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毫无保留地告诉苏意眠这些,她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便把来麟城的原因,苏父对她做的事,和皇帝在她身边安插奸细的事相告之。
于老爷子听闻,扶着桌子坐下,他眉头紧锁,面色沉沉,是觉得这事不好处理。
良久,老爷子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太子成婚,或许你们生的赢面会更大。能让你查出来,可见那位并未动真格,往后行事千万小心。”
“多谢老太爷提点。”
于老爷子早已归家享天伦之乐,朝堂的事还需他几个儿子帮忙盯梢,有了打算,他带着苏意眠出去,让于君予送她们回去。
自己的人生被她们拯救,于君予乐得与她们说说话。
三人上了马车,于君予便问她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诚贞作为从始至终都在内的人,最有发言权,她便从去宝灵寺那日说起,绘声绘色将一段经历描绘完。
她口中的苏意眠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出所料,于君予见苏意眠的眼神,充满了钦佩和向往。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到达苏府,两人才堪堪止住话语。
于君予实在不舍,便邀她们明日去陶然居聚,苏诚贞乐得答应。
待于君予回程的马车走远,她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堂姐的意见。
她走到苏意面前,小心翼翼:“大姐姐?”
“去罢去罢,”谁让她那么好说话。
苏诚贞欢快地一跃,与她道别,蹦蹦跳跳跑远。
回到院里,有人回来告诉她,三皇子被罚,现在住在宫外,不得入宫。
问得再细些,原来那三皇子就是诬陷太子藏龙袍之人,太子找着证据,让皇帝做主。
皇帝龙颜大怒,当即罚三皇子出宫,不得召见不得入宫。
太子也因此解禁,他们的婚期,便在半月之后。
让人离去,她独自前往湖中凉亭坐下。
于老爷子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虽说没和别扁舟相认,但再怎么着,她都会保他性命。
游历五国多载,她不是没与其他国家的王室斗过,但天炎朝,因阿娘叮嘱,她从没去过麟城,所以下意识觉得,天炎朝皇室与其他国家的差不了多少。
但于老爷子一番话,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轻视敌人是最错误的。
阿娘三年前不允许她去麟城,怕就是有所忌惮,所以让她闭关三年,武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阿娘对她的所有都了如指掌,既然只要求三年,那现在的她该是能与皇帝斗一斗的。
警惕是该有,但也不该因为忌惮退却。
月光照耀湖面,倒映壮观的后院。
她放空脑袋,欣赏了会儿。
就听见前院传来响动,没一会儿小椿走了过来。
她半跪在地,声明自己前来复职。
她挥挥手,小椿起身离去。
残月没了踪迹,她缓缓睁开双眼。
三年了,她没有一刻不想着为阿娘复仇。她与阿娘不过想过自己的潇洒日子,那群人却要紧盯她们,这便罢了,竟还谋害阿娘,让阿娘永远离她而去。
她忍下冒头的恨意,就算把麟城翻遍,她也要查出,那群人究竟为何谋害阿娘,怎么谋害阿娘。
坐得久了,身上泛起丝丝凉意,她站起来,回去自己卧房。明儿个还要与两位妹妹出门,睡至日上三竿是别想了。
苏意眠扶着昏涨的头,和苏诚贞一同去往陶然居,这时苏意眠的身边,有了小椿的身影。
苏诚贞对苏意眠亲切,便觉得对小椿也亲切。
她没问前几日小椿不在的原因,只分享她们自己随众女眷四处游玩听来的趣事。
苏意眠不免多打量她一会儿,这样的性格是天生的吧?
天生乐观,天生阳光。
即便父不疼母不爱,即便在苏家不受待见,她也能积极面对生活。
她从兜里掏出个药瓶:“你若真想学本事,就配着这瓶药吃。它能增强你的韧性,让你迅速适应高强度的训练。”
苏诚贞一脸捡到宝的欣喜,她说今日出门早,后面要还有时间,她就去九幽阁拜访东家。”
陶然居来往客人不少,她们下车就见于君予在门口朝她们挥手。
一道上二楼进了包间,于君予就与苏诚贞聊了起来。
说得都是麟城世家子弟的事,提到三皇子,苏意眠竖起耳朵听了些。
三皇子自小极其受宠,嚣张跋扈,当街骑马的事没少干,每次圣上说要罚他,却从没真正罚过。
这次被皇上罚出宫,很多人啧啧称奇,觉得这太子会不会真是圣上心中所选,都在犹豫要不要站队。
苏意眠沉默不语,那么多年过去,朝中臣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前尘往事知道的,少之又少。
她总觉得皇帝在密谋什么,像是要将别扁舟高高挂起,最后致命一击将他。
她搓搓手指,自己是否要提醒太子一下呢?
走神期间,于君予和苏诚贞已经说到了九幽阁的珍宝。
于君予感叹九幽阁的本事,五国通商,专门收集稀奇之物,各国有官有权的皆有求于它,而且还听说,那东家是毫无背景之人。
苏诚贞不确定堂姐的想法,所以就没告诉她堂姐与九幽阁东家相识,仅附和她的话。
苏意眠端着茶,时不时抿一口,也不答话。
不多时,包间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只问苏意眠是何人,三皇子请她走一遭。
她转头叮嘱小椿将两位妹妹送至九幽阁,自己跟着那人走至隔壁包间。
座位上的人霸占三张凳子,他斜靠着身后弯腰举托他手臂的奴仆,一脚踩在凳子上:“苏小姐可有兴趣,与我成婚?”
她双眼微微睁大,这三皇子脑子冒泡了?
三皇子收腿坐起来:“我相信以苏小姐的能力,不会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又是为什么能做太子。”
她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懂他的脑回路,现在更不受待见的是他吧。
“那日派去与苏小姐切磋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我左等右等,也没见苏小姐上门,只得派人去请了。”
“追杀我的人是你?”她的眉宇间透露着不解,自己与这位三皇子并无仇怨。
“是啊,”三皇子站起来,朝她走来,“那些人皆是我派去试探苏小姐实力的死士,但从没想要他们真的死,只能说苏小姐实力强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绕着她走了一圈:“苏小姐的实力实在是深受我的青睐,父皇虽罚我却未剥夺我的权力,我猜想苏小姐与太子成婚也是有利可图,所以便邀苏小姐将合作对象换成我。太子能给的,我一定能给,但太子不能给的,我也能给。而我需要苏家的站队,同时苏小姐贴身保护我,你意下如何?”
她咬着牙没有破口大骂,给自己的全是好处,给她的就全是饼。
三皇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考虑,继续补充:“往后我能称帝,皇后之位定是你的,宰相之位我也会交于你父亲。”
她实在是无话可说,若是来之前,她还怀疑皇帝在为这个儿子谋划,现在她只觉得皇帝是在养蠢他,好当个靶子,哪里有箭哪里搬。
她迟迟不答话,三皇子的耐心也逐渐消失殆尽。
“进来未行礼我不计较,现在问话竟还不答?你实在是放肆!”
她扯了扯嘴角,耐着性子张开嘴:“三皇子的好意苏某心领了,但与太子婚期在即,且此次婚事乃圣上下旨,苏某便是有心也无力。若觉冒犯,苏某在此向三皇子赔罪。”
三皇子像是没听出来她的回绝,只觉得她答应自己,一口咬定:“此事便交于我,与你成婚的定然是我。”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带来的人也匆匆追他而去。
她看着空荡荡的包间,只觉好笑。这人是觉得皇帝太爱他了吗?打自己的脸都要为他收回旨意。
走去九幽阁,她送于君予回家后,和苏诚贞一起回到苏家。
于君予知道她与九幽阁东家的关系,于家也应该会知道。她摸着下巴思忖,若两边的消息互通,她找阿娘的死因会不会更顺利。
预料之中,一直到成婚当天,三皇子都没见踪迹。
她坐在铜镜前,瞧林氏和苏诚贞给她梳妆,神情恍惚。
这半月来,是她到麟城待的最平静的日子。每日随林氏去采买东西,没事干就送苏诚贞去九幽阁,顺带瞧瞧宋竹湘的恢复情况,偶尔和苏诚贞与于君予聚上一聚,半月就过去了。
自己有记忆以来便没梳妆打扮过,她觉得这些玩意涂脸上麻烦洗去更麻烦,就整日素面朝天。
如今,她的脸上是珍珠粉敷面后的细腻光泽,浅色眼影打底,朱红点缀眼尾,眉毛被修剪得形如柳叶,朱砂般明艳的红唇险些让她没认出自己。
但仔细看,还是自己那副模样。
她暗暗想,若是别扁舟不以这般精致的妆貌来见她,她就会让他知道,被逼迫装扮是什么滋味。
头发被盘成复杂的发髻,装饰着各种寓意吉祥的发饰,红盖头盖上前,她最后一眼瞧了瞧自己的装扮。
金色点缀,红绿相间。
这会儿她也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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