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府 未槿房中
两个小姑娘,一人站立一人坐着在梳妆镜前。烟岚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裙子,坐在梳妆台前,未槿拿着把桃木梳,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未槿虽贵为未府三小姐,衣食住行从不欠缺,也有下人侍候着。却极热爱为人梳妆打扮,传闻未家两位公子都没能躲过去未三小姐的魔爪。
未槿此时边与烟岚聊着天,边从台上挑拣着发饰:“阿岚,我为你挑个粉色的发带,与这身衣服可搭了。”
“嗯”
烟岚平时除了与相熟的人,话都比较少,此刻也不例外,但未槿仍能热情地与她说笑。
要说是怎么回事,还是未槿在发现马车去往何处时,突然拉着烟岚青绿色的剑鞘撒娇将人留下。
而后又将人带往自己院中去,一路上劝着一步三回头的烟岚放宽心。
一到院中,便迫不及待地为她换上其他样式的衣服打扮起来。
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烟岚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不由出口询问:“未小姐,什么时刻了?”
“都说几遍了,唤我文锦就好。现在已是酉时正刻了。”边说着,未槿手中的发绳在烟岚乌黑茂密的秀发间舞动。
突然,未槿按住拿着剑就要起身离开的烟岚。
“怎么这样急着?”
“时间有些长了,我要去找先生。”
只是未槿劝慰的话还未出口,门外便有下人端来一盘糕点。
“岚岚,先吃块栗子糕吧”说着未槿不忘递一块栗子糕上前。
烟岚本就喜好甜口,此时瞧见黄灿灿的栗子糕,刚出炉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侵入鼻腔。
未槿看着烟岚咽了口唾液,却仍然蹙眉犹豫着,心中天人交战。
她还是担心。
“你放心吧!我大哥可厉害了,美人哥哥不会有事的。而且美人哥哥也有佩剑,也会武功。”
闻言,烟岚点头以示赞同。
但下一瞬,另一位下人匆匆赶来,说是寻烟岚来的。
“烟岚小姐,大公子唤你尽快回霄汉苑。”
“发生什么事?”
闻言,烟岚不由皱眉,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无限生长。
但见那下人摇头,烟岚只好转头对身旁的未槿表示歉意:“抱歉,文锦。先生可能出事了,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
“没事的,岚岚。池清哥哥的事更紧急,你自当赶过去。”未槿伸手握住烟岚的手安慰道,还不忘俏皮地眨眨眼,“但你下次就要留下来陪我咯!”
“嗯,好!”
应下后,她便转身与那下人一道出了未槿院子。
离开未府后,她凭借来时的记忆赶到未霄的私宅前,就看见未霄抱着昏迷的沈澈下了马车。
仔细看,发觉沈澈左肩处流着血,显然是受了伤。额间的冷汗和紧皱的眉头,纷纷昭示着他此刻很是痛苦。
见此情形,烟岚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未霄有所察觉,安抚道:“别着急,我先将他送回房内,当务之急是为他疗伤,那重伤他的镖上有毒。烟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吗?”
闻言,烟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头回应未霄:“知道”
一旁的裴舟不由佩服,烟岚小小年纪却能这样坚强。
然而,烟岚面上不显,手心却是沁出许多汗。
“那行,我先让裴舟去备些热水。需要时,我为你打下手。”
说着,未霄就加快了步子往沈澈住的屋室去。
虽然未霄怀中抱着沈澈,走起路来却是稳而快的,说话时也不见他喘。
未霄的私宅不大,不过片刻便到沈澈的住处。他将人轻轻地放在床上后,就退身为烟岚让出位置。
烟岚上前,将从药箱中取出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沈澈的手腕处,颈间,额头等补位。
顺着烟岚的动作,未霄瞧见沈澈右手掌心缠着的绷带上,已有了红色的血迹。
再抬眼,望向那人苍白的面庞,额间仍冒着冷汗。见沈澈这般痛苦,未霄没由来的心疼,却又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来缓解他的痛苦。
唯有为他将额前的汗水拭去,帮助烟岚,同她一起为沈澈上药包扎。
待到完成后,沈澈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不多时,他便悠悠转醒。
“先生,你醒了!可好受些?”
烟岚正收拾着药瓶,听见未霄的声音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走来。
“好多了,有劳将军。”,沈澈哑声道,“劳烦将军再扶我一把。”
还不见面前人有所动作,沈澈便自己撑起身坐了起来。
不动不要紧,这一动又顺势拉扯到沈澈的伤处,疼得他险些栽倒,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未霄反应即使,将人扶住,又让人顺势依靠在床头。
烟岚站在一旁,眼眶有些泛红,眼里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她的医术是跟着沈澈学的,她很聪颖,沈澈教什么她尝试几次后便会了。
可偏偏,沈澈没有教导烟岚该如何医治他。
两年前沈澈第一次病倒,她以为照常治病就是。却不想沈澈的脉象与她曾见过的都不一样,她很是无措。
也不敢随意试药,只能一个人红着眼,守着一盏灯到天明。
唯恐这位与她毫无血缘的至亲,醒不过来。
事后她几番游说下,得知沈澈的情况无药可医,险些哭肿了双眼
沈澈实在舍不得这个妹妹难过,就给了烟岚一盒药膏,告诉她:“倘若我哪天再像这般,你便将这抹在我的额角、手腕上,我自会没事。”
......
“烟岚,怎么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那。”沈澈自然明白烟岚此刻的心情,温声安慰,“我现在很好,没事了,放心吧。”
“我去门外练剑。”她不理,只是抱着自己的剑走出门去,又在外面轻轻地将门合上,转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手撑着脑袋不知想着什么,正巧撞见早早倚在门边柱子上的裴舟。
“你怎么在这?”
“公子同沈先生有话说,我一个侍从进去做什么。”裴舟摆手道,又见烟岚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轻咳一声又道,“ 小姐说看你神色很是不安,叫我过来看看你,我...”
“谢谢文锦,也谢谢你。我现在挺好的。”
想到自己新交的朋友,烟岚心间不由一暖。
屋内,沈澈心想,他这次确实让烟岚担心。上一次在去往临安城之前,身体受损有些严重。
现在才好了一些就发生这样的事,烟岚没有红着眼睛不理自己已是极好的了。
想来也是正常的,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谁都不能承受失去对方的痛苦。
但转念一想,烟岚如今不过十三,她这般坚强自己真是功不可没...想到此处,沈澈不由苦笑出声,轻轻摇着头。
“先生是想到什么了吗?”未霄不明所以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沈澈双眸微微弯起,笑看着未霄,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将军可是有话想与在下说道?”
“我想知道为何先生中毒,还不见得烟岚用药解毒,先生就醒了?”应沈澈的话,未霄便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个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从见到的第一面起,他便觉这人不应属于那里。
他就应该是汴京城内的名门公子,偏偏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中。
“哦?”沈澈低着头故作沉思状,睫毛覆盖下的小片阴影不时颤动,而后他又抬起头反问,“将军为何觉得那药膏不是解药呢?”
“医者行医,从来遵循对症下药一说。医药巫毒不分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未霄说着,身体微微向沈澈倾下,“烟岚小姐还未判断先生究竟中的什么毒,她便拿了盒药膏为先生涂上。而先生,亦是醒来了。”
渐渐地,未霄贴近沈澈的耳旁,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澈白皙的耳廓处:“而且,先前抱着先生的时候,先生的身上冰凉得很。先生真的不解释一下吗?”
“唔...”刚醒来的沈澈还有些没力气,左处臂膀和右手掌心均受了伤,这让沈澈推人的动作更不敢用力。
但未霄却是十分识趣的退身,只是嘴角还噙着笑。
“或许将军说话时,不必靠在下这般近。”沈澈有些没好气道,他那一双冷眸此刻竟变得生动不少,“再者,将军多虑了。在下自幼出身穷苦,身上隐疾不在少数。如今能留着一条命,不过是当初被一位仙人所救。”
在未霄看来,此刻的沈澈就是一只强行藏匿尾巴的狐狸,冲着自己龇牙。
“那与解毒有何关联?”
“自然是有的,当时那仙人予我一仙丹,告知我服用可百毒不侵。只是这一半让在下喂了小妹烟岚,方才需要药膏辅助。”
“哈哈哈哈!先生编的故事很是有趣!”说着未霄故作大笑,揩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突然再次凑近,“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或许在下可以换一个。”
沈澈微笑着,牵动眼角的泪痣微微扬起,双眼含笑温柔地看着未霄近在咫尺的脸。
一时间,未霄怔住了,有些无措地直起身轻咳一声,道:“不急,哪天我自会知道真正的故事。”
“既然如此,不如让在下来问将军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
“「寒雀」是你故意放走的,对吗?”不知是未霄的错觉还是怎样,他只觉提及此事时,沈澈周身遍布森冷。
“是,也不是。「寒雀」我本不欲放走,却在那此刻来时有了别样的打算。”
“无用功罢了,「寒雀」已经成为他们的一只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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