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凌波湖很静。
风拂过水面荡漾起的微波,一浪推着一浪,相互拥簇着往前跑。
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橙黄色,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凌波湖内,倒映在湖面的晚霞更像是夕阳写给凌波湖的情书。
从湖的这边写到湖的那边。
湖面上摇摇晃晃的小船只剩下一艘,上面坐着楚知许和宋知渝,两人很幸运的坐上最后一班船。
楚知许身上的衣裳被换下,白色的衬衫换成黑色的背心,露出那对纤细却又有力的手臂,从大臂开始一直到小臂的肌肉线条像是被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她没有再隐藏自己身上的伤疤。
反而将它们都展现出来。
楚知许有一个习惯,在炎热的夏天到来的时候,她随身的包里会准备换洗的衣服。
因为夜晚在路上骑车会很热,汗水很轻易的就把身上的衣服汗湿,等到了酒吧后她又会去休息室里换上一套干净的。
黑色比白色更锋利,更张扬,她微微仰起头露出她的脖颈,脸上扬起微笑,即热情又友好。
大面积的瘢痕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可怖,至少宋知渝不觉得。
她只从楚知许脸上看见青涩害羞的笑容,她拘谨的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清澈的眼眶还泛着粉。
她轻启唇齿问道:“今天开心吗?”
“当然,只要和阿楚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宋知渝手指捻着一朵小野菊的茎叶,左右转动着,像一只风车一样不停旋转。
宋知渝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这场约会很失败,相反会觉得很惊喜。
和楚知许吃了同一份甜点,听到了楚知许的歌,最后还见证了楚知许的勇敢。
在很多人眼里她们的约会并不浪漫,但浪漫的定义是什么呢?
是鲜花吗?
是也不全是。
浪漫是让自己所喜欢热爱的人感受到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欣喜或是激动的正面情绪,是能成为一段记忆长久的被人记住。
浪漫也可以被视为纵情的代名词,浪漫这个词本身极其具有诗意,充满幻想,是不被定义的理想主义者所追求的。
宋知渝承认她喜欢浪漫,但她不仅仅喜欢浪漫,她更喜欢楚知许。
比起浪漫,她更喜欢楚知许。
跟楚知许在一起做的事情都能称之为浪漫,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听歌,哪怕是就这样坐在一起。
这也可以算作是浪漫。
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欢越来越强烈。
“阿楚呢?你觉得开心吗?”宋知渝回头,她看到逆着阳光的楚知许。
“开心。”楚知许拨正宋知渝鬓角的那朵牵牛花,蓝紫色的喇叭状的鲜花别在宋知渝耳朵上。
替她黑色的秀发增添一抹别样的颜色,像是还未逝去的春,又如同陪伴身旁的夏。
楚知许深知自己难以抉择,于是默默的把眼前所见都藏进眼睛里。
她的开心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阿楚,快看。”宋知渝指着不远处的湖面轻声呼喊道:“是鹈鹕。”
宽大而直的喙,和下喙那可以扩张的喉囊,以及黑色的翅膀外加大面积的白色羽毛,都在向外界宣告它的身份。
宋知渝会知道也是因为今天下午看到鸟类太多了,不知不觉间就把鹈鹕的模样记住。
现在看见它在湖面上飞就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想要跟楚知许分享。
随着鹈鹕飞起又落下,湖面上的落日也渐渐的沉入水中只有夕阳写的情书还停留在湖面久久没有散去。
“阿宋,我们下次一起去看日出吧。”
日升日落下的每一天都很普通,可恰好就是这样的普通才造就了她们,才会有楚知许和宋知渝的存在。
你可以是一位很优秀的人,但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普通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
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些也完全不用因为外界的打扰让你改变自己原有的想法。
就像是星星月亮,就像是日升日落的太阳,无论别人对它们的评价好与坏,它们始终都在那里按照原有的轨迹,一步一步做自己。
“好啊,想去临海那边看日出。”
“好。”
夜深,两人站在来时的地铁站告别。
宋知渝张开双手等待着楚知许的拥抱,她脸上柔和的笑容让楚知许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将她拥入怀中。
“明天见。”宋知渝侧着头吻上楚知许的脖颈,用那双唇去触碰楚知许不明显的喉结。
“明天见。”楚知许小声耳语。
俯在楚知许脖颈的宋知渝,如愿感受到楚知许喉头的震动,那清脆干净的歌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她不舍的蹭了蹭才从这个怀抱中离开。
楚知许目送着宋知渝离开,一直等那道嫩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后她才转身离开。
陵州的夜半公交并不能让楚知许回到家,只能带她到附近的站点,剩下的一段路距离家还有些距离,光是走就得花费半个小时。
一些虫鸣声从两侧的草丛中传来,脚下的水泥路上因为天气热而龟裂出一条条细缝,楚知许随意踢了一脚,把躺在路中间的小石子踢到了草丛里。
一道极其弱小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让刚准备往前走的楚知许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确定的回头张望却迟迟没有等来声音。
等了一会儿她准备离开,却又不放心的跑去扒拉刚才那片草丛。
然后楚知许就发现在草丛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橘猫,它卧在草丛里弱弱的叫着,刚才被楚知许踢走的石子就落在它身边。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把它吓到了,所以这才发出来一声喊叫。
楚知许不知道它怎么会躺在这里,但从它身上的血迹来看她大致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现在去医院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但她也不忍心就把这只小橘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思虑再三,她拿出手机给林川柏打了个电话。
“小柏。”
林川柏听到楚知许喊她的语气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她从沙发上坐起身子问,“怎么了?是晚上不回来了吗?”
“我在大栢这条路上,准备去一趟霞姐那边,你骑车往这边来。”楚知许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衣服将它包裹在其中。
“怎么了?你受伤了?”
“没有,就是路上遇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我先带它去霞姐那边看看。”
霞姐是附近一家诊所的医生,平时就专门给附近的居民看病打针的,有些没办法出门的老人她也主动上门去看诊。
时间久了大家有什么小伤小病的都会过来找她看看,至于她能不能看这只小猫,楚知许也不清楚。
如果实在是没有的办法,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知许一路小跑,终于赶在霞姐关门前抵达诊所,她匆匆推开诊所的大门喊着,“霞姐,你快帮忙看看。”
“怎么了?是受伤了?”刘霞只看见楚知许手上沾染的血迹,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的。
“不是我的,是这只猫的。”楚知许这才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她抿唇道:“你看看能不能救救它。”
“哎呀,我也不是兽医,这也救不了啊。”刘霞看着不过巴掌大的小奶猫犯了难。
她要是个兽医就还好说,可她偏偏不是。
“没事,如果你救不了的话就算了。”楚知许说的很艰难。
生命有多可贵她很清楚,她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如果能救这只小猫的话,她一定是愿意的。
但她有心无力。
“我只能尽力试试。”刘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要是伤的太严重我也没有办法。”
小猫身上虽然看起来有很多血迹,但幸运的是伤口并不大,只需要简单的缝合一下就好。
受伤的地方在腹部,一道两厘米大小的伤口,索性伤口不是很深,失血也算不得很多,应该是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活下来的。
林川柏来的时候刘霞已经将小猫的伤口给缝合好了。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它自己了。”刘霞背过身在洗手池边洗手,桌上是缝合完后的狼藉。
小橘猫无精打采的趴在楚知许的衣服里,小眼睛眯得只能够看见一条缝隙。如果不是看见它还在上下起伏的腹部,恐怕楚知许都要认为它已经要死了。
“你怎么回来还捡了只猫?”林川柏伸出手指摸了摸小橘猫的脑袋,见它动了动这才收回了手。
“就是碰巧遇见了。”
林川柏挑眉道:“你要养它吗?”
“试一试吧,万一活了呢?”楚知许低头看着自己洗干净手心,那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小橘猫身上的血渍一样。
万一呢?
“那就养吧。”林川柏“啧”了一声说道:“不过养猫可是很麻烦的,要准备好多好多东西,还会掉毛。”
楚知许用手触碰着小橘猫的爪子轻轻笑了,“慢慢来吧。”
当时把林川柏捡回来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过了这么久她不也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有时候想太远的事情只能困住自己。
此刻,当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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