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云珩立刻高声回道:“微臣愿意!”
对上众人投来的或探究或愤怒或审视的目光,云珩轻叹一口气,走到人群中,拱手道,“若是因行之之故,害的宋大姑娘看破红尘,行之心中惭愧,愿意赔她一段姻缘。不敢说,但可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来日她瞧上了别的男子,行之亦愿意同她和离,并送她十里红妆出嫁!”
不知谁倒吸一口凉气,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上,显得格外明显。
但无人去瞧这是谁,大家的目光都直直的看着云珩,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深深地震惊。
宋晚亦是被他吓住,眼见着景元帝就要同意这门亲事,连忙上前来同云珩并肩而立,急急回道:“圣上,云二公子尚且年幼,意气用事罢了,您千万莫要答应。若是如此,宋晚当真是无地自容了。”
“我才不是意气用事。”云珩听着她说自己年纪小,心中气鼓鼓的,却无法反驳,只能反驳这句“意气用事”。
他朗声道,“我云珩在此宣誓,若此言不真,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你疯了!”宋晚低吼,手指都在颤抖。
景元帝抬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朕瞧着这是一门极好的姻缘,这俩孩子……”
他一肚子夸赞宋晚的话,瞧见云珩,却夸不出什么品行上的好来,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朕便做主,赐二人月底前完婚!”
“圣上!”云珩一脸纠结,“您莫不如不赐婚了吧?万一日后皎皎姐姐瞧上了别的男子,我们二人不好和离呀。”
景元帝恨铁不成钢。
他给二人赐婚,不就是怕日后有人来抢宋晚吗?
一家好女百家求,他又放出风声去,若是有个胆大的穷书生钻了空子蓄意勾、引皎皎,他该如何办?
但云珩现在显然是自信过了头,以为皎皎不会离他而去呢!
他正想再劝,便听到云珩又道:“圣上,您不如给皎皎姐姐做主,日后她若是瞧上了旁人,我又不愿和离,您给她做主如何?”
听他这样说,景元帝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长阳和云峥都是有脑子的,云珏亦是自小钟灵毓秀,便是小女儿云昭今年不过十二岁,已然能瞧出是京都城里数一数二的聪慧女子,怎么这云珩便是不着四六,又如此愚蠢呢?
罢了罢了,他话都说到这里,他也不好再强行赐婚,改口道:“便依行之所言。”
贺九台不满意,鸿福公公连忙小声劝:“二爷息怒,宋大姑娘嫁给行之公子,也好过当真去做了姑子啊!”
贺九台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他瞧着云珩便来气,这臭小子哪里配得上他的皎皎?
一场闹剧,景元帝已然忘了喊来两人的初衷,生怕贺九台说什么都不同意,赶忙退了早朝。
回到御书房,还深觉心有余悸。
这贺九台哪里都好,是把好刀,亦是个好的智囊,只是遇到外甥女的事儿便什么都不顾了。
有软肋便是好的。
景元帝揉了揉眉心,吩咐鸿福公公:“去查查忠勇侯府近年来的事,寻个错处将谢奕打发出京都,别碍皎皎和行之的眼。”
鸿福公公连忙应下。
宋晚由贺九台牵着出了大殿,对上云珩朝她挤眉弄眼,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她那日的话,只是想借他之手退婚而已,这小子竟然会错了意!不仅帮她退了婚,还一并解决了谁敢娶她这个难题。
早知如此,她便不提了!
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骠骑大将军府,说明了此事,乔思等人亦是震惊。
但乔思看得开:“嫁给行之总比嫁给旁人好,最起码知根知底。长阳长公主对皎皎亦是满意,同我说起过,若是皎皎没有定下娃娃亲,她想替行之定咱们皎皎。行之行二,上头有大嫂沈氏掌家,不用咱们皎皎费心。
那沈氏知书达礼,瞧着是个性子温婉的,同皎皎也说得上话,届时妯娌和睦,比什么都强。更别说那小姑子云昭,她可很是喜欢咱们皎皎,听闻幼时还因有人说嘴皎皎,被她罚了。
行之这家世便不用说了,只是他还年幼,正是爱玩的年纪,幸好如今也有了官职,历练几年当沉稳了。皎皎若是还愿意做那尸妆师,便接了活就派春岚等人来说,我去接你回来,定不叫他们发现。”
她看向宋晚,目露心疼:“皎皎,你嫁过去只消委屈几年,后头无碍的。若是你看得开,不管行之在外做派,这门亲事,当是顶顶好的。”
由着乔思这么一分析,大家都不说话了。
宋晚心下感动,乔思当真是如自己母亲一般在考虑这些事,而且还尊重她,不会劝她家人之后就放弃那“下等”的身份。
“舅母所言极是,你们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云二公子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心下亦是感动,嫁给他也不委屈。”
宋晚展颜一笑,“是你们太疼我,生怕委屈了我,这才觉得云二公子不好。可他若是待到及冠才说亲,彼时京都城中的贵女哪个不想嫁给他?我占了这先机,实乃运气好。”
乔思擦擦眼泪,问她:“你当真这么想?”
“当真。”宋晚目光真诚,“我同他一起破案,便知晓他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是个有责任心之人,而且一点就透,只不过是少读了些书,少了些经验罢了。再过几年,他必然可堪大任。”
“这就好,这就好。”乔思这才放心下来。
贺家兄妹也赶忙七嘴八舌的安慰。
“嫁给行之也好,他身子弱,若是他敢欺负皎皎姐姐,我定饶不了他!”
“行之虽然爱玩,但品行还算不错,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旁人不知晓省多少心。”
“若是行之哥哥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慎之哥哥便揍他了,根本不需要咱们担心。”
“姐姐莫担忧,若是他敢惹你不高兴,咱们就套麻袋打他!”
一直没说话的贺九台一拍桌子,咬牙道:“贺钦听令!”
“是!”
“你去同行之打听一下婚房按在何处,咱们将地道打通过去,方便皎皎行事!”
“得令!”
宋晚听的哭笑不得,心下又很是感动,悄悄红了眼眶。
八月的好日子不少,碍于宋晚八月十五生辰,为了叫她在娘家过个生辰,便将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二。
宋晚的父亲宋玉没在京城,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乔思担心唐曼珠那黑心肝的又出什么幺蛾子,她带着贺锦亲自陪着宋晚回了宋府。
碍于之前的事,唐曼珠觉得没脸,便一切都交给唐嬷嬷出面。要什么给什么。
终于在宋晚出嫁前两日理清了宋晚母亲贺鸢的嫁妆,宋府给宋晚准备的嫁妆,各府送来的添妆,长公主府送来的聘礼,足足二百五十九抬。
因着是单数,乔思觉得不好,又自己出了三抬嫁妆,凑了个二百六十二抬。
长阳长公主特意请了英国公府的郭大夫人做全福夫人,来给宋晚送嫁。
成婚当日,更是请了有名的戏班灵凤班跟着一起来迎亲,一路上吹拉弹唱,引得百姓竞相跟随,热闹非凡。
因着知晓云珩不同文墨,云珏请了未婚的同僚来一起迎亲,沈觅双又仔细叮嘱了自家兄弟届时帮衬。是以云珩很是轻松的赢了一场场考验,念了催妆诗,待吉时一到,立刻迎娶新娘子了。
迎亲的盛大场面和宋晚那二百六十二抬的嫁妆,深深地刺痛了宋妙筠的眼,她嫉妒的要发狂。
按照他们的计划,宋晚的这些嫁妆都该是她的,可现在,都叫宋晚拿了去,届时她嫁给谢奕的时候,岂不是要被宋晚比下去?
但想到云珩的下场,她又觉得痛快。
现在没死又怎么了?过几年还不是一样会跟着长公主府一起死?
早晚罢了!
宋晚,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云珩身着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迎着众人的欢呼,回头看轿子中的新娘,得意洋洋。
只是他被喜悦冲昏了头,没有听到人群中多是说他强抢好女,坏人姻缘,跋扈至极!
拜了堂,送入喜房中,待云珩来掀了盖头,赶走了屋子里看热闹的众人,宋晚才轻松了些。
云珩瞧着身着凤冠霞帔的宋晚,突然害羞起来。
他支支吾吾半晌,才问道:“你的凤冠重不重,要不要先取下来?”
“也好。”宋晚应下,想了想,问,“我想先沐浴更衣,可好?”
云珩连忙点头,出去叫人进来伺候。
他闻着自己身上一身的酒味儿,觉得自己很是邋遢,便也叫千寻打水去沐浴更衣。
待两人收拾妥当,已经是深夜,依稀能听到外头咿咿呀呀的唱腔。
两人又坐回床榻上,云珩又羞红了脸。
昨日大哥将他叫去书房,给了他一个册子,叫他好生学习。
他还以为是教作诗的,毕竟他做的催妆诗,全家人都不满意。
谁知,打开一看,竟然是“小人书”!
他想带回去偷偷看,兄长还不许,非叫他在书房看完了才让走。看完了还要考试,直将他囧的快哭了。
他如今瞧着宋晚,想说些什么缓和情绪:“皎皎姐姐,你看过春宫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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