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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

“阿舟。”

一把刀横在林致溪的脖颈上,锋刃略微陷进皮肉里,连带出细小的血珠子,淌到刀尖,再顺着滴进衣领,逐渐剧烈的疼痛使他的嗓音也变得嘶哑,掺杂着微弱的颤抖:“我被绑架了,他们说,要你花一个亿赎我,我想,我想和你……”

他的眼睛被厚实的黑布蒙着,世界是模糊的。

他没有吃早饭,胃里的烧灼感几乎要吞没意识,语言组织能力也变得混乱,令他难以将告别说得完整。

林致溪用牙齿抵住唇肉,那里有被绑匪殴打出的血,很粘稠,泛着铁锈味。他想说些什么,但还在踌躇。

他想英勇就义般对宋却舟说别管我,这会让他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一回慷慨赴死的英雄,给对方留下些为数不多的好印象,好让宋却舟对他的恨意别再那样深刻。

然而他还怀抱着微弱的希望。

林致溪停顿住。

他其实很害怕,怕疼、怕冷、怕从此以后都见不到宋却舟了。

他想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想装得从容点,可哭声还是传进听筒里。

林致溪不知道对面的人听到了会怎么看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他也不知道宋却舟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怯懦的废物。

他明明想道别,保留一些体面,可他的心底在祈祷说“救救我”,这令他又像个不伦不类的懦夫。

这无疑是场判决,他等待着,把关于再见的话吞回去,放任自己心底里扎根盘生的劣性。他快要把想活着的念头和盘托出了,眼泪流得不比刀尖低落的血少。

他已经想跟电话里的人祈求讨饶了,想求宋却舟救救他——救救他,他还不想死。

直到公放的免提通话中传来昔日爱人掺杂厌恶与不耐的声音:“林致溪,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或者你们觉得,我还会再上一次当?”

……

林致溪是被雨声惊醒的。

他醒来时满眼还带着惊痛和无措,似乎是没料到自己还能活着。

环顾四周后,他有些疑惑眼前看到的场景。

这是宋却舟的家!

理智慢慢回笼,最初林致溪以为这是死后魂归,以为走黄泉路前还可以在人间停留最后一程,因而他贪婪地打量着周围,想把这个场景复刻进自己的脑海中。

可周遭一切是那样真实,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这让林致溪有些惊奇。

他将手慢慢放上脸颊,细腻的触觉令他近乎惊慌。

天幕是临近尾声的黄昏,窗外在下雨,生锈的霞光铺在他眼前的瓷砖地上,变成一张虚实不定的网。他坐的地方不好,身侧已经无法被日光照到了,阴影渐渐流淌过来,笼罩住他,如同虚无缥缈的沼泽,拖拽着他尚未清醒的灵魂。

这又使林致溪觉得自己不像活着了。

他本能地站起身,或许是睡了太久,大腿根传来一阵刺痛的酸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随后那些疼痛都迅速地涌到心脏旁边,凝固成一把泛卷的钝刀。

时间被慢放了,刺入心脏的每一秒都被人为拉长,林致溪仿佛在忍受着胸膛被慢慢贯穿的苦难,这是场漫长的酷刑,也并不是他第一次体会。

被杀死的场景历历在目,这幅身躯帮他形成了肌肉记忆,附着在血肉上的苦痛没有因为此刻的安全境地而消褪。

因而他无比确信,自己是真真正正死去过,那绝非梦中。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或许要自己找寻。等稍稍缓过神,林致溪撑起身体,扶着墙摸索,很快找到吊灯的开关。

按下时清冷的银光刺进他的瞳孔里,他感觉到眼眶轻微刺痛,等到适应一会儿后,看清了这间房间的全貌。

他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到这间公寓——这间属于宋却舟的公寓。

他似乎离开这里太久了,乃至看到熟悉的家具都会下意识地沉默,好像怕惊扰什么似地。

可实际上他死前搬离这里也只是一个月的事情,短短三十天,想来还不足以物是人非。

但他此刻站在这里,竟然恍如隔世。

林致溪觉着这间房子是陈旧的,他的灵魂也不够崭新,像是在某个角落蜷缩了百年。

他茫然的视线落在木桌上的相框。

照片上的宋却舟仍然温柔地注视着林致溪,他们靠得很近,一种明目张胆的亲昵从保存很好的相片里透出来。林致溪想起那时的心境,他怀揣着怎样的欢喜请求路人拍下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自己又是怎样试图不动声色地靠近喜欢的人,他以为那时候手足无措的只有自己,可如今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才晓得宋却舟是如何纵容他蹩脚的小心思,以及那企图证明彼此关系匪浅的挽手动作。

林致溪仿若被定格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破裂了,摔成不好看的碎片。

他怔怔地看了许久,忽然就忍不住地泪流。

像玩笑般,那些已经失去的、再也求不得的东西很突然就被摆放在他面前,是以被击溃心理防线变成了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林致溪压抑地哭起来,他捂着嘴,口腔里泛起阵血腥味。

他知道这个点宋却舟并不会在家,于是胆子也大起来,咬牙藏住的哭泣一股脑地涌出来。

林致溪宣泄似地蹲下身,胸腔里席卷起一阵痛,撞击着心室四壁。

他不想去管。

等哭够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去拿摇椅旁边的手机。

解锁屏幕,日期明明白白写着2023.11.12——他死亡前的第三个月。

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有宋却舟决裂,没有做出窃取公司机密的混账事。

这个时候的他干干净净地和宋却舟在一起——他重生了,回到那段快乐甜蜜的时光。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瞬间心脏又凌空悬起,林致溪想起那些欺瞒和伤害、那个无法挽回的结局。时间被拨回某个点,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侥幸和欢悦,一种很隐秘的不安攀上他的心口,他不明白这样的预感从何而来。

慢慢地,他低低喘息起来,心脏细密地痛着。

他在切实地活着,也在切实地痛着。

咔嚓。

门把手转动的声响传进房间里,林致溪先是一愣,转而想到这个点宋却舟该回来了。

因此他踉踉跄跄地站好,使劲地用手背抹去眼泪。

哭久了眼角有点痛,他这时的表情绝对说不上好看,但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急切地想看到他的爱人,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已经快被思念侵蚀了。

林致溪开门,和玄关处的宋却舟正巧对上眼神。隔得不算近,他并不能瞧清宋却舟的眉眼,只能隐约看见那张被罩在昏黄灯光里的脸的轮廓,仅仅是这样,却也足够叫他胸膛的苦涩去而复返了。

那双眼睛里曾经盛满的怨怼和仇恨不见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让他拥有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了。

“怎么了?”

打断这场单方面重逢的是宋却舟温和的言语,他如往常般换好鞋,把衣服挂上衣架,中途还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他慢悠悠地走近林致溪,借着那一点身高的优势,目光从上而下地看过去,好脾气地又重复一遍:“怎么了?”

这句话让林致溪回了神:“没什么。”

“我就是,”他停顿了一下,呐呐说:“就是睡了一觉。”

宋却舟稍稍俯首:“眼睛怎么红了?”

这张脸终于清晰了,他们靠得如此近,气息扑在彼此的鼻唇间,带来轻微的战栗。

这一刻林致溪想说很多,胸膛里那股子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支撑着他,他忽然想把所有的事都说明白。脆弱的心神让他在爱人翻涌着爱意的眼睛里崩溃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份信任。

他想在宋却舟面前忏悔地低下头颅,又怕被判永远不会赦免的处决。他想和宋却舟说他辜负了那些信任,没有好好地爱他;又想说但他也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恨他。

他想说可不可以尝试着原谅他一点点。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提起,只局促地朝宋却舟笑了一下:“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噩梦?”

林致溪在他温和的眼波里缓慢地点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看着了,落泪的冲动即刻裹挟住他,让他沉进周而复始的悲痛里。

只是被这样看着,就好像又死去一回了。

“是噩梦。”他说。

随即他被拥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反应要些时间,心却应答得比大脑还要快。林致溪贪婪地把自己锁进宋却舟的拥抱里,不自觉用头去蹭他的肩膀,听对方轻车熟路的哄慰:“没有关系,已经醒来了。”

宋却舟说,已经醒来了。

独自走过黄泉的苦楚忽然就散去了,他得以再次回到人间。

他是个骗子。林致溪悲哀地想。

他决定隐瞒还没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但是被回溯、因此谁也不知晓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那些卑劣的手段还没有用出,他当然可以若无其事地蜷缩在爱人的怀里。

他的罪还没有到被审判的时刻,不,他的罪还没有问世,此刻他仍然是无辜的。

他为什么不能把那些当作一场噩梦呢。

——就当作提前到来的警示,当作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存在过。

一边认罪,一边开脱。

林致溪逼迫自己把眼里蓄满的热泪咽回去,他伸手揽住宋却舟的肩,用心虚的、讨好的姿态回应了这些温存,他说:“是的,我已经醒过来了。”

“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一边忏悔,一边遮掩。

他不会再让宋却舟的手指死死攥住自己的衣领,表情凶狠,眼睛里却像在下一场瓢泼的雨,他不想再听到那句嘶哑的质问,他也回答不了那些声嘶力竭的言语。

那双眼睛的血丝快要把他的心脏都绞碎了。

后来他只记得宋却舟的指尖是冷的,他只记得他们都在发抖,却再也不能相互取暖。

他只记得自己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廉价的道歉扇红的是他自己的脸,他活该羞愧,可为什么爱人的眼眶也是红的。

他想对宋却舟说你恨我吧,你不要哭。

但他早已没了立场。

现在他把一切都归结为噩梦,卑劣地不愿承认故事糟糕的走向。

他不愿再重蹈覆辙。

“其实那个不好的梦我已经快记不清了。”林致溪不好意思地从宋却舟怀里起身,“就是睁眼的时候有点点难过,现在已经好了。”

“真的没事了吗,”宋却舟低低叹气,“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发长进,眼睛红成这样子还说没事。”

“我就是比较感性,没事的。”林致溪习惯性地挠挠鼻尖,“谁叫鬼天气说变就变,我本来好好地在晒太阳的,结果下了雨,做的梦也不好,都怪这天气。”

林致溪在尽力模拟以前的样子。

和宋却舟在一起的两年他被纵容惯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因为他知道总会有人顺着他,包容他的那些胡说八道。直到分开后,他的心和灵魂都被困在对宋却舟的愧疚里,潜意识地,他变回了在秦家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从那以后见到宋却舟时也总是顺从地低着头。

他现在也有些磕巴。

好在宋却舟似乎没有觉察他细微的变化处,笑闹几句后林致溪转身去拿画板,露出个如释负重的笑。

他没有看到自己转过身的刹那,宋却舟面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审视与阴沉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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