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败仗的消息传来,沈濯并不意外,沈植沈芙都不可能让沈净成功通过这场战役提升威望,所以沈元染才会让她去。
此战,沈净必败无疑。
朝中皇子五个去了三个,如此兴师动众还吃了败仗,对沈净是一次打击,但对于沈植沈芙,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文诤言和沈植应该不知道,沈濯会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和计划。
当年张氏流放这件事和文诤言有关,沈濯是十分清楚的,朝中的政局早在她未入学堂时便时刻关注了。
也正因此,她在知道张简真死讯后冲动上头要去找文诤言算账,啥巧见到了她和年幼的沈植对话。
这两个人,原来也是姑侄关系。
文诤言不止文贵君一个弟弟,她还有个年纪极小的弟弟,攀附沈元染妄图得到荣华富贵,但在宫中因由蠢钝死得不明不白。
沈植也被皇贵君扔到废宫,只是不知她怎么活了下来。
文诤言排斥这样的蠢货,没有认下这个弟弟,至于扶持沈植的原因,沈濯猜测这与当年张定仪与文诤言结下的梁子有关。
沈净心机城府是远不如废宫成长起来的沈植的,沈濯也深深明白这一点。
现下阿展说明沈让也出了皇城,看来是沈植和沈让一同打算设计沈净,但到底怎么设计,她也无法推测了。
沈净班师回朝的消息早先前传来,也许不日后,就有答案。
——
花朝皇室群臣于城楼等待沈净队伍回来。
仪仗浩大,然而沈净心里却更虚,这次她去不仅打了败仗,更是把沈涟也弄丢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和沈元染交代,面对这样的阵势心里更怵。
她到了近前,沈元染早明了一切,拍了拍她的肩膀,只道:“平安回来就好。”
她往后看了看,“戚将军和你六妹七妹呢?”
沈净答道:“戚将军和七妹为儿臣殿后,至于六妹……”
提及沈涟,她声音也弱下去。
沈元染眉头一凛,已经明白了意思,然而现在不好发作,她忍了下来,淡淡道:“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沈净点了点头,这场迎接到底没太让她失了面子。
待她到了皇宫大殿,周围只剩下皇室成员时,沈元染方才显露出怒气,狠狠斥了沈净一顿。
即使沈元染对沈濯多有偏爱,但这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她怀胎生下?若是没有权力斗争,她本对她们每一个都有爱。
她失去过孩子,年轻时麻痹自己是为了无可奈何无法制衡,是为了权力,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经走到她政治生涯最辉煌的时候,竟然还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禁足一年,别叫你爹来和我求情。”
沈元染的话冷冷的,沈净心里对沈涟也有愧,没办法说什么,领命离开了。
沈元染很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文诤言,可是她清楚文诤言就更应该清楚,沈净是绝对没有能力来左右这场战局的。
她确实从最开始就早有属意的继承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沈濯。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和她唯一挚爱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脾性智慧能力都最像她的孩子,人何能不偏心?
而即使从理智上,她也更看重沈濯的能力。
所以她同意了沈净的出战,心里也明白沈净此战必败,但也正要借这一次机会打压文诤言和文贵君,放任她们一家独大绝不可行。
文诤言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才对,沈元染本以为这件事还需要多周旋,没想到文诤言竟然主动要求沈净出战。
如果她是文诤言,她一定会叫沈净放了这一局暂避锋芒,没想到文诤言还非要赶鸭子上架。
文诤言又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文贵君和文诤言发生了矛盾,但文诤言最好的策略就是扶持沈净才对,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沈元染是一直知道文诤言到底想做什么的。
一直知道。
只是……
“陛下,七殿下与戚将军已至都城。”
沈元染思虑未止,外边的通报又传来,沈植和戚熠披着铠甲一同走入大殿,沈植笑着进来,看向沈元染:
“母皇,儿臣回来了!”
沈元染看见她回来,连忙上去检查她周身,“回来就好,好香远,没有哪里伤到吧?”
沈植摇头,“没有,我与戚将军为五姐殿后,找了机会在回来前将了雪域一军,逼得他们退后一城,母皇,我做的好不好?!”
沈元染微惊,看向戚熠,戚熠抱拳上前,“七殿下英姿,末将自愧弗如。”
沈植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废宫走出来时沈元染就知道了。
沈元染点头,“这些都不算什么,母皇只要你好好的,封赏待会就送到你府上,留下来给母皇看看。”
沈植脸色微颓,然而也不好说什么,便与沈元染在宫内叙情。
沈芙沈濯对视一眼,便告辞退下了。
晚间时沈植从宫内出来。她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沈元染似乎对皇位下一任归属已有定论,但她不清楚到底是沈净还是沈芙,甚至是沈濯吗?
没关系,只要都清除就好了,她一定要得到这个位置。
任何挡在她通往这条道路上的人,都得死。
——
沈植当然还有招数。
她来到沈让府上时,沈让那边刚刚处理好,她道:“怎么样,肯了吗?”
沈让点点头,一贯装乖笑道:“六姐姐就是胆子小,不禁吓……她脑子里现在一定都是雪域男人如何威逼恐吓她的事,总之,事情都办好了。”
沈植呵笑,“我们本来也就只和她说了实话,沈净可是压根没管她,输了败仗就直奔皇城了。”
沈让点头,“就是怕,六姐姐还对五姐姐有情分,不肯呢?”
沈植摇头,“你以为只有那么简单吗?我还有办法。”
沈让微妙的看了沈植一眼,又没说话。
——
沈净隔日听说了沈植追回一城的消息,心中顿时疑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因果流露出怒火。
然而现今她在禁足中,没法去找沈植,偏巧这个时候,外头又有人通报,说沈让求见她。
上次沈涟禁足沈让也来看她,这次自己禁足沈让又来,不知道沈让是有什么毛病。
她刚好缺个发泄的人,只让侍卫放他进来。
沈让进来,照常送了她补品。
沈净如同当初的沈涟一般将沈让奚落了一顿,但因沈让在她们眼中都是没有价值的,不过一个可以被随意对待的受气包。
沈让笑着一句一句接下,抬眼时又看了沈净一眼,“五姐姐。”
沈净懒得回头看他。
沈让即道:“五姐姐,昨晚,我梦到六姐姐了。”
沈让说罢,便告辞离开了。
夜色愈深,沈净睡下。
梦里她在朦胧夜雾中行走,四处黑压压不见人影,即在她走神害怕的刹那,虚空中突然伸出血手。
“五姐!五姐!”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沈涟。
“逸予?!”
沈涟点头,哭着扑向她,“是我啊五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被打的好疼啊五姐!”
沈净见了她却又往后缩去,“我想找你!但是、但是、”
比起沈涟的命,自己的命当然更重要了。
“你想吗?可为什么那么久了你都没来找我!”
沈涟又在质问她了。
这些日子下来,一下知道沈植的异心,加上宫中贵君和母皇的斥骂,白日里又被沈让这么一吓。
沈净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还不是你太蠢了!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容易就丢了?当时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找你!我去找你我自己命就要丢了!”
沈净骂过沈让还不够,又指着沈涟道:“像你这种蠢货,活到现在都靠我施舍!你还敢来问我到底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沈涟震惊,一步一步后退,“这些才是你的真心话?”
沈净看着她,“是!你一个死人而已,我怕什么?我沈净可不信什么神神鬼鬼,沈涟,你一生有我保护接济,到最后不过死在战场上,还有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你还不知足吗?!”
沈涟呵笑,“原来,你也只是哄我站队哄我做傻子衬你,就算你当了皇帝,也不会对我好的。”
沈涟喃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净不怕这些,手里甚至已经拿了剑,她双手举剑将要斩“鬼”,哪知一阵阴风过。
沈涟与黑影相携消失。
这个鬼夜,好似一场梦。
三日后。
沈净等来了她涉嫌屯集私兵拉拢武将的罪证,文贵君殿前求情,沈元染没有理会。
谋反的任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对于帝王来说都是大忌,尤其在归来的六皇子沈涟作证,沈植托出一切,戚熠证实确有此事后。
沈净已落众矢之的。
文诤言也放弃了她,没有任何的帮助,沈净彻底沦为弃子。
——
七王府内。
沈植把着酒盏,呵呵笑了一声。
一旁的沈让见状,又凑过来,“阿姐这么开心?”
沈植点头,“这是成功的滋味。”
沈让也似有若无的点头,“现在文诤言就只能扶持阿姐了,我们就只剩下沈芙沈濯要对付。”
沈植微微挑眉,“没事,与雪域的战事不断,过段时间一定要再出兵,只要文诤言保我不去,沈芙沈濯任何一个再去,一定会再死一个,到时候,我的对手就只剩一个了。”
沈让微微叹气,沈植回头,“叹什么气呢,无争?”
沈让摇摇头,“没,阿姐料事如神,这天下,看来唾手可得了。”
沈植没回应他,只又看着酒盏。
天下,必收入她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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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雪域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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