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城地牢。
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苦苦央求面前衣着华丽的男子。
“我.....我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您答应过我的,只要说幕后黑手是苏家大小姐,就放我一命。”
那男子转过身,踢开中年男子抓他裤腿的手:“本宫何时答应?”
他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嫌弃拍拍手,走出暗无天日的地牢。
半炷香时间,黑压压一群人压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向地牢。
地牢道小,押送的人仅进去几个,他们让那女子走在前边,还喊着让她别想耍什么阴谋。
迎面走来两人,正担着个不省人事的中年男子,他们颤巍巍向她行礼,匆匆出门。
她侧头瞟了眼那人,不正是当日卖糖葫芦那个?
她不动声色转正脑袋,由身后几人开牢房门,默默打量这潮湿的牢狱。
铁栏杆生锈,墙角滴着水。
在领事不耐烦神情下,她走进去,回身看那人锁上铁门。
“老实待着,”领事白了她一眼,抽走钥匙离开。
她再度环顾四周,找了个干枯的草垫,盘腿坐上。
她似乎一点没被突如其来的污蔑影响,潮湿肮脏的环境在她眼中却如无人之境。
她静心修炼,仿佛置身万木丛林。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她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
铁门外别扁舟透过缝隙,看着她,前几日的冷淡荡然无存,他紧抿唇,满眼担忧。
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他上下看她一眼,“为什么会这样?”
“是连累你了吗?太子殿下,”她心如明镜,却出言不逊。
别扁舟红了眼:“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他。
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显得徒劳,他心生一股挫败,自己对她,好像做什么错什么。
“那天,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解释了,”她直白望着他,“是你说的,你应该做到。我们的关系,还不值得你大费周章跑进来。就算我命丧于此,对你来说也不过失去一个合作对象。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每次他上前,她都会反手把他推回去?
他想不通。
他只是听到她入狱的消息,什么都不管,给了看守的一堆银子,就跑进来探望,却被她说得居心叵测。
他甚至没来得及查发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回吧,”她懒得多费口舌,回到刚才草堆。
别扁舟在她面前,相当于透明。她不是看不出他眼里的担忧,只是这人自己说得回到最纯粹的合作关系,自己却做不到。
合格的合作伙伴应该视若无睹,交易已经完成,他有了苏家面上的支持,她也成功进入皇宫。
那么她入狱与否,甚至生死与否,都与他无关。
他不明确的行为,给她带来很大困扰。
她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劝退别扁舟,他颓丧往外走。
但他没有气馁,他跑去四方馆,找还在昏睡的木茳。
上次见过她制药的能力,他不觉得木茳饮药后会醒不来,应该是受人指使,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一路上他已经把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他懊恼上次自己的嘴硬,明明那时候是想表明自己相信她的,出口却成了要她别连累自己。
自己自从接手这一堆事情后,就没歇下来过。
等注意到这事,已经听闻她入狱了。
发现她站在别惊心那端,后面还故意陪着别惊心接待使臣,将他与别惊心合谋摆在明面上,他是怨的。
但他并非真的想看她死。
马车停在四方馆,他让手下先去周旋,自己带着留仁从巷子里翻墙爬进去。
白日皇帝让四皇子接手四方馆后,对进出人员把控极为严格。
想来他若走正门,讲到明日都不一定能进去。
木茳的卧房一如苏意眠上次来那般,无人驻守,他轻松走进院子,扫一眼房内布局,走到与床相对的墙边,动手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木茳极小的声音:“请进!”
他示意留仁在外放哨,快步走去。
“昏睡”的木茳此刻坐在床边,她时不时用手挡住口鼻,轻声咳嗽。
他开门见山:“想来你昏睡是受到指示,现在——太子妃被下毒人指认逮捕入狱,我觉得你是时候醒来了。”
“眠眠姐她怎么了?”她神色慌张,上次眠眠姐让她“别醒”后,她为躲过太医的检查,还吃了药。
照顾自己的人只定点前来,但她彻底与外面隔绝,没得到任何消息。
他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告之,随后让木茳自己判别,是否要站出来证明苏意眠的清白。
她的澄清并不能直接给苏意眠洗脱嫌疑,但会引起朝廷重视,最好能让大理寺接案。
第二日辰时,平静已久的四方馆忽然吵闹不堪。
乌拉使臣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就是挡不住一心出去给苏意眠证清白的木茳。
彼时四皇子正带人过来,企图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孩童一点教训。
但他不及权压他一头的太子先到,太子领着人进了皇宫,又纵容木茳把朝廷闹得一团糟。
皇帝烦的头疼,指着穆景乾,要他把这件事情彻底查清楚。
太子应办事不利,被予以警告,皇帝命四皇子协助管理。
苏意眠因罪名不成立,被暂时放出来。
但还没洗脱嫌疑,被勒令禁足苏府。
女子出嫁后,被“赶”回娘家,是何等的耻辱。
苏意眠难得见老太太一趟,踏入苏府大门,被韩式喊着去堂屋。
她还在想,木茳如何得到她的消息,又是为何决定这么做?
四皇子接手四方馆后,该是将其软禁了。
她之前打算让小椿来找木茳,随后让别惊心带木茳去,口证她清白,同时检举四皇子以权压人。
这般也好夺回接待乌拉使臣的权力。
即便口说无凭,四皇子也不能再管四方馆。
如今这样也不差,她眼珠转溜。
走过前殿,林氏和苏诚贞疾步而来。
林氏近乎红了眼眶,一把握住她的手:“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入狱了?”
她拍拍林氏的手背,以示安慰:“母亲别担心,被人污蔑而已,待大理寺查清,会还我清白。”
林氏点点头:“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苏诚贞适时发问:“他们都没查清,如何又将姐姐直接压入牢房?”
互相了解的三人,不觉此有歧义,听在韩式耳中,却变了味。
她默不作声,想继续听她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苏意眠察觉蠢蠢欲动的韩式,将林氏与苏诚贞拉近,凑在她们耳旁:“有人越权压人,有人视而不见。我们官低一等,自然有口难言。”
林氏一下品觉其中含义,颇为愤恨,欲骂人,瞧了眼一旁的韩氏,硬生生憋住。
苏诚贞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这些词她都懂,组在一起缺不明白了呢?
韩式见三人避着她,歪歪嘴:“什么话等会儿不能说?老太太急着见你。”
苏诚贞警惕看过去:“祖母找大姐姐做什么?”
“你这什么话?”韩式愠怒,上次事情后,她就没再管过那畜牲的孩子,现在这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了?
林氏侧身挡过两个孩子:“未曾听闻老太太要找眠眠啊?”
韩式扯着嘴角:“老太太差我去喊,没来得及跟你说。”
也不知道这丫头给林氏下了什么药,刚来时明明一致不满的,现在反而因为她疏远了她们。
林氏颔首:“我们一起去。”
四人一同到堂屋,久不见踪影的苏父,正觍着脸,给老太太捶背。
瞧见苏意眠,他喊一声:“还不快过来给你祖母道歉!”
苏意眠蹙眉,这又唱得哪一出?
林氏挡在她身前:“不知母亲——”
老太太却喝止了她:“你闭嘴,让她过来,给我跪下。”
母女对视一眼,苏意眠拍拍林氏的手,让她安心,走到老太太跟前:“不知我犯了何事?”
“让你跪下!”老太太彻底发怒。
苏父站在她旁边,眼神示意苏意眠赶快跪下。
“呵,”她冷笑一声,还没说话,苏父伸手朝她打来。
她挡住她爹的手:“罚人也该有个罪名,不知我的罪名是什么?”
她的力度不小,苏父疼得大力甩开。若说之前,是想为苏意眠说些好话,现在他彻底站在老太太这边。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让你跪就跪!”
她完全不搭理表演欲强烈的她爹,直视老太太:“我犯什么了?”
质问的语气让在场的都倒抽一口冷气。
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丫头。苏家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出去丢脸的?你问我罪名,好,我就细细给你数一下。嫁去夫家,多次擅自回娘家,;不安心相夫,跑去和那什么公主,结果还干出那么多破事;被抓入狱被夫家嫌弃,只能回娘家躲避。你是嫌苏家的脸还没被你丢够?”
站在老太太那边的,疾恶如仇看着她,仿佛她真的给苏家蒙上不可摆脱的耻辱。
林氏和苏诚贞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家子,随时准备上去护着她。
苏意眠浅浅扫了她爹一眼,从不出现,一事不落,连骂她的人,都有人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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