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冷月高悬,清辉散落在山林之间,透过枝叶映在云绒脸庞,肌肤莹白似雪。
谢明祁侧眸,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上次两人的谈话,对他来说算是不欢而散,加之长久的分别,他的言辞之中多了几分谨慎。
“嗯。”云绒轻应了声。
一路无言,两人轻功卓绝,不久便到了汉刀宗。
门口廊下点着几盏明黄的灯笼,映照着几个守卫的身影,这个点竟还有人把守。
两人选了处较为隐秘的墙角,飞身轻轻一跃,足尖点墙落地,四下寂静,只有沙沙的风响。两道过快的身影在院内绕了一圈,四目相对交换了个眼神,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二人转身准备去其他院子,突然,一股阴冷的杀气朝他们袭来。
“你们是什么人?”
在响亮的呵斥声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侧面闪出,他紧握双拳向他们挥来,力道凶猛霸道得很。
谢明祁一个闪身便挡在了云绒面前,右手一挥,一掌打了过去,两股力道在半空相碰,不分上下,他运气传入掌心,往前一推,一股内力汹涌而出。
那人发觉自己挥出的拳力在瞬间都涌了回来,急忙向后退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胸腔中气血翻涌,“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压下胸中翻涌的气息,此人内力竟如此深厚,他暗惊。
“谁在那儿!”不远处一群换岗的守卫拎着灯笼朝这边来。
云绒视线转向那些人,秀眉微蹙,黑暗中一道寒光闪过,仔细一看她手中已握着一柄短剑,她轻轻一挥,那柄短剑已冲着地上的人袭去,速度极快。
倒地之人惊吓得瞪着双眼,正欲抬手抵挡,莹白的剑柄直勾勾地插入他的喉咙,霎时鲜血四溅,他面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捂着脖颈,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已然断气。
谢明祁看了一眼插在那人脖子上的短剑,大手一挥,“咻”的一声,那柄短剑已落入他的掌心。
他另一只手牵起云绒,纵身一跃,两道身影跨墙离去。
发现有两人从墙角消失,那群守卫快速跑来。
一人提着灯笼罩在倒地之人上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周围一滩鲜明的血迹。
他大声喊道:“二堂主!”
其他人连忙围了过来,待看清脖颈上骇人的伤痕,纷纷倒吸一口气,何人竟能将二堂主一剑封喉!?
“快去禀报宗主堂主!”领头之人率先反应过来,作出指令。
几人分头去了宗主和另外三位堂主的院子。
没一会儿,整个汉刀宗灯火通明,站在二堂主院内的弟子不敢喘口大气,各个神色复杂,二堂主竟然在汉刀宗内被人取了性命,并且行凶之人全身而退。
孙安通脸色铁青,颔骨绷紧,俯下身将二堂主受惊瞪大的双眼合上。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浑厚的声音带着怒气:“众弟子先散去,这几日加强宗内的巡逻。”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离开。
“父亲,到底是何人所为?”孙延瞥了眼地上二堂主的尸体,眸中闪过一丝惊恐。
王炎武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定是那女子!”
在陵山敢惹汉刀宗的寥寥无几,武功在二哥之上的更是屈指可数,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和二哥自幼一起习武,一同加入汉刀宗,这么多年二哥待他就像亲人一样,他一定要给二哥报仇!
四堂主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白日我在茶楼见到了你口中的女子,倘若今晚真的是她的话,同他一起的男子莫不是她口中的二哥?”
据方才守卫所说,今晚是一男一女潜入宗内的。
孙安通冷声:“先不管凶手是何人,尽快把上月的东西先送出去。”
他扫了一圈院内,面上冷肃,眸色愈发晦暗。
冯横传来消息,那女子乃当朝公主,与她一起的还有二皇子,若此事露出马脚,整个汉刀宗都在劫难逃。
王炎武脸色微变,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大堂主拍了下他的肩膀,冲他摇头制止。
几人领命,“是。”
另一边,云绒两人来到一片密林,周围树影婆娑。
谢明祁正欲继续前行,握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动,他脸色一僵,刚刚着急离开,一路一直牵着云绒的手。
他连忙撒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热。
“咳,那短剑我还是清理干净给你。”
云绒颔首,“此行已打草惊蛇,汉刀宗这几日必定有所行动。”
“嗯,白日我要去商会,你可有人能暗中盯着?”
“有。”
白天遮月可以盯着汉刀宗,狐狸尾巴最好早点露出来,她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那赶紧回去吧,明日你可要和我一起去商会?”
云绒思索片刻,开口道:“去。”
翌日一早,在人流如潮的集市用了早膳后,三人朝着商会走去。
陵山商会除了保证市场的公平,同商户之间的交易,还负责陵山县散茶的收购。陵山种茶的村民居多,商户收购散茶价格不一,是以大多村民都会直接将茶叶卖给商会。
商会门口,会长已提前站在门口准备迎接谢明祁。
佟学海看到一位清俊如谪仙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拱手试探着问:“可是谢公子?鄙人陵山商会会长佟学海。”
谢明祁微一颔首,神色淡淡的,“佟会长。”
“不知这两位是?”
“我一故友及其家妹。”
见谢明祁明显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佟学海打笑着问:“您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他余光瞧着谢明祁,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应付。
谢明祁直言:“我要看下商会账簿。”
佟学海躬身引路,“没问题,我们进去说话。”
几人行至正厅,佟学海令小厮去取账簿。
谢明祁坐下,提起茶壶倒了盏茶,用盖子在茶面轻轻刮两下,直至看不见茶沫子才将茶盏推到云绒面前,动作自然娴熟。
云绒眸色一闪,并未出声,端起茶盏细细呷饮。
待小厮送来账簿,谢明祁拿过翻阅起来。
佟学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问道:“谢公子,可是这账簿有什么问题?”
他心下疑惑,冯县令行事谨慎精明,这账簿不应有问题的。
谢明祁不答反问道:“不知这敬亭绿雪芽商会以什么价格收购的?”
“800文。”
敬亭绿雪是宫廷贡茶,陵山每年也收购不了多少,是以价格要高上不少。
“为何我从山民那边了解到的是300文,莫不是他们在撒谎?”谢明祁的声音深沉,神色冷肃。
“谢公子饶命!”佟学海立马站起来,双膝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不知。”佟学海汗流浃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去年周会长离世,冯县令主动找上他,让他争取新会长,说私下会帮衬着他。
果真,他当上了会长,只是这商会的事情从不让他插手,他只需按照冯县令吩咐的去做,每月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
“商会会长可是你?”
佟学海连声道:“小人只是占了这会长的名声,商会的事情都是冯县令在管理。”
谢明祁低眸瞥了他一眼,眼神泠冽。
佟学海支支吾吾:“当初是冯县令找上小人,说他会帮小人得到会长之职。”
“继续说。”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佟学海将他与冯横之间的勾当讲清楚。
他不断地磕头,“谢公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冯县令做的事小人毫不知情。”
“你可知这些钱财如何处理的?”
“小人不知。”
这时坐在一旁的云绒开口:“你说你是前任会长身边的领事?”
佟学海迟疑片刻,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谢明祁,等他示意。
谢明祁道:“她问你就说。”
佟学海这才回答:“是的。”
“那你可知前任会长在何处遇袭的?”
“天香山。”
“天香山有山匪?”
佟学海点点头。
他记得当时会长收到一商户的消息,说要将收到的顾渚紫笋全部卖给陵山商会,顾渚紫笋本就是供不应求的贡茶,会长便亲自前往,谁知回来途中遇到山匪。
闻言,云绒思忖片刻,继续询问:“天香山在哪儿?”
“翻过陵山便是天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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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陵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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