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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筹备

白昼照常到来,无人敢在意黑夜发生的一切。

从惊惶无措,到充耳不闻,只需要一两个不眠的夜,和几个可怜的人。

钟声照常敲响,在卯正。

进入第二章。

揉了揉眼睛,君故吟先看了眼窗帘外。从窗帘映出来的影子看,单良已经起身,正在将条凳归位。

头发上的红绳不知何时松动了,铃铛平静地躺在木头箱子上。

在君故吟失去意识前,铃铛还绑在红绳上的。

指尖触及衣兜,果然,夜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单双双,是你吗?

君故吟没有立即起身,单良对这个小姑娘似乎格外的重视,有照顾,有慈爱,甚至还有尊重。虽然钟声敲响,也不会立即叫单双双起床。

这是否也暗示了,单双双这个身份的问题。

毕竟,单良可是一位民间的奇人。

根据规则,可以确定的是,钟只会在白天出现,这里的白天,指从卯正到酉正之间的六个时辰。

这里的很多事情都和时间有关,根据钟声提示,发现变化之物,在黄昏时刻找到不同的小广告,那里有任务通过的关键。

这里自己好像跳过了一步或几步,不过慕歌说过相信直觉。

是这样没错。

再者,是第一个章节结束后出现的记忆。

就像是走马灯一样,记忆中闪过的大多是和爷爷相处的画面。

还有程楚,那个孩子。

程楚的父母又一次在吵架时将孩子的画笔扔到走廊,正好被和爷爷一起出门的单双双撞见。再然后就是一起捡起画笔的两个孩子,场景的最后是单双双捧着几只油画棒头回去。

再晃眼,就是爷爷封锁了后门,筒子楼来了几个奇怪的人。

对了,还有一晃而过的月亮。

只有这么多了。

小孩子的记忆总是零碎的,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太少,能被记住的总有些特别的地方。

可以确定的是,单双双和爷爷的关系很好,如果单良有问题的话,她一定会发现破绽的。

下意识的情绪反应作不了假,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爷爷。

可是,相对应的,如果单双双有问题话,单良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小说里亲人发现不了孩子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大多是因为并不亲近,或者有诸如考试、成绩、就业之类的事情,以至于情感出现异化。

显然单良和单双双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情况。

是他真的没有发现,还是……

“双双,起来爷爷带你去刷牙洗脸,今天的早饭是粥配油条。”单良的声音从窗帘外响起。

看了一眼钟,六点一刻了。

虽然还是个小孩子,单良也不会进来打扰她。

君故吟迅速起身,攥住四只铃铛,跑到前屋,来到单良面前,无辜地摊开手。

“又松啦?晚上又乱跑了?”单良揉了两下单双双的脑袋,开始解红绳。

君故吟用力的摇头,过程中扯到了头发。不过,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实话,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至少目前是这样。

(??ω??)

“好好好,我们双双是乖孩子,一定没有乱跑对不对?”单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分计较。

“程家娃子是个好孩子,也聪明,就是他父母太着急了,总想着要孩子拿第一,出去的时候跟那些家长聊起天来面上好看。只是啊,这世上那么多事情,让一个人满意了,多少人又在不满意。想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太难了。也根本不可能。”单良一边给单双双梳头,一边念叨,“双双,记住,你可以帮助很多人,但不要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爷爷照顾不了你太久,以后日子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过的,谁都靠不住。还有……你永远都是爷爷心里最好最好的那个双双。”

君故吟偏过头,乖巧的任凭对方帮她扎好头发,绑好铃铛。

记忆里,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尽管这并不是对她说的。

钟声敲响,时针向柒。

单良放好食盒,打开大门,迎来的还是昨天的那十二个人。

值得注意的是,那批人对单良都很尊重。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单良带路。明明只是一栋三层的筒子楼,明明已经走过了很多遍,依旧需要领路人。

昨天那一趟,这栋楼里并没有诸如鬼打墙之类的现象存在,是害怕惊扰到什么吗?

如果没有什么本事,上位者是让这群人来送死的吗?

君故吟从窗户往过道去看,试图了解这食盒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还有一个问题,从先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是不清楚世界的真相的。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特殊的时间规定,还是封禁的状态,这栋筒子楼里,没有人产生过怀疑吗?

昨天黄昏,君故吟将楼里的人员情况摸排了一遍,一切都很真实,他们会担心,会愤怒,会平静,只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怀疑?

从七八岁的孩童,到七八十岁的老人,没有一个人去怀疑。

是自欺欺人,还是受到了影响?

如果是前者,这本就是最真实的人性,可,没有一个例外吗?

如果是后者,会是谁呢?

是【书】所封禁的,还是【书】本身?

因果律,这位格太高,芸芸众生无力去抵挡。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是真的很快,只有两个时辰的上午。

君故吟被拘在房间里,除了在心里记录一下外面这群人的来来去去外,只能去研究那几张小广告。

不得不说,文笔感人。

君故吟再一次感叹。

小广告上记录的,是仪式的全过程,包括祭祀所需的牺牲和祭品。

祭祀流程大致简化为准备、布置、祭祀、谢神四步。

“凡祭祀山海,先祷天地,巫祝约祭祀时。即时先一日斋戒,约正等禁屠宰。于应约之时,帅约众诣坛。取齐,巫祝伐鼓十二声,信众十二献祭酒、玉石、礼器、丝帛,巫祝用牲于祭,唱鞠躬、再拜、平身,约正以下皆鞠躬、再拜、平身。约正诣读祝位,跪,巫祝读祝文曰:‘维某月日,约正某等敢祷神降于九幽之神、山海之神,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神降某间,封妖禁邪,庶物群生,咸得其所。惟神俯从民愿,某等不胜瞻望,哀恳之至。’祝毕,唱,鞠躬、再拜,平身。约正以下再拜而出,巫祝领信众守坛。殆神明显灵,即求护佑,鸣鼓百声,用牲于坛,祝曰:‘妖邪当道,妨害中庸,五谷不和,人民失养,伤如之何!祝灵,祝灵!幸为怜悯,调变阴阳,除民所苦。’礼亦如之。”

其中包括了两个主要职位,约正和巫祝。

约正,又称乡约,为乡间小吏,多在乡间德隆望尊。类似族长一类的身份。

巫祝,巫者,通天之人也;祝者,祭主赞词者。又称作祭司,算是祭祀的核心人物。

哦,还有信众。十二信徒,那帮维修人员正好十二个吧。

至于牺牲,求的是凶兽,应该是活物,如果不能让对方满意,谢神仪式无法完成,封禁还是会失败,届时第一个受到反噬的就是巫祝。

旧时请神上身,如果自身道行不够,只是自己找死,请神容易送神难是有道理的。

还不够,今天还要再出去一趟,去找慕歌,还有风寄雪。

希望他们已经收到自己传递过去的规则了。

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差,第一本书所处的世界存在怪力乱神,即使没有书签可以使用,自己本身的能力也不会被封禁。

书签,通过氪金可以兑换相应等级的空白书签,用以存储符箓、刻刀、纸张之类的与自身能力相关的东西。只有【书签】是【书】唯一承认的正统道具,当然,也有极少数极为特殊的书需要禁止书签的使用。一般这类都是书本身出了亿点点问题,以至于连一张书签都不能使用。

钥匙之类的估计在单良身上,甚至可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对了,那天,从程楚那抱着油画棒回来那天,那天之前单双双还没有缠铃铛。

单良原本是要带单双双去哪?

记忆里划过一个门牌号,301,那个绣活很好、家里还有个儿子要照顾的老人家。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自己头发上绑的,红绳是特别编织过的,似乎是用朱砂染的;铃铛,是木头制的,和箱子所用的木料一致。而铃铛上雕刻的花纹,是兽面饕餮。

不是那些一眼便知吉祥的花纹,而是山海凶兽,用以驱邪镇煞。

这铃铛原来是保护吗?

单良知道单双双夜里会偷跑出去,出于某些原因无法制止,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是这样吗?

君故吟没有太多和亲人相处的经验,她没有办法确定。

话说回来,这栋楼里的人还真是藏龙卧虎。

众生百态么。

时针向冬,钟声准时响起。

单良送走那十二个人,又把门外的食盒拎进来。

中午的饭菜没有那么清淡了,有一盘清蒸鲫鱼。

是荤腥,那就不是明天。

一日斋戒,既然给出了这个条件,饭菜应该是用来推断祭祀的大致时间的,可以当做摆设,但绝对是提醒。

就像昨晚的油煎豆腐,用的是荤油。今早的油条旁,放了个鸡蛋。

而单双双,本能的抗拒告诉君故吟,她不喜欢吃鱼。

下午的时间从一点开始。

房间内不能为空,单良不可能在房间里待着,那就只能是单双双留下了。

簿子没有被带出去,君故吟从抽屉里翻出来,规则已经消失了。

这也是一个坑点。

规则只会在某些章节出现,如果错过了,那就要往回翻。简单来说,就是要使用【存档】书签。

不止是规则,任务也一样。

论书签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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