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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 134 章

‘林焉’视线在白楚攸无神的双眸来回打量。

像蒙了尘埃。

灰扑扑的,看不见生的气息,似凋谢的花,零落的枯叶,枯萎的生机。

“……什么?”‘林焉’睁大了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双眸,抬起手颤抖地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眼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白楚攸说:“别白费力气了,天灯长什么样子,我根本看不见。”

就像幼年时期很喜欢的雪,越想看,越看不见。

‘林焉’挫败地低头,抱住他,几近哽咽,“是我出现得有些晚。”

这样抱着还不够,‘林焉’稍稍用力了些,又不至于让他感到呼吸不畅难受。

‘林焉’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一出现就喜欢得不得了,‘林焉’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了他千千万万年,但直到最近,他才能出现在白楚攸面前。

‘林焉’心疼道:“我早些出现,阿楚心疾便能控制了。”

没想到白楚攸道:“你根本就不该出现。”

“胡说!”‘林焉’有些恼,又怕吓着白楚攸,沉下声来,柔声道,“有人想我,我才出现的。”

“我是按照不相离里有人希望的那样生长的,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希望我出现。”‘林焉’无比肯定希望他出现的人就是眼前的白楚攸。

可白楚攸却道:“那个人如果是我,你会出现的这么晚吗。”

“……”

如果真是白楚攸,‘林焉’早在杀阵出现的那一刻便会出现。

“白乐乐,你不想我……”‘林焉’有些委屈,“我不管。就是你让我出现的。”

‘林焉’继续道:“我只为你出现,我想看着你开心。”

‘林焉’想哄他开心,握了木樨断枝邀请他一起练剑,“白乐乐!你教我舞剑,快点快点,我要学!”

白楚攸眼睛看不见了,一招一式还记得清晰,但他不想舞剑,他有些疲惫。

“教我教我!我要出去大杀四方!”‘林焉’还想哄他起来,不要那么死气沉沉,“起来嘛起来嘛,总是不动,你该打不过我了。”

可拜师前白楚攸说过什么呢?

——“好好修炼,以后定能超过我,再弄死我。”

但眼前的‘林焉’天真得不知道阵外都发生过什么事,他的存在就是想哄白楚攸开心,他没想过弑师,没有想过离开水云间,唯一一点自发长出的意识,是想与白楚攸成亲。

“阿楚不想与我一起练剑吗?”

白楚攸看不见‘林焉’表情,但听声音,‘林焉’很失落。

“我不想练……”白楚攸于心不忍道,“但可以陪你。”

身后另一个声音盖过他的温柔,林焉去而复返道:“不可以。阿楚需要休息。”

‘林焉’的好心情一下子低至谷底,也想到白楚攸需要休息,但他不能向林焉服软,尤其知道白楚攸眼睛看不见后,装都懒得装,直接冷着脸对林焉下逐客令,“你反对没用,从我出现那刻起,你就输了。”

“阿楚休息时我会陪着他,不用你来。”‘林焉’扬起脸来,双手挽上白楚攸胳膊,亲昵地靠近,脸颊贴上去,得意洋洋道,“阿楚想要这样的我陪他,白樾师叔亦是,这个空间只有你讨厌我,但我们都讨厌你。”

林焉压根不想搭理,只看着白楚攸,想牵他回屋休息,但他的胳膊被‘林焉’亲昵挽着,而他没有拒绝。

“阿楚该休息了。”最后林焉只是出声提醒,好似明白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克制自己不要上前,任由‘林焉’扶着白楚攸进屋,屋里的灯亮了又熄灭,而‘林焉’没有出来。

一盏茶时间过去。

一刻钟时间过去。

一柱香时间过去。

林焉以为自己能忍住,他有在竭力忍着,直到控制不住自己踢开紧闭的门,他才恍惚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包容。

几大步到床前站着,他以为看见的会是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甚至做好了杀死另一个自己的准备,即使那是不相离中的他自己,也不允许那个他与白楚攸一起入睡。

可他看见‘林焉’席地坐在地上,握着白楚攸的手不放,此刻正因为有人突然闯入而满身戒备,看清是林焉时也没放松警惕。

林焉视线移到床上,白楚攸被子盖得好好的,头颅离床沿很近,是贴近‘林焉’的眷恋不舍姿态,已经疲惫不堪沉沉睡去,与其说睡得香甜,不如说是昏死过去,踢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法吵醒他。

“出去。”林焉小声言简意赅道,“我看着就好。”

“凭什么,我先进来的,我答应了阿楚不离开。”‘林焉’不甘示弱,看一眼白楚攸睡颜,音量渐小,“阿楚一个人不敢睡,我不能走。”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一个人睡?”黑暗中林焉眼神阴翳,活像要刮了‘林焉’。

“阿楚说的。”‘林焉’这会儿也困,但他不能走,“阿楚说他要多睡一会儿,他怕有人欺负他,我得守着。”

白楚攸从来没跟林焉说过他不敢一个人睡。

也没有像此时一样无比眷恋着谁,不想谁离开。

林焉从来不知道自己吃起醋来这么酸,酸入肺腑,酸到想杀了眼前与他长着同一张脸的自己,可是不行,白楚攸在乎。

千般在意,万般吃醋,都比不上白楚攸在乎。

最终谁也不让,谁也没走。

……

白楚攸很久没有想起过那只蠢猫了。

刚开始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去过翠竹林,找不到咪咪身影,后来看不见了,倒是隐约能听见几声猫叫。

只是摸去翠竹林时,什么都没找到。

后来一次又一次沉睡中,他忘记了自己,忘记所有,也忘了小猫,是听见白樾和林焉声音,他才找回自己,渐渐想起水云间还应该有一只蠢猫。

他很少做梦,也很少梦见往事,却在梦醒时分感受到有人一直在摸他脑袋时,迷迷糊糊伸手去碰。

“咪咪……别闹……”

即将要触碰到时,稍微清醒过来,想起咪咪不在这里。咪咪已经交给师姐照顾,咪咪在现实世界,不相离里没有咪咪。

可随即一声小猫的叫唤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那声音,像极了咪咪。

他不敢乱动,以为是幻听,手往床边一摸,‘林焉’的手不在,什么也没摸到,只听到白樾说:“他们都被我赶出去了,在屋外。”

然后一只温热小猫被塞入怀里,他下意识抱住,想起从小白樾就不准他碰猫,又很快松开,但是小猫一点不怕生,仰头舔他脸颊,好像早就认识他。

“我见你去翠竹林,林焉说你想找咪咪。”白樾道,“所以我出阵去,把咪咪带来了。”

白楚攸脸往一旁偏去,怀里的小猫也跟着他动,说什么都不离开,但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养猫了。

“我不需要。”他说。

白樾知道他身体很差,带小猫来之前特意沐浴过,施了灵力护着,不会伤着他,更何况,这只猫根本没法伤到他。白樾道:“留着吧,你看咪咪很喜欢你。”

小猫就这么被扔下,白楚攸也不打算管,甚至小猫老是喜欢缠着他,他不得不躲去厨房远离。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这是来自于真实世界的小猫,近乡情怯,他总不敢靠近。

小猫在这里乱逛,头撞到了炉灶,疼得蜷在一旁哀嚎,他假装听不见,好一阵子都没人进来抱走小猫,他又不舍得,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抱起小猫,给揉磕疼的脑袋。

“笨。”他边揉着,边说,“跟你主人一样笨。”

他总算接纳这只小猫,每日白樾煮的粥要分给小猫一点,汤药后的糖也想喂给小猫,被白樾阻止,他就带着小猫去找林焉,可是林焉总劝他。

林焉说:“阿楚,你的身体不适合养猫。”

“我知道。”白楚攸说。

“师叔带来的?”林焉问。

“嗯。”白楚攸怕林焉告密后师兄就要收回小猫,嘱咐道,“不许跟他说。”

林焉看着小猫,伸手碰了一下,小猫目光立即变得又凶又狠,“小猫太调皮,会弄伤你。”

白楚攸头枕在臂弯里,趴在院里的石桌上,顺着小猫的毛说:“我不在乎。”

林焉不乐意他养猫,他就带着猫找‘林焉’,‘林焉’很喜欢咪咪,一见到就很喜欢,‘林焉’说这是阿楚的小猫,所以他也好爱。

‘林焉’会主动给咪咪捉鱼,然后顺毛,抱着小猫缩在杂物间拿出一块红布偷偷告诉它说:“这是我的秘密,只告诉你,你不要跟阿楚说。”

旁边还有好几块红布,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印花,不怎么好看,‘林焉’十根手指头都有伤,但他想要给白楚攸的红盖头完美一点,便一遍遍绣,想着白楚攸会盖着他亲手绣的红盖头嫁给他时,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然而近日水云间总有异响,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什么,除了‘林焉’。

白楚攸远远看着杂物间的方向,身体有些泛疼。

幻境快塌了,只有‘林焉’不知情。

白楚攸也没打算告诉‘林焉’,不相离里的人出不去,‘林焉’总归是要死在这里,到头来死在这里面时,只希望‘林焉’不要害怕。

咪咪还在‘林焉’怀里很乖的蜷作一团,咪咪很喜欢‘林焉’,像喜欢白楚攸一样喜欢‘林焉’,堆满杂物的小方天地,不时传来一人一猫愉悦的欢乐声,尤其是‘林焉’,总笑着说他好开心,时不时俯身亲亲咪咪脑袋,然后继续绣着手里的红盖头。

笑声太过真挚,发自内心,干净得像后院瀑布的水,没有杂质,听得白楚攸眼眶泛红,身体的疼痛怎么都止不住。

“阿楚……”林焉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落泪,明明‘林焉’在杂物间干的蠢事,白楚攸又看不见,“别哭了。”

白楚攸声音都染上悲凉,“为什么要让他出现?”

“……”林焉转过头,答非所问,“我已经老了。”

林焉还有话想说,几经张口,那些让人崩溃的词汇堵在喉间,没法向白楚攸诉说。

‘林焉’听见声音朝这边望过来,看见白楚攸已经醒了很是开心,抱着咪咪奔向他,远远便举着咪咪前爪打招呼,“早呀白乐乐!醒了怎么不叫我呀。”

走近了才看清白楚攸还红着的眼睛,那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眸,此时蕴含太多感情,总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楚?是不是这个畜生又欺负你了?”‘林焉’满脑子怒火,甚至来不及放下咪咪就要给林焉一拳,眼看又要打起来,白楚攸及时出声叫着:“林曜生……”

分不清是叫谁,两个人都看向他,他只道:“山谷里花开了。”

摘了花阿楚就会开心吗?‘林焉’眼睛立即亮了亮,邀功似的,抢先道:“我马上去采!白乐乐等我,不要乱跑!”跑出去几步还回头招手,嘱咐道:“千万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林焉只看着白楚攸眼睛,心里沉得厉害。

白楚攸垂了头,一滴眼泪悄无声息落下,“那时候的你,可真好哄。”

林焉盯着远去的背影,道:“我现在也很好哄。”

白楚攸带林焉来到水云间与天际的明暗交接地,手伸出去深入黑暗,像进入没有回头路的秘境。

“这里是执念的边界线。”白楚攸说。

穿过这片黑暗的夜过去,就是另一份杂草丛生的光明。

“林曜生,带我出去走走吧。”白楚攸说,“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浮现,白楚攸凭着记忆里的模样一一比对,不知道他想起的与林焉带来的夜景是否一样,以前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他偶尔会来这一片看看。

“这里的商铺,还记得吗?”他问着。

这些于林焉而言走过千遍万遍的路,都是他记忆里少之可怜的羡慕又羡慕的经历。

林焉听从他的声音抬头去望,往事霎时浮现在脑海,一桩桩一幕幕,真心的不真心的,有阴谋诡计,也有一颗赤诚的心。

白楚攸说:“不相离里本没有这些,你来了,就都有了。”

小巷的两侧红墙绿瓦,墙底的缝隙里绿意不断往上冒,即使是黑夜也能看见生命力。

然后是一道道陌生小巷,因着林焉的到来而有变化,是林焉与白乐乐走过的小道,是他们看过的街,游玩过的上巳夜。

幻境要塌了,属于白乐乐的记忆也出现在这里,白楚攸慢慢走着,像个局外人一样回忆他们的过去,想起林焉牵起白乐乐的手说他们像在私奔时,笑了一下,是自嘲。

好傻啊。

白乐乐与林焉,都太傻了。

私奔,林焉怎么说得出口,即使林焉不认他这个师父,拜师大典上那么多人见证,所有人都知道他收了一个徒弟,叫林焉,也就是白乐乐傻,若真有一天林焉真要带着他私奔,他都会以为林焉又玩心大发跟他闹着玩。

从前种种玩笑话,至今又实现了几个呢?

耳边嘈杂声渐起,是欢呼雀跃声,来自于白乐乐的记忆,那个热闹无比的昶安夜,铁花与星空一样美丽,在人挤人的人潮里,林焉没让他错过盛世美景。

“阿楚,好看吗?”

林焉猝不及防出声,白楚攸才意识到这里也有那样美的场景,嘈杂声不是源自于白乐乐记忆,而在身边。

白楚攸反问:“你说呢?”

不是早就猜到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吗?早于师兄,师兄到现在都没发现他眼睛看不见的事实。

忽然眼睛复明一瞬,炙烈火光簇簇相拥,转瞬即逝,白楚攸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光亮已经消失,只余他失神地一看再看。

即使只是一瞬,他也看清了。

原来那夜白乐乐看见的灯火这么美。

白楚攸说:“不要很突然地把我抱起来,像抱白乐乐那样。”

身旁的林焉顿时僵住,露出失望的神情。

白楚攸解释道:“我受不了惊吓。”

任何很突然的举动都容易让他晕厥。

林焉原本那样想过,但是经他一提醒,不敢了。

昶安的街又陷入黑夜,街边几盏零碎的灯在晚风里摇曳,白楚攸在一个客栈前停下,语气不咸不淡,“出游的夜晚,你把我弄晕,想欺负我。”

林焉平时也欺负他,但这里的欺负显然和平时的欺负不一样,白乐乐好骗,不懂这些,白楚攸懂。

林焉知道被误会,也不解释,只问:“阿楚还生气吗?”

要细说让人生气的点,那可真是太多了。林焉那时候很贱,看见白楚攸就想逗他,哄骗他,其实白楚攸都知道,林焉就是仗着他年纪小,身体还不好,所以卯足了劲欺负他,毕竟长大后就不好骗。

白楚攸不说话,冷漠着眼看他,看得眼睛酸涩,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也就是你,换了别人那样一直欺负我,早被我杀了。”

是白乐乐不喜杀戮,是囿于林焉是他徒弟,否则林焉也难逃禁地传闻,进水云间就会死。

凉风袭来,白楚攸被吹得有些受不住,停下不肯再走。他很冷,也很累,这副病怏怏的身体就是个累赘,哪怕他在幻境内能幻作实体生活,但是魂魄本就受损,他根本受不了这样大的风吹。

“抱我,林曜生。”他不禁喃喃出声,“……抱我。”

疾风吹散他的絮语,幸好林焉听见了,当即抱住他,把他圈在怀里躲避风吹。

白楚攸像是怕被误会,还解释道:“我冷。”

只是因为冷,所以想让他抱抱,不是因为想他了,眷恋他的拥抱。

林焉挡下所有风吹,眼睛被吹得有些红,问:“阿楚还冷吗?”

本来是冷的,白楚攸很怕受凉,但是很奇怪,林焉的拥抱像坚固的壁垒,把所有寒冷都阻隔在外,他居然感受到一丝温暖。

以前林焉住进水云间不久后就耍赖爬上他的床,虽然很讨厌,但是他的怀抱好温暖,白楚攸体会过几次那份温暖,是受伤时得了机会掌控那副身体,夜里被疼醒时发现的。

没得到回应,林焉又将他抱紧了些,顺着他后背散下来的柔发,又问了一遍:“阿楚还冷不冷?”

思绪被打断,白楚攸猛然想起那些往事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那些温暖,原本都是给白乐乐的。

他闭了眼,这些往事随风,就都碎了。

他回答林焉:“冷。”

身后响起喧嚣,他却只听见林焉心跳,动静那么大,强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他感觉自己也鲜活一瞬,心跳声仿佛来自他自己胸腔。

他及时离开林焉怀抱,他知道这样不对。

“不冷了。”他说着谎话,自顾往前走,很慢很慢,很慢很慢。

前方街巷仍然冷清得可怕,像林焉去过的奈何桥,阴暗冷森,孤寂落寞。白楚攸就像是天生习惯存在于这种冷清中,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见天光,不必见天光。

可林焉回头望时,台柱上喷出的猝不及防的火焰,尽数映在他眼眸……

面具,柳枝,采兰,香草,曲水流觞,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明是十年前的上巳夜。

称赞声络绎不绝,一幕幕场面近在眼前,真实到窒息,恍惚真的回到当时,与阿楚重走一遍上巳夜的街。

这些怎么阿楚就看不见呢?

林焉转过头来看白楚攸,看他兀自往前走,一个人也无所畏惧。

街巷仍是冷清到可怕。

林焉处于过去与虚幻的交界处,身前是沉寂,身后是喧嚣,他不禁叫道:“阿楚!”

白楚攸回头看他,有瞬间的疑惑。

林焉朝他奔跑,喧嚣与林焉一同疾走,在被林曜生抱住的一瞬间,大片火光于夜里猝然升起,戏台子上一簇簇的光亮宛若光阴信使,十年前不知被谁寄出的信笺,于今夜打开,重复盛世光景。

白楚攸看见火焰的裙摆,微风里跳跃,虚幻中真实。

他看见了。

一片一片飞扬的铁花,像星空里密而繁的星星,漫天遍野都是,视线里再看不见其他影子。

他被高大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身边人来人往,没有人驻足,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热烈的火焰上,没人发现这里有对师徒在紧紧相拥。

他猛地收回视线望向林焉,好像感受到胸腔跳动,死去的心重新生长,给予新的心跳。

入目是一张不同于弱冠年轻的脸,眼前的林焉,面容清瘦,眉目聚了太多忧伤,眼里的愁更是化解不开,身着素白的衣衫,宛若在为谁守寡。

白楚攸抬手触碰林焉脸颊,碰上下巴青涩胡茬时指尖都在颤抖,林焉眼睛好不快乐,沉重无比,没有因为他能看见而稍显欢喜。

这双眼睛,不像只过去十年。

让他开心一点时,有人问过林焉怎么也那样不快乐吗?

“你还要骗自己多久?”白楚攸眼眸逐渐清澈,仿若呈有一汪清泉,林焉的影子在清泉中央,他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又看不见,“有人问过你,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街道一角酒楼的匾下风铃随着晚风来回摆动发出声响,林焉摇着头,几乎颤着声说:“没人问过。”

林焉一遍遍叫着:“阿楚……白乐乐……”

别走。

我想你。

白楚攸摸了摸林焉眉眼,手伸至林焉脑后,拔断一根白发攥在手心。

“清醒一点,林曜生。”白楚攸说,“忘记过去才能开始新生活,你一直不忘,我放心不下。”

林焉笃定般叫着:“阿楚。”他很确信这次没有叫错人,“我不忘。”

白楚攸就该放心不下。

然后在白楚攸开口前捂住他的嘴,继续道:“这里不该只有我们,我们真的可以牵手,我没有骗你。”

林焉牵了白楚攸的手往前跑,拨开人群朝着十年前的方向跑,像牵住年少时的故人,那错过上巳夜的故人,也想陪他私奔一场。

“阿楚,我们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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