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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小节

一束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正好照在袁飞亦的脸上。袁飞亦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被子却突然消失了。他揉了揉眼睛,做起来,无奈地下床。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在催他起床了。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超能力。袁飞亦的父亲的超能力便是隔空取物。年轻的时候他用这一招虏获了袁飞亦妈妈的放心,如今没有什么大用处了,便每天用来叫袁飞亦起床。袁飞亦的超能力是飘。

他飘到阳台上,阳台上阳光有些刺眼,但是十分温暖。寒冷的冬日难得一见的好晴天。父母正在阳台上晒被子。袁飞亦还没睡醒,便趁着阳光舒服,又飘在半空睡了起来。许久未剪的头发胡乱地随风摇摆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袁飞亦就变得特别贪睡。总在梦里梦见很多不同于现实世界的事。明明自己跟父母关系很好,但是在梦里,自己总是跟父母吵架,甚至还大打出手。袁飞亦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谈过什么恋爱,在梦里却有一个能懂得自己,猜透自己心思的人。袁飞亦的母亲会解梦,按照母亲的说法,梦都是反的。袁飞亦便不再去计较。

刚刚大学毕业的袁飞亦平时也没什么事。不是看着天空发呆,就是蒙头大睡。偶尔心血来潮,还会看看电影、听听音乐。整天无所事事,碌碌无为。他的父母也不强求他做什么,反正老两口赚的钱还可以养得起一家人,袁飞亦整天待在家里,也花不了什么钱。袁飞亦便在父母的宠爱下,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天冷,别着凉了。”袁飞亦的父亲把要晒的被子盖在正在漂浮的袁飞亦身上,“你这样也可以晒被子的。”

袁飞亦什么也没说,把脸埋在被子里,随着风,不断地飘向高处、远处。袁飞亦躲在厚实柔软的雪白棉被里,像是天空中随意飘动的云朵。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袁飞亦的人生方向很茫然,总觉得自己好像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回忆起来,以前的自己好像就是单纯地顺着学业往下走。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样走过来的。是因为自己学业结束了,所以才会如此颓废吗?

像这样的问题,袁飞亦也问过自己的父母,但是父母总是敷衍了事,反问他:“你自己的事自己都不清楚吗?还要来问我们?”

有时候被问得实在不耐烦了,便怒目冷言道:“你从中学开始就自己申请住在学校里。离父母那么远,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

袁飞亦想再问,父母却是十分反感的样子。似乎自己的问题,让他们想起了什么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在袁飞亦的潜意识里,是存在与父母的隔阂的,见到父母不乐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他便不再问了。

可也因此,渐渐与父母的话少了起来。他常常怀疑,是不是自己中了谁的魔法,或者穿越了。现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超能力,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把自己变傻了呢?

不知飘了多久,袁飞亦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把被子掀开才发现,自己已经飘得太高了。自己在云端伴着雾气,毫无目的地飘荡,俯瞰整座城市。仿佛自己是不属于下面这个世界的,高空中虽然缺氧,但是只有到高空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那微弱的存在感。

对什么也没有兴趣,什么人也不想认识,甚至是同学催了好多遍的聚会也不愿意参加。每天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醒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睡去。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亲近之人。倒是在梦里常常能见到自己亲近的人。虽然每次见到的脸都很模糊,可是心里的那份爱意是明确存在的。

袁飞亦总是想,自己会不会是外太空来的呢?要怎样才能回去呢?

他呼吸着着微薄的空气,缓缓地飘回自己的家。

“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看自己屋子都脏成什么样子了?”母亲把扫把丢给袁飞亦,“打扫一下,这么大的孩子了,在家也没什么事,还总劳烦父母来给你收拾。”

袁飞亦接过扫把,胡乱地打扫着,扫床底下的时候,在下面发现了一封信。信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应该是刚丢在床底下不久。可是自己近来没跟什么人写过信啊。信封上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地址,却是明确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是从国外寄来的。信封早已被拆开过,里面的信纸看起来也很旧了。

信上写道:“飞亦,我正在威尼斯的小船上,威尼斯很美,外出都是乘船,漂在水面上的。记得上次我们偷偷逃课出去吗?你带着我飘到高空,虽然很害怕但是很兴奋。现在在船上晃晃悠悠,闭上眼睛,仿佛自己还在飘呢。只不过没有你紧紧牵着我的手了。如果这次你能陪我一起来就好了。你说过不喜欢踩在地上的感觉。这里的陆地可是少之又少,你一定很喜欢这里。我已经来这里一周了,虽然每天都有和你通电话,但是每次听到你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想哭。距离太远了,就算我拼了命,也感觉不到你的心意和气息。啊,好想你……你别太担心了,还有一个周我就回去了。一个人好好在学校待着,不要逃课。如果你爸妈去找你,别总是不见他们,见了面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可不希望回去之后又听到你跟父母打架的消息。爱你。左念。”信的最后写着的日期是八月,没有标明年份。

袁飞亦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这明明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怎么会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现实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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