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绒拧着眉头看完,“赵姑娘麻烦你了。”
“不碍事的,正好我来县里买东西。”赵芝芝笑道:“我就不打扰您了。”
赵芝芝离开后,云绒立刻去找谢明祁和云渊。
和他们说了遮月派人送来信中的内容,汉刀宗今日准备将二堂主下葬。
三人很快到了汉刀宗,同遮月汇合。
“小姐。”遮月道:“我打听过陵山的习俗,这边人死后通常是守灵七日再下葬。”
今日是停灵的第三日,他们却准备下葬。
“先看看。”云绒盯着汉刀宗门口,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众多弟子,中间空出一条道。
大约过了半柱香,十来个身着丧服的大汉抬了口棺材出来。
孙安通和另外三个堂主,还有个青年男子,看样子应是所谓的少宗主,五人沉着脸走在棺材旁边。
送葬队伍算上抬棺的大汉大约有四五十人,云绒几人一路远远跟着。
待送葬队伍走远,云绒蓦地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地面。
山间的道路是石头混着泥土,略微发硬,很难在上面留下印迹。那日周洛锦的马车上好几箱货物都没留下车印,送葬队伍里拉着棺材的板车却碾出了车轮印。
一口棺材,一具中年人尸体,如何能留下如此深的车痕?
先前她就觉得有古怪,一口棺材怎么会需要十来个身形雄壮的男子一起抬?
云渊疑惑道:“小福,怎么了?”
云绒蹲下身子,指着地上的车痕,“那棺材有古怪,这么深的车轮印,两口棺材都压不出来。”
几人纷纷凝视着地面。
谢明祁慢慢蹙起眉头,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棺材里装的是金银?”
这般重的东西,除了金银还会有什么。
“应该是的。”云绒面色凝重,吩咐道:“遮月,你去这个地方,寻前些日子那个客栈的老板娘,让她召集人手来此找我。”
她说着递给遮月一张纸,遮月领命离开。
没一会儿,谢明祁突然道:“这条路是去天香山的。”
云绒环视着周围,若有所思。
天香山吗?看来那山中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继续跟上看看。”
板车拖着重重的棺材行驶得很慢,周洛锦带着人手已经追了过来,和云绒碰面。
这一路走得非常慢,直至申时末,送葬队伍才进了一片密林,在里面空旷的地方停下,准备下葬。
林子里不太好藏人,只有云绒和谢明祁跟进来,其余人则留在外面,两人亲眼看着棺材入土。
孙安通带着一群人原路返回,一路上没有任何怪异之处,眼看着就要到陵山。
云绒眉头一直蹙着,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不对!”
“什么?”云渊不解。
云绒顾不上他的疑问,冷声道:“遮月,你去试下领头的那个人能在你手下过几招。”
“是。”
遮月纵身跃到那群人前面,没有说话,直接用力一挥手中的长鞭,直直朝着为首之人抽去。
那人连忙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怒喝一声,长刀一挥,挡住了遮月的鞭子。
他怒道:“你是什么人?”
“咻”的一声,遮月又是猛地一鞭子甩向他,男子的步伐变得急促又凌乱,堪堪躲过这一击,不等他调整好步伐,遮月手中的长鞭开始左右晃动着攻击,没两下他便被重重甩在地上。
其他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将遮月团团围住。
已经一目了然,这人不是孙安通!
“周姑娘,这边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云绒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周洛锦忙不迭拉住她,面色为难:“我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放心,他们不是那几位堂主,都是普通弟子易容的。”云绒继续道:“二哥你和遮月留下帮忙,谢公子和我一起回头。”
时间紧来不及解释,她说完迅速朝着那片密林飞去,谢明祁紧随其后。
“你如何看出他们是易容的?”谢明祁忍不住发问。
云绒冷声:“我没看出来,只是发觉他们的人少了几个,送葬的人很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回程途中,每隔一段路程都会有一群弟子去烧纸,来来回回也有个五六次,这条路依山而建,旁边就是悬崖,身手稍微不错的贴着崖壁躲一会儿不是问题。
冯横都会换皮术,公羊厉会也不足为奇。
孙安通几人应是在送葬之前就易容成了弟子,借着中途烧纸躲了起来,一群人少回来一个,很难被发现。
很快二人就到了密林,墓碑被泥土掩盖一大截,方才填上的坟墓已经被挖开。
云绒走近一看,果然,棺材不见了,不由得脸色沉了几分。
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周围。
这么重的棺材,他们应该不会运太远。
“后面是我们来的方向,要不往前走穿过这片密林看下?”谢明祁询问。
云绒颔首,两人轻功卓越,不久面前又出现一片密林,密林的后面隐着一座大山。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穿过这片重重叠叠的树林。
此时天色已晚,模糊中能看到那座大山,远处还隐隐约约泛着昏黄的光。
离得越近周围的声音越发嘈杂,渐渐的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洞口守备森严,即便是在夜里,来往的人也需一个个搜身。
云绒二人隐在大石块后面,只见一群人从山洞出来,他们看上去筋疲力尽,身上沾满灰尘,步履蹒跚。
待他们走远,云绒二人跟上。
那群队伍中有人低声问道:“今日为何突然要我们做到这么晚?”
另一人小声呵斥道:“快走吧!不该问的别问!”
“想活命就别管这么多。”
“唰”的一声,云绒拽下走在队伍最后的人,那人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下一刻,她动作迅捷手中的短剑已然贴在男子脖颈上,“不要说话。”
男子还尝试着挣扎起身,云绒短剑一推,脖颈血冒了出来,她冷声道:“不要动!”
“你……你要做什么?”男子颤颤巍巍的。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想着逃跑。”
脖颈上越发疼痛,男子立刻点点头。
“你们在山洞里做什么?”
“采矿。”
云绒闻言心下一惊,天香山竟有私人开采矿洞。
“什么矿?”
“铁矿。”
“你们开采的铁矿石被运到何处?”
男子摇摇头,“不知道。”
脖子上的疼痛顷刻间更加厉害,他连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每日除了在矿洞,便是被关在大宅院,院子门口都有人守着,出不去的。”
云绒凝眉,“你们都不回家,住在这里?”
“这边给的钱多,不让回去的。”
“除了矿工,可还有其他人同你们住一起?”
“有,但是和我们不在一个院子。”
“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男子思索片刻,“有点像铁匠。”
云绒见他不似说谎,收起短剑,“想活命就别透露此事,不然我想,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会死在他人手中。”
方才那两人的谈话,不难看出这里管理十分严格,甚至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她神情严肃,继续道:“你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大宅院,不要想着中途找人救你。”
话落,她一掌推向一块巨石,很轻的声音,紧接着那块巨石裂成一块块细碎的小石子。
男子瞳孔一震,惶恐地连连点头。
运输铁矿石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天香山的居民不可能毫无察觉,想要瞒过官府也很难,倘若想不被发现,这附近说不准就有冶炼工坊,加之此处还有铁匠,云绒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约莫半盏茶时间,一座大宅子出现在眼前,门口站着几个守卫,腰间都挂着大刀,看样子像是汉刀宗弟子。
云绒在四周转了一圈,共有五座宅院,门口都有守卫。
忽地,她的目光一凛。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一间院子出来,看他们的体型和穿着很像铁匠。
云绒二人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果不其然他们进了一间巨大的铁场,此处把守更加森严,外围隔一段距离站着三个守卫。
两人借着天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守卫进去。
里面是一间间灯火通明的炼铁工坊和打铁铺,昏黄的火光照亮黑漆漆的夜晚,“哐啷哐啷”的砸铁声回荡在耳边。
正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云绒脚下的动作倏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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