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雾洒落,宛如金粉轻撒在大地上,青山巍峨,翠黛层层,似被清晨的薄雾轻轻拥抱,隐隐约约,时而露出山巅的轮廓,时而又消失在氤氲之中。
山谷间,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伴着野花的芬芳,微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静谧的山谷此刻渐渐热闹起来。
婚礼队伍沿着曲折的山间小路缓缓前行,宛如一条鲜艳的彩带,在绿色的山野间游走,光彩夺目。
正中间的轿子尤为引人注目,外裹红绸锦缎,四角悬挂着金色灯笼,随风轻晃,灯光闪烁,犹如跳动的火焰,在群山簇拥间格外显眼。
站在队列前面的男子们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束着绸带,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那些盛装的女子则还要艳丽,发间插着鲜艳的花朵,脸颊如桃花般红润,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山谷间回荡。
队伍前方,锣鼓喧天,音律激昂,仿佛将整个山谷都从沉睡中唤醒。鼓手们用力击打着,鼓点如雷,震动四方,回声在山谷中久久不散。
前方的花车上,红衣舞者们翩然起舞,红纱随风翻飞,宛如飞燕掠过,舞姿轻盈而优雅。每每舞至高亢之处,围观的民众便发出阵阵喝彩,鼓掌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热烈非凡。
天光初亮,沿途的民众早已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道路两旁,等待着婚礼队伍的经过。
村民们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孩子们则在路旁追逐嬉闹,欢笑声不绝于耳,摊贩们更是早早支起了小摊,卖着各式热气腾腾的点心。
银铃般的笑声从队列中响起,两个小女孩追逐着跑过人群,花衣服像蝴蝶的翅膀扇动。
“白家长女出嫁,我们也去讨些喜钱!”
白家……长女?
被红纱隔绝的另一侧,队伍正中的花轿里,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白木听到那小女孩的呼唤声瞪大了眼,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这不是她一直在写同人的仙侠文吗?
书中的白木与自己同名,是白家的长女,仙台宗年轻辈的第一符修,书中写她“八面玲珑,能言善道”,与主角上官玖一块在山门里长大,情如姊妹。
那上官玖原本是一代天骄,只靠残谱就推出了整道叶月剑,年纪轻轻就横扫整个仙台宗战无敌手,只因她是女子身,一直在家中不得宠。
千代白家本就是仙台宗第二世家,而第一世家的上官家则只出了个不受宠的小公主,一来二去,许多人都暗地里把白木当成了下一任宗门的继承人。
大概是信了那些起哄的鬼话,白木也真把那上官玖当成了对手,处处针对处处打压,就连这与宫城宗的婚约也要抢,还在婚礼现场狠狠奚落了一番。
被最信任的友人背叛,上官玖彻底失了心,灵力彻底爆发,将背叛她的人都一并斩于刃下。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白木大小姐。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眼前的轿子从结构到内饰看起来都是古代的模样,就连脚下的座椅也是实木雕出的空心,用指节敲起来格外的响。
而更奇怪的,则是自己身上这身衣服。
深红绸缎隔着红纱,于阳光下泛出柔光,流苏轻摇,映衬着她微微扬起的眉梢,似隐隐带着笑意。
袖口镶金线,似晨露上之金丝,华丽而不失典雅。腰间束带别致,恰如其分勾勒身形,将镜中的自己勾得神采奕然。
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清澈的双眸宛若晨露映日,透着几分灵动与纯真。发丝如银般洁白,微微拂过耳际,似初冬时分的轻雪轻落,温柔而不失俏皮。
发间细细的编织如同柳条缠绕,平添几分柔婉之气,整个人宛如月下的仙子,轻盈淡雅。
白木尝试着对着镜子一笑,那镜中的女孩也一同笑了起来,眉间不觉绽开一抹温柔,那天地间的静谧美好,都一并被包容在她这一瞬的神情里了。
虽然书中写了“颇有几分姿态”,真正触碰到时,还是会很惊讶。
但是这些在现在都无关紧要!
按照刚才那两个小女孩说的话,今天就应该是原本书里,白木从女主那里“抢来”的婚约吧。
然后,等到这迎婚的轿子走到头,就是女主黑化的开始……
换句话说,就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来人呐!快来人呐!”
原著里没有写过白木的护卫叫什么,白木一着急,直接就呼喊起来,没喊两声,就听觉门帘外一声轻响,脚下的轿子似乎也沉了几分。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你立刻派人去找先生修书一封,送至阿玖手上,就写……”
思考着逃生之法,白木第一次感觉脑袋是如此的清晰。
原作里的上官玖,是个格外飘逸灵动的人,凡事都随自己的心意,绝不妥协,也没少因此受苦。
破局之法,究竟在何处……
快速在脑内浏览着原作中对这一段的描写,白木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女主刚被指派婚约时的神态。
那么潇洒自在的人,怎么会愿意早早被指派婚约呢?
“就写我对白木仰慕已久,一直以姊姊相待,知今日之事她不喜才故意揽下这门亲事,现在要替着她去应婚,还请她就此忘了我,再不要提过去的事了。”
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出口来,白木的想法也愈发清晰,等到吩咐完了护卫,她猛地一拍座椅,连呼吸都粗了几分。
“立刻就去!务必要在车队到达前送达阿玖手上,绝不能让人给截胡了!”
要是没送到,你我的性命都难保了!
最后这句话,白木急得都到舌根上,又连忙生生吞下来了。
看着护卫应声而动,脚下的轿子又轻盈起来,白木才长舒一口气,稍微从一直以来的慌乱里解脱出一点。
自己是穿书这件事,真说出去了,鬼知道又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带到这来了,身子都没捂热就死了之类的,白木可一次都没想过。
看着队列一点点前进,周遭的热闹纷繁化作嬉笑怒骂一并闯进来,白木松开的手掌又不知不觉握紧在木座椅上,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了。
说是大喜,却是从女主那夺来的大喜,行不正言不顺,怕是较起真来,首当其冲就是自己了吧。
明明我昨天还是一个躺在宿舍里刷手机的普通大学生,睡了一觉起来,怎么性命就被捏在别人手上了?
悄悄从窗口望出去,看着两侧不断后退的人流,越是能清晰瞥见那壮观的山门,白木的心越是提到了嗓子眼。
倘若那封信没法送到,乃至于根本没法写出来,按照原作的发展,我可就要成了女主的头号仇敌了。
那书里描写的那么多好吃的,我还一个没尝过呢!
一定要,一定要送到啊……
白木还在左思右想的时候,突地,一阵破空声由远及近传来,有什么东西停在轿子上空,那鼓起的风浪拍打在花轿上,将门前红纱吹得烈烈乱响。
“白木在哪?在轿子里吗?”
那平日里婉转柔和的声音被灵力加持,听起来格外洪亮。
不用说别人,按原著里写的,方圆百里能弄出这种动静的人,不用想也只有上官玖一位了。
近在咫尺的轿子本就封闭,更是成了个天然的回音室,那洪亮的声音不断回荡,几乎要将白木震昏过去了。
完了,她肯定是来报仇的……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白木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左右观望寻找起能躲的地方,突兀地,从身下传来的声响将她带回了现实。
回响在膝下的声响,居然比头顶还要清晰些。
白木站起身来,掀开身下的座板,这轿子的内部居然是中空的,不偏不倚刚好能藏下一个人。
这玩意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来不及思考那么复杂的事了,听到头上愈发靠近的呼唤声,白木一咬牙一跺脚,一翻身就滚了进去。
……
肉眼无法看到的高空中,悬在飞剑之上,是一位面若桃花的女性。
她的眸似春水,唇角微扬,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笑意,似藏千言万语,心思玲珑,巧笑嫣然。
那玄黑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发丝柔顺,额前几缕秀发轻垂,几根银饰发夹点缀其中,宛如点点星光,映衬她俏皮而落落大方。
她身着朴素的白衣,蓝色丝带轻系,衬得她如云间仙子,气质清新灵动,恰如晨间初绽的莲花,明媚而不失雅致。
以她的听力,即使站在高空,适才白木与侍从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之前都是误会了白木……不,上官玖从头到尾都没有误会过白木。
从小到大,白木一直都比自己想的要多,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玖喜欢看到的也好,没法去理解的也罢,倘若某件事自己不喜,那一定是自己没能理解白木的良苦用心。
过去种种划清界限的行为,都是为了今天吧。
为了让自己摆脱宗门的责任,以至于把人生的幸福都搭了进去,就算马上就要出嫁了,最后一刻也还在想着玖。
“我怎么会允许你那么自私……”
咚!
看到那车队正中心的花轿愈发靠近山门,上官玖心急如焚,直接从飞剑上一跃而下,重重落在花轿前,将整只前进的车队都拦停下来。
“白木,你在里面吧。”
隔着那轻薄的红纱,阿玖向着轿子里面问去。
明明是队列正中间,那雕龙刻凤的花轿里,此刻却空无一人。
“白木?”
刚才的确是从轿子里听到了白木的声音,也的确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迟迟无人应答,阿玖也不再客气,直接撩起花轿走了进去。
那花轿本就小,还留了一半的空间放木椅,站在空旷的位置,阿玖四处打量了一番,很快就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座椅上。
那座椅内部似乎施了什么奇怪的术法,不止是声音,就连灵力也看不透。
看着眼前的木椅,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记忆。
那时的她因是女子身,不被父亲允许与其他弟子一同修炼剑术,只能昼夜独自留在寝宫里,读那些毫无乐趣的书卷经文。
上官家的宫殿本就是禁地,能进来的除了长老们,就只有跟着大人的小孩子了。
那个时候,白木也是这样一声不响的摸进来,悄悄从又被自己故意发出的声响吓到躲进箱子里。
那个时候,白木还是叫自己阿玖的。
那些早就被时光冲洗得褪色的美好回忆,原以为早就被遗忘掉的美好记忆,站在这花轿中,突然又变得鲜活起来了。
原来,一切都从未改变过。
谁都没想到,在这被红纱隔绝的一方天地,上宫家的高冷女神居然会露出如此倾国倾城的笑容。
阿玖双手伏在木板侧面,悄悄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故意装出已经走了模样。
等到四周的喧闹都因为自己的来访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鸟鸣声时,她突然用力,猛地掀开座板。
在座板之下,那蜷着身子的惊弓之鸟,看着满面笑容的上官玖,表情都扭曲到几乎变形。
“被我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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