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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

过去年间发生的事大多已经记不清了,生前往事太单调,但不相离的时间与外面不同,太久太久了,久到白楚攸只记得他经常想白樾,想师姐。

林曜生谈起亲情时他会想,梦醒时回顾往事也会想,在无爱之城,头一次出远门,更是无形中想得更厉害。

太想了,也太疼了,他忍受不了那种疼,他想死。

谁说情动只是道侣之间的情爱,他早就知晓,选择现在这条路是活不长的。

他仍义无反顾。

他才不要无情无义的活着。

……

再次睁眼,耳旁好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楚攸怔愣片刻,身体又隐隐泛起疼痛,好在能忍受。

他起床穿衣,直到开门出去,耳畔都还是好安静,一点人声也没有。师兄向来话少,林曜生却是个话多的,不应该这么安静。

那两人终于走了吗?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白楚攸盯着屋外的黑夜看上半晌,靠着门框在原地坐下,安安静静的,像以前一样通过发呆打发时间。

春光凋谢,水云间失去生机,万物零落,他是水云间唯一生灵,也是最容易凋零的生机。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还好,那两人来的时间不长,如今走了,也能习惯。

地上窸窸窣窣冒出一团黑影,隐约可见生前是个人类,站立姿势怪异,歪着脑袋,一步步朝白楚攸靠近,只是刚走两步,就被他眼都不眨召出去忧一剑砍去脑袋,化为飞烟消失。

去忧融水散落在地,滋润草地生长,可随即又有一团黑影冒出,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白楚攸指尖微动,溪里的水再次化为利刃横在眼前,而他仍是靠坐在门框旁,望着远方发呆。

第三个黑影被拦腰折断身体,第四个胸膛上被斜斜划上一剑,第五个被利刃穿胸而过,每一个被剑划过后都瞬间消失……

唯有第二个黑影,慢悠悠挪到眼前,好奇地盯着他看。

白楚攸没动,指尖泛着幽光,去忧在一旁待命,他却好似下不了手一般,木头一样没再指挥去忧动手,只是眼角慢慢湿润。

黑影俯下身体仔细看他,半晌在旁边紧挨着坐下,然后伸手,是把他圈在怀里的姿态,心疼地抱着他,似是见不得他难过。

白楚攸仍是不动,任由黑影圈着,但去忧也没消失。

黑影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低头亲吻上去,然后往上,越凑越近,终于,在黑影脑袋缓缓靠近他的脖颈,想要亲吻上去时,白楚攸失望,去忧自那人胸前穿过……最后一个黑影,也化飞烟消失。

但白楚攸知道,他们隔段时间还会再来。

疲惫地闭上眼,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日,身上好冷,他想去晒太阳。

他先去到溪边洗手,麻木地用凉水搓着被亲吻过的手背,大力地洗,要洗掉一层皮一样,手背被粗鲁的动作弄得红红的,他却还不满意,重复地一遍遍洗。

洗不干净了。

他忽然顿住,空洞的眼眸盯着溪水发呆。

意念微动,溪水倒涌,翻腾至半空,针一样落下,穿过手背,从手心化水再融进溪里,顿时脚边血茫茫一片。

“阿楚……”

身后又有声音,白楚攸猛然回神,把手藏进袖子里,回头去看。

“别藏了。我看见了。”林曜生走过来,抢过他受伤的手,满眼心疼地看着,不问缘由,只道:“疼不疼?”

这不对。

这不是林曜生。

以前的林曜生,看见他这样,第一句话肯定是责备他怎么受伤流血了都不说的,然后第二句话继续责备怎么用凉水洗手……

而现在林曜生只是风轻云淡地给他止血,治伤,低头轻轻吹着他的手背,平静问着:“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就把自己伤这样了?”

白楚攸低头看自己手背,没吭声。

头顶传来无奈的叹息,林焉好言道:“别伤害自己了。”

白楚攸抽回手,一句话不说,坐藤椅里晒太阳。

“现在是清晨,天刚蒙蒙亮……”林焉不解问,“现在就开始晒太阳吗?”

“你管我。”白楚攸淡淡道。

再问就要生气,林焉不问了,回屋拿碗,习惯性接朝露水,接好了,递给白楚攸,白楚攸喝掉一半,不想喝了,推开碗等太阳出来,林焉喝掉剩下的一半,陪着一起等太阳。

万籁俱寂,唯有屋檐下的风铃声提醒着他们这是梦境。

林焉有种错觉,好像对于白楚攸来说这里才是他生活的地方,往事种种,逶迤山的一切,于他不过是与世隔绝的梦。

林焉忍不住问:“阿楚,这里才是梦,你把自己困在梦里不愿出去,为什么……”

白楚攸人未动,听见声音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转回原来的地方,什么也没说。

“阿楚……”

白楚攸仍旧看着自己的风景,看水云间外不见天日的黑,纯粹的暗夜一看就是上万年。

林焉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这里该有什么?”白楚攸终于肯理林焉,“你吗?”

他动了一下眸子,目光无望而悲凉,“不过是行来停往,都与我无关。”

说话间,凉气从口中浸出,林焉碰碰他的手,才发现毫无温度,他该是很冷。

林焉给他暖手,虔诚忏悔,“乐乐,是我不好,我那会儿……我不是人。”

“别叫我乐乐,我不是。”白楚攸抽回自己的手,手往石桌上一摸,摸到药罐给自己倒了一碗喝光,又续上一碗,眉头不带皱一下,很快又喝光了。

然后继续躺着晒太阳,任铺天盖地的苦味儿在嘴里蔓延,喉间都苦得难受。

他闭上眼默默忍着,实在厌烦了,抬起手腕咬上一口,吸几口自己的血,让血腥充斥口腔,减轻一点苦味。

“白乐乐!”林焉似乎被他吓着了。

白楚攸缓缓神,舔干净唇角的血渍,低头想看自己的手,林焉已经抢过他手腕给他止血。

“你好像变了。”白楚攸说。

“是。我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不变是不可能的,林焉说,“阿楚也变了。”

白楚攸淡淡开口,似是不经意间问道:“林曜生,你分得清我是谁吗?”

林焉一顿,叫了一声:“乐乐……”

“——你分不清。”白楚攸打断他。

“别管我了,我不会出去的,你非要叫我出去救白乐乐,我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白楚攸说得轻松,或许林焉不会信,但他说到做到,他一向对自己狠心。

他继续道:“我现在允许你进不相离住着,是因为你是我徒弟,你若不安分,我会杀了你,像先前死在水云间里的那些人一样。”

“只是因为我是徒弟吗?”林焉追问着,“你有想一辈子当我师父吗?”

白楚攸蹙了一下眉,掐着自己手臂忍受突如其来的疼痛,随即道:“自然是。”

他既收林曜生为徒,原本就是打算好好教他。那时候的林曜生很坏,又好笨,什么心事都写脸上,还怪他读心。

“可我不想一辈子叫你师父。”林焉失落道,“我跟你说过啊,你怎么忘了。”

旭日初升,暖阳洒在身上,白楚攸还是好冷。

他想问问白樾去哪儿了,只是稍微想想,立马就有钻心的疼涌入心口,沿着身体脉络四处游走,疼得他嘴唇发白,说不出话。

偏偏林曜生还在身边不断说话,声音传入耳朵,他又不得不想林曜生。

他猛地从藤椅里站起,步伐有些不稳,他要走,林焉刚追上去,就被拦下。

“别跟着我。”白楚攸说,“我需要冷静。”

逶迤山的后山种有果林,师父给兄长种的。

白楚攸进去待了片刻,总算冷静下来,不那么想了,摘了几个橘子回去。

林曜生在跟别人说话,是兄长的声音。

白楚攸默默从他们身后经过,谁也没理,倒是白樾已经看见他,叫了一声:“阿楚。”

白楚攸只得停下,抱着怀里的橘子,欲言又止。

最后他先朝着林焉的方向递过去一个,说:“林曜生,吃橘子。”

然后缓缓侧身,叫着:“师兄——”他想问问白樾吃不吃,转念一想白樾肯定不会吃,以前送去的枣都被丢出来了,白樾不吃他摘的。

于是他道:“没什么,林曜生摘了几个橘子,他问师兄要不要吃。”

怀里抱着橘子的那只手都要把剩下的橘子捏烂了,他很紧张,于是白樾知道了,橘子是他摘的。

“吃,阿楚能给我一个吗?”白樾问完,看到白楚攸递过来一个被拿走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好似很害怕被拒绝。

林焉吃了一口,说:“很甜。”

白楚攸便转向白樾,问:“师兄吃了吗?林曜生说很甜。”

白樾赶紧剥开吃了一口,说:“甜的,好吃。”其实是满口的酸。

白樾侧目看林焉,也是酸的模样。

橘子还是青皮,怎么可能不酸。

许是听他们吃完一口便不再吃,白楚攸已经有所怀疑,沉默一瞬,叫了声:“师兄。”

白樾应声:“我在。”

白楚攸面无表情过去拿走剩下的橘子,又叫了一声:“林曜生。”

林曜生没应,专心盯着他看,他不叫了,自顾往屋里走,边走边道:“橘子扔了吧,等熟了再去摘,师父种挺多。”

进了屋,自己坐凳上慢慢吃着,双目无神,连那两人都进来了也没发现。

白樾拿走剩下的橘子,说:“别吃了,出去兄长给你买甜的。”

林焉又问起那话,“阿楚,你要怎样才愿意出去?”

白楚攸不说话,只是盯着白樾看,目光沉沉。

许久,他才道:“我想喝粥,南瓜粥。”

白樾眼神不再平静,林焉也适时皱起眉头,努力搜寻南瓜粥该怎么做。

林焉说:“阿楚,我不会……”

“不会怎么办。”白楚攸把视线移到林焉这边,眼眸没有神采地盯着他看,重复了一遍,“不会怎么办。我就想喝南瓜粥。”

林焉并非不会。林焉知道,白楚攸想喝的不是他做的,阿楚素来不爱吃东西,对任何食物都可吃可不吃,没什么最爱的,想喝的也不是南瓜粥。

白樾眼里闪过痛色,攥紧了手心,从齿间缓缓吐出:“我去煮。”

水云间的厨房万万年来因白樾的到来有了烟火气,白楚攸自己是不碰这些的,偶尔煮茶煎药都是去阁楼,不动厨房。

刚熬好的南瓜粥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端到桌上后白楚攸却不看,垂头不语,似在发呆,等到白樾拿勺子轻轻搅拌放凉,说马上可以吃了时,他才抬头,眼睛一直盯着这碗粥看,目不转睛,一眼都不眨,盯得眼睛酸涩。

白樾说喂他,他要自己吃,却不动,白樾把勺子放他手里,他才小抿一口,感受到舌尖的温度,心里忽然难受地厉害。

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但是猜想该是记忆中的甜,很甜很甜,胜过喝过的所有苦药。

他故作坚强大口喝着,假装自己能尝出是什么味道,喝完还笑了笑,满足道:“谢谢师兄,很香!”

一旁林焉疑惑着问:“阿楚能尝出味道了?”

白楚攸看向他,微微笑着,说:“很甜。”

林焉很开心,白樾却不这样认为。

出去时白樾跟林焉说:“阿楚怕苦,所以小时候给他吃的南瓜粥里都是额外混了糖的。”他看着林焉,“刚才那碗没找到糖,就没放。”

不放糖的南瓜粥根本没那么甜。

林焉回头看向屋内,白楚攸已经又垂着头不说话,面无表情,只是发呆。

林焉在他旁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屋内静谧无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好长时间过去,林焉先出声叫着:“阿楚……”

白楚攸没应,林焉又道:“看我。”

白楚攸偏头,看向他。

“我在这儿。”林焉捧着他脸调整方向,“你看哪儿呢?”

白楚攸目光呆滞,望过去的眼眸没有活力,整个人都黯淡无光。

“怎么变这样了……”林焉不解又心疼,“白乐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看着好沉默,总是一个人坐着,也不说话,叫偏头就偏头,叫喝汤就喝汤,喝完汤,又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垂着脑袋出神。

甚至于如果林焉不说话,他能忘了旁边还有个人存在。

林焉捧着他脸的手有些发抖。

这张脸,五官分明,皮肤白皙,长开了的脸庞比从前更为好看,一眼就忘不掉,仔细看着,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林焉觉得好陌生。

“阿楚瘦了。”林焉说。

手心碰到的脸颊线条流畅完美,对上那双黯淡的眼,只觉得白楚攸看起来有够无情,冷若冰霜,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

白楚攸一眼不眨望着林焉。

耳边碎发被拂过脑后,林焉手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在摸他身后的长发,丈量似的,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喷在他耳畔,“阿楚长大了。”

白楚攸喉结滚动了一下。

立即就有拇指覆上颈间,脆弱的喉结压在林焉拇指下,林焉一动,颈间就传来异样的感觉。

“阿楚怎么不闭眼?”林焉声音微哑。

“为什么要闭眼?”白楚攸声音也不清晰,带着哑意。

林焉不回答,低了头靠近,闭了眼,似是要吻上能看清白皙肌肤下血管的侧颈。

可是白楚攸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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