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是空的。被窝里是凉的，那人已经走很久了。
他还有点庆幸，毕竟两人昨晚都那样了，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怀。
打开光脑，白渊发现谢怀早就给他发了语音讯息。
“今天军部其他人放假，我得过去守着。在家要好好吃饭，不要熬夜。”
谢怀语气温柔，和昨晚使坏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真是拿他没办法，白渊老老实实的回复了一个“好”。
谢大元帅好像并不忙，秒回，又是语音消息。
“圆圆真乖。”
他的语气带笑，和昨晚的人高度重合。
白渊有点脸红，这回说什么都不肯回复了。简单吃过早饭，他干脆静心研究机甲。
没等到回复，谢怀并不意外。昨晚把人欺负狠了点，现在肯定还没过那个劲儿呢。
“天，谢怀，你都捧着光脑笑五分钟了，能别这么诡异吗？”陈不凡煞风景的说道。
谢怀没理他，放下光脑，转移话题，“这几天你在研究所有什么发现吗？”
前几天一直在忙着处理“魔术师”的事，现在怪物自爆了，尸体送到研究所检查了，谢怀总算有时间处理白渊的事了。
陈不凡不负责怪物验尸，也闲着。而研究所人多眼杂，自然不是谈这件事的好地方。正好今天军部没人，他也就过来了。
“我把相关的实验记录看了好几遍，但是能得到的信息确实不多。还是那句话，我们真正想知道的东西都被锁上了。”
谢怀皱眉，“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就是......”陈不凡叹气，“可以找人黑进去，但是被发现的概率极高。”
“研究所的防火墙还能黑的进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防火墙也是。不过风险太大，我不建议。”
“那是自然。我打算去问一下白渊父母，只要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他们会说实话的。”
“你要告诉他们真相？”
“不可能全说。不过再怎么样他们也养育了白渊这么久，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他们。”谢怀顿了顿，“总有一天，这一切也要告诉白渊的。”
陈不凡一听，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就这样吧，我先回研究所比对一下白渊和其他人的基因。”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白渊是实验体了，那么他的基因说不定是有来源的。毕竟研究所应该还不至于专门为一个实验体编写一整串新基因，而且这个实验体的服务对象谢怀当时还是个小孩。
军部没有人，谢怀没法走，但他可以摇人过来。
“李行之。我有事要出去，你过来军部。”
李行之本来还在泳池里和自家哈士奇玩水，打开光脑发现是元帅通讯的时候都想扔了，但还是没那个胆量。
他默默的穿上衣服，回复道：“好的，元帅，我马上到。”
这边，谢怀已经出发了。他已经提前通知了自己要过去问几句话，并且涉及机密，不要告诉白渊。
白家父母都很意外。有什么事，能用上他们，并且还不让告诉白渊？
金宁有点慌，“是不是他知道了白渊不是咱们亲生的了？”
白潜倒是稳得一批，“知道了又怎样？咱们可是正经领养的。”
没给他们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谢怀到了。
他很礼貌的带来了一些水果，亲切的说，“爸，妈，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过来问几个普通的问题。”
金宁被这声“妈”叫的放松了不少，也热情的把谢怀领到沙发上。
谢怀到了声谢，说，“我知道白渊不是二老的亲生儿子。”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金宁没有说话。
白潜说：“是的，我们因为身体原因没法生育，就去福利院领养了白渊，这有什么问题吗？”
谢怀说：“当然没问题。但是白渊最近精神力出现了异常增长。因为没有先例，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他身体是否有害。为了调查原因，我想知道，二位在领养他的时候，是否知道白渊在福利院的生活细节，或者他是如何进到福利院的。”
一听到可能对白渊身体有影响，金宁坐不住了，赶紧说道：“院长确实和我们说了，但是没有很多。他告诉我们，他们是在林子里捡到他的。当时，院长以为这个小孩活不了了......”说到这，金宁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差点落泪。
白潜安抚性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继续说：“那时候，白渊身上都是伤，而且还发着高热。而且，林子里面不止他一个小孩，还有很多小孩被仍在那里，但是都断气了。院长心软，就把奄奄一息的他捡回来了。”
听到这话，谢怀很心疼，这个实验究竟丧心病狂到了什么程度，就这么造出小孩，然后再折磨死？
白潜继续说：“那个福利院不是很大，帝国发的补助没有很多。而且当时福利院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小孩要死了，也就没有把有限的医疗资源浪费在他身上。只是给了他一张小床，一个小被子。”说到这，白潜眼眶也红了。
“但是他很争气，竟然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小孩恢复健康后，精神了不少，长的也漂亮，有不少人想领养。但是他的精神力很低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就这样过了两三年，一直没人要。”
“我们过去的时候，白渊四岁。听到院长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很心疼这个小孩，就决定带他回家。正常来讲，这个年龄的小孩已经记事了，也知道是被领养的。可是我们把他带回去没多久，白渊就发了高烧。”
“我们陪他在医院里呆了很久，好不容易退烧了。醒来之后，他却把这些事情都忘了。医生说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他还是个小孩，忘了这些其实更好。”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没告诉他，反正我们本来就打算把他当亲生儿子养。”
说了这么多，白潜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奶香小团子，抱着他的腿，软软的喊“爸爸”。
“好了，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谢怀许久没有说话，白家父母也没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谢怀抬头，郑重的说道：“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么多，请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的。”
金宁有些好笑，“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我们圆圆的问题就要靠你解决了。”
谢怀点头，“好。不过，我需要知道那个福利院的位置，顺便见见那个院长。”
白潜道：“没问题，文件我都有保留，现在就拿给你看。”
谢怀说：“但是，还是要劳烦二老帮忙保密，不要告诉白渊，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个谢元帅尽管放心，这么多年，除了我们俩，谁都没告诉，对外亲戚们都只以为白渊是我们偷偷生的。”
谢怀笑，“那就多谢了。”
从白家出去，谢怀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那年的实验知情人并不多，但是背后的血可是真真切切的流了不少。
实验总是与生命挂钩的，所以人类脚踩着无数灵魂，才得以站在如今的高度。或许灵魂的重量不值一提，可有时，它们依旧沉甸甸的让人心惊。
谢怀没有回军部，他直接开了飞船，往那个福利院去了。
那个地方有些远，白家父母说他们是后搬到这边的，不过开飞船就很快了。
谢怀自然不会顶着元帅身份大张旗鼓，他依旧用的是“谢少校”的名头。
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福利院比照片上的要大了不少。
护工们看到军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听到谢怀要找王院长，赶紧带人去了。
护工告诉他：“我们院长年纪有些大了，耳朵有点背。你要是和他说话，要大声些。”
其实谢怀有想过院长退休的这个问题，但是很幸运，他还是直接找到人了。
进到办公室，谢怀看见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外面的小孩玩闹。
“您好，王院长。我过来，是想和您了解一些事。”
王院长叫王息，听到他说话，转过身来。
“谢少校想问些什么呢？”
王息年纪确实很大了，面对谢怀，他并不像年轻人似的那么紧张。而是温和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种豁然的洒脱。
谢怀也不卖官司，直接问：“您是否还记得一个在林子里面被遗弃的小孩？”
老院长笑了，点头，“我记得，那个小孩很不容易......不过带走他的父母人很好，他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提到白渊，谢怀眼里都柔软了几分。
“他现在叫‘白渊’，过得很好。”随即又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骄傲情绪，说道：“我是他的丈夫。”
听到这话，王息认认真真的把他打量了一番，满意的说：“真好，白渊找了个好孩子。”
谢怀说回正题：“我今天过来，是想问您当时捡到他的细节。有些事不方便和您说，但是这个问题十分重要，抱歉。”
老院长摇摇头，“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一个老头子，听你们那些年轻人的事就头大，不说我还轻松了。”说完，他自己也笑，“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记得，那是雨后初晴的一个夏天，我和几个同事一起去林子里采蘑菇。”
“因为离镇子附近的都被采光了，我们只好往林子深处找。走着走着，我就问到了一股血腥味。我们怀疑有野兽在那里狩猎，就想回去。但是我就总觉得心里有种预感，如果我不去会错过什么。”
“旁边几个同僚都拦着我，我也有点想回去。突然，我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哨兵，他们也说听到了。”
“我们就小心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过去，然后看到的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老院长情绪有点激动，谢怀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缓缓。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个光溜溜的孩子，看起来顶多也就一岁。有一个算一个，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血流了一地。正在哭的那个身上也有伤，但所幸不深，没有留太多血。但是哭声越来越小，我赶紧把他抱起来，一摸，浑身滚烫。”
之后的事情谢怀都知道了，虽然能够想象出来当时的场景，但是真正听目击者一说，他还是心头一颤。
明明自己就是从尸山火海里走出来的人，可一听到白渊受过的罪，他就是受不了。
“那个林子在哪里？”
“就在后山，但是已经被砍了不少了。”
谢怀礼貌的告辞，直接上飞船，往后山开。
谢怀：谢谢你坚强的活下来。
白渊：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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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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