。
于晓然扬手：“万总监，苏雨姐，这儿！”
两人看到位置并排走过去。
餐桌上还剩最后两个位置，是为他们留的，长方桌，万尧坐上座，苏雨坐他侧下方的第一个位置。
菜品上的差不多了，桌上餐盘琳琅满目，万尧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举起说道：“最近为了忙新品的事情大家辛苦了，你们的努力与用心彼此有目共睹，很高兴能和你们组成团队，仍然是那句话，聚餐不聊工作，只希望大家吃得轻松，吃的开心。”
“干杯——”
“走一个——”
众人起身，十几个杯子碰撞在一起，最后发出一道整齐的欢呼：“干杯——！”
…
聚餐不要求喝什么饮品，苏雨倒的是酒——因为她酒量不差，基本上喝一点无关痛痒。
酒精比饮料更能使人放松，被眼前烤炉的温度烘得脸蛋泛热，苏雨往后靠去，然后拿了发圈将头发束起。
吃到最后，餐桌上都是在聊天的声音，苏雨半支着下巴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人说话，放在右手边的手机却突然亮起。
铃声在嘈杂的环境里不算明显，只有两边的苏雨和万尧注意到。
——一串十一位的数字，苏雨看着它走神。
万尧手里把玩着玻璃杯，漫不经心地开口问：“怎么不接电话？”
苏雨淡笑了下：“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电话里的人。”
“为什么不知道？”
苏雨想了下，答道：“因为差距太大了，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喜欢的人吗？”
“不是，是朋友。”
“朋友也要在乎差距吗？”
他话一完，苏雨没能回答上来，抬头静静地和他对视一秒，笑了笑。
…
苏雨在饭点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
林呈瑾用手机号申请了苏雨的微信好友，通过有一阵子了，但是没人率先发信息打个招呼。
这是他们加完好友的第一条信息。
——在你公司附近，一起吃个饭？
苏雨当时看到是他的名字，愣了一秒，再一点进去看到信息后，有一会儿没移开视线。
最终回道：工作没做完，先不了。
然后放下手机关静音，继续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书。
这不是推拒的借口，联名活动在即，苏雨其实忙的脚不沾地，她想尽可能更好地把沁·一新品呈现给大众面前。
等把今日的工作忙完，苏雨放下双手从键盘上撤走，然后扭了扭酸软的脖子。
拿起了一直放在桌子上没打开的手机，点开微信页面。
——林呈瑾那一栏没有再出现新的信息。
静静看了一会儿，苏雨退了出来，没再去管。
从公司出去，正好碰上开车出来的万尧，他开着车在苏雨旁边停下，姿态散漫地支着下巴，问了她一句：“要送你吗？”
“不用，前面就是地铁站。”
万尧知道苏雨有车，但他从来不提让苏雨开车上班的话，两人初相识的时候万尧是见识过苏雨的车技的——妥妥的马路杀手。
谁坐她开的车都得害怕。
她说不用，万尧就点点头，也没有勉强：“嗯，那我先走了。”
“嗯。”
苏雨往地铁站走的时候摸出了耳机戴上，在翻点了“爱心”的歌单的时候，上面的第一首歌还是那首《形容》。
动作有一会儿的停滞，最终苏雨点了播放。
—
苏雨抽了个时间还是决定再去趟琴行。
琴行离她家虽然不是特别远，但也不算近，坐车过去。一走到店里，苏雨就被老板认出来了。
“今天没和你的那位朋友一起来？”
“她回临城了。”
“只是过来旅游的？”
“是。”
苏雨在一众的钢琴里有些迷茫，苦恼地问道：“老板，上次我看的是哪架钢琴？”
苏雨真的看不出任何区别。
“这个。”
“噢——嗯，确实是最好看的。”
“……”
谁买钢琴是看外表好不好看的，不都是看音色？
苏雨满意点头，仔细察看。
林呈瑾走过街道的时候突然看见琴行店里有道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下，再看了会儿，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的——他转了脚步，走向琴行。
“我记得老板你上次说买琴是可以送钢琴课的是吗？”
“是。”
“要是学到那种能弹曲子弹的还不错的情况需要多久？”
“这不好说，得看个人天赋，有的人几个月就能靠着乐谱弹奏，有的人一年了还很难完整的演奏一首曲子。”
那也就是说…也许她花了两万四千块钱买下这架钢琴，每天付出时间成本过来勤恳学习，但最后的结果有可能还是学不会。
苏雨蚌埠住了。
“好吧，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学五线谱，不学乐理知识，也不用学那些从零开始的基础，我只想学一首曲子，我靠死记硬背每个琴键然后把它弹会弹熟呢？”
“……”
“……”
林呈瑾没忍住笑了。
老板义正严辞地反驳道：“当然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学习钢琴，这是不对的，我们要尊重音乐，尊重钢琴，死记硬背是弹不出感情的！”
“……哦。”苏雨老老实实点头，又不死心的轻声追问了遍，“真的…不行吗？”
“……”
老板报以沉默和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苏雨明了，转头看了眼钢琴，最后问道：“老板，那价格方面有得少吗？”
“最低价了。”
“22000行吗？”
“当然不行！”
林呈瑾站那儿听着苏雨磨价格，有一会儿过去后，老板大概是被缠的不耐烦了，正要松口，林呈瑾在这时走了过去。
“想学钢琴？”
苏雨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心里一动，转身看去。
是林呈瑾。
苏雨安静地没有说话。
她有点不自在，不过林呈瑾并没有发现。
他双手抄兜，从容淡定地站那儿，说：“找我啊，我可以教你。”
“……”
别看他以前浑了点，其实高中往前上过特别多的兴趣课程，钢琴是手拿把掐。
苏雨看出了他藏在淡定外表下那一缕浅浅的得意自信。
“……”
她不管他，转头继续和老板说价：“老板，23000可以吗？”
“可以。”老板终于答应下来。
“不用。”
林呈瑾阻止事情进行地出声。
然后不容置喙地说道：“就按原价，刷卡。”
“……”
神经病吧。
苏雨瞪大眼睛看向林呈瑾。
也是没想到她都二十五了，还能跟八年前一样被林呈瑾的行为震惊到。
“林呈瑾，我已经谈好价格了！”苏雨出声陈述这个事实。
林呈瑾完全听不进去也不认可地说道：“谈好价格？没看到老板都被你逼的老了二十岁了吗？”
“……”
“必须得按原价。”林呈瑾觉得自己处理事情公平又公正，“付完款以后帮我把钢琴运输到她家。”
“好嘞！”
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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