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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和熙公主天资平庸,文不成武不就。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嘉许之处,便是率性自然,凡事从不违逆自己的真心。

即使拜入中洲修仙门派之首的天虞宗,旁的弟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仍不改性情,日上三竿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列手捧各色茶具锦盒的侍女。

师父终归会等着她。

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弟子。

课毕,师父关潇于台上正襟危坐,小心翼翼,询问可有需要重讲之处。

和熙公主一手支颐,半倚玉案,宽袍大袖上金线织出的粉色凤凰振翅欲飞。

“略慢了些。”她声音慵懒。

“下届龙门大比,弟子若是考不过,怕是要连累师父扫地出门。” 说是连累,语气中半点愧疚也无,倒有一丝威胁意味。

和熙公主漆黑的杏眼凝视师父片刻:“师父,不可懈怠啊!”

“为师不敢。”关潇在讲台上微微侧身。

桃枝间漏下点点日光,将他的脸庞映得如画中人一般,舒展的眉眼不曾透露一丝不满。

公主满意颔首,起身离去,身后侍女纷纷跟上,如一波粉色的春潮从桃溪台褪去。

关潇俯首收拾书卷,一只红头鹦鹉猛地从桃枝上飞下来,聒噪不休。

“大胆逆徒,竟敢如此轻慢!待大王您重归尊位,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外人听来,此禽声声仅是啾啾鸟语,关潇却能听懂其中意思。

但他从不理会。

毕竟他不过一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之魂,对此鹦鹉说的“妖尊转世”的身份毫无兴趣,甚至略为反感。

重拾一命,他只想低调躺平、安稳度日,何必卷入妖王之争,朝不保夕?

再者,从他后世人的眼光度量,和熙公主的此点轻慢,无伤大雅。

况且,他得以留在天虞宗,终究是依仗此位开门大弟子之故。

半个月前,天虞宗,翠微殿。

此处为天虞宗的正殿,平日大门紧锁,仅逢重大典礼或礼迎贵客,方可启用。

今日翠微殿十八扇殿门大开,殷红的地毯从山门一路铺至殿前,更有天虞宗宗主岳观海亲自领着各峰的执事长老在殿前迎接。

来者是大宣皇朝的醇亲王,奉旨为天虞宗老祖贺寿。

“师兄!”醇亲王心宽体胖,短腿奋力快走几步,上前紧紧握住宗主双手。

宗主一向以威严形象示人,冷不防被如此热情招呼,不免有少许尴尬,当下强笑两声,借着为醇亲王介绍各峰长老,不动声色地挣开一只手。

宣朝是当今中洲第一强国,与天虞宗关系密切。按宣朝传统,每一代都有宗亲拜入天虞宗。

当然,大多都是挂个名而已。

比如此位醇亲王,就拜在天虞宗老祖名下,说起来,算是现任宗主的师弟。

积年不来访一次的醇亲王,此番前来,名义上是为贺老祖寿辰。

但那已是半年后的光景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过来为自己侄女善后的。

日前和熙公主要来天虞宗拜师。

来就来了,偏偏并非只挂个名儿,却是要正儿八经入宗门名牒、日日修炼、岁岁大考的真传弟子。

真传也就罢了,偏还带着嫡公主的习气,刁蛮任性、为所欲为,短短半个月就气走了三四位师父。

且不说迟到早退、课间入睡此等家常便饭了,当堂与师父对骂,讥讽师父古董、趁师父入定在师父雪白衣袍上画龟等事,亦是顺手拈来。

此要搁在宫里,司空见惯,徒一笑尔。但在师命如山的修仙宗门,可算是骇人听闻了。

若非她是当朝嫡公主,其余弟子胆敢如此,灵根尽废、逐出师门都已是轻的。

醇亲王陪尽笑脸,抽空瞥一眼自己的好侄女,试图警示一番。

无奈对方并不领情,只留给皇叔一个潇洒背影。

双方甫见礼毕,和熙公主向不耐烦应付此等寒暄场面,便借口透气,移步到廊下观景了。

想到她昔日在宫里的作风,醇亲王皇叔暗暗摇头,转头对自己师兄笑得更为亲切殷切。

宗主了然,侧目召来亲传弟子秦荣。其人身材敦厚,圆饼脸、八字眉,一看便知稳重好涵养。

醇亲王眼前一亮,忙对殿外大声召唤:“景逸,快来见过你的师父!”

和熙公主斜倚靠在护栏上,转过头来,玉手往阶下一指:“我要此个人做我的师父。”

众人看去,殿外广场空阔无人。

醇亲王无奈:“景逸,不得胡闹!”

景逸皱眉:“我就要他做我师父。”说罢半身伸出护栏以外,脆生生扬声叫道:“那边那个扫地的,对,就是你,快过来!”

众人此才看到广场一角,有个褐色长袍的人在扫地,听到和熙公主的叫唤,正举着扫把,一脸迷惘,犹犹豫豫走近。

陪坐的外门执事长老看清此人,躬身附在宗主耳边汇报。

此人正是外门弟子关潇。

天虞宗收徒,皆从外门弟子做起,待过了龙门大考,方能进入内门,正式被各峰长老选中。

如外门弟子迟迟不能通过龙门大考,为避免浪费宗门资源,则或委婉劝退,或外调他处。

实在不想外调,只得平日里帮衬宗门做些扫洒杂役之事,方可延缓两年。

故而一个做杂役的外门弟子,要么资质太差,要么悟性不行,可想而知其水平如何。

和熙公主,放着堂堂宗主亲传弟子不理,竟敢拿一个外门杂役来搪塞,此等做法,与给天虞宗各长老一人一个大耳刮子何异?

有那心思细密的长老,眉头一皱,转而审视此外门弟子的样貌。

面如皎月,目藏寒星,且身形挺拔,即使身穿半旧褐色棉袍,也有一股飘逸淡泊之感。

如此样貌,即使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仙宗门里,亦可当得上一句出类拔萃。

和熙公主,不会是看上他的好皮相了吧?

醇亲王冷汗直冒,顾不得许多,拉过景逸小声道:“别胡闹,此番又不是挑选驸马!你此是找师父吗?你分明是馋人家身子。”

和熙公主也低声道:“皇叔怎地如此粗俗?选面首才看身子,选驸马要门面。”

“莫作狡辩,你宫里连只苍蝇都得是长腿的。你分明嫌弃刚才的师父样子寒碜……”

两叔侄自以为低声密谈,实质修炼之人五感敏锐,两人此番对白,对于满大殿的长老真人而言,无异于高声宣讲,巡回打脸。

此时宗主和一众长老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醇亲王余光瞥见宗主神色,感觉不妙,不禁放声说:“景逸,你再胡闹,就别想拜师了。你忘了你皇祖母的遗愿啦?”

景逸不紧不慢:“正是为了皇祖母的遗愿,侄女才选此人做我师父。”

说罢玉手一挥:“俗语有云,欲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不可得也。前面几位师父讲得云里雾里,我一句不懂。此人不同,他讲的功法,我能听懂。”

掌管学堂桃溪台的长须长老忍不住斥道:“胡言乱语!凡我天虞宗弟子,需经宗主考核,方能开讲授徒,此人区区外门弟子,何时得以讲解功法?”

景逸道:“前几日我在竹林逮仙鹤时,撞见过他给几位小弟子讲解功法,我听之茅塞顿开,那番授课确实值得一些灵石。”

关潇在庭院打扫,无端被唤来,本来还摸不清头脑,此刻闻言大惊。

他私底下授课收灵石,此事自认做得极为隐秘,未曾想竟被此不知何处来的公主撞破,还在大庭广众下说破自己违规开讲之事。

原来此关潇因体质特殊,需要服用大量的丹药压制妖丹。但外门弟子的丹药供应着实有限,他思来想去,只能依靠后世讲课的老本行赚几个灵石了。

他在后世原为兢兢业业的某东方培训学校讲师,对于分析教材、总结要点最为拿手,因他善于将玄之又玄的功法讲得深入浅出,加之讲话风趣,因此凭三寸不烂之舌,颇赚到不少灵石,在坊间略有口碑。

仅凭几句讲解,竟就得了公主青眼?莫名其妙。

长须长老还欲发难,却见宗主以眼神止之,只得悻悻闭嘴。

转头对上醇亲王殷切眼神,宗主无奈摇头。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且就他吧。

长须长老忍不住道:“宗主,当真如此?”

关潇腹诽,我还没同意呢。但在此等拜师大事中,他一个外门弟子,似是最无关紧要的人物。

未曾想,和熙公主竟侧头问了一句:“你可愿意?”

对上公主莹亮的杏眼,关潇一顿,刚要开口答话。

主座上,岳宗主低沉的嗓音响起:“此事就此么定下吧。”

此间事越快了结越好。

得了宗主首肯,此事自是一锤定音。

拜了新师父后,景逸竟日日到桃溪台上课,如此已经是她耐心极限。

出了桃溪台,没走几步就累了。

随行侍女眼明手快,立即寻了一块空旷之处,就地摆桌、烹茶、奉点心。甚至摆了一个雕龙画凤的玉骨小屏风。

此般声势浩大,引得路过的弟子纷纷侧目。

景逸不以为怪,怡然享用小点。

与梨花酥一同端上来的,还有一个暖玉锦盒。

盒中盛着虚灵丹、祛秽丹等各色丹药,粒粒流光溢彩,隐隐灵气散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每一颗几乎都可抵外门弟子一年供奉了。

景逸随手掂一颗粉色虚灵丹,如同吃话梅一般细细抿着,一边道:“此丹药吃多了不克化,多给师父送去吧,免得他过不了龙门大考。”

忽而一把干哑的笑声响起来。

“笑死,你们废柴师徒吃什么丹药都是浪费,不如都给了我吧。”

公主贴身的蓝衣侍女怒目而视:“你是何人,敢对公主无礼?”

来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穿外门弟子衣服,额上和腰里都束了粗狂的赤金黑曜石锦带。此是草原上的苄民纹饰,与中原样式的长袍一搭,显得怪异非常。

景逸撇了一眼,懒洋洋收回目光,又掂了一枚梨花酥细品。

那少年见到景逸此般目中无人,火气霍然而起,一脚将那玉骨小屏风踢翻在地。

景逸腾地站起来:“芒七,以前揍你揍得少了是吗?”

被叫芒七的,正是西北草原上麓护部落的族长之子,芒可楼。

芒七一脚踏在裂开的屏风上,得意洋洋:“从前你有兄长护着,我斗不过你。现在来了天虞宗,我还怕你不成?”

“好,今日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没有我皇兄拦着,我可以把你揍成什么样!”

景逸伸手探入储物袋,就要摸出一卷捆仙绳来。

来此之前,她特意到宫中库房里搜刮了一番,今日正好一试。

谁知手刚抓到绳子,却丝毫不能动弹了。

景逸大惊,正要再试,突地一股压力如同巨浪,一下子将她拍下,双膝猛地跪在地上,耳边轰鸣不已。

芒七那变声期独有的鸭公嗓又响起来:“一个五灵根废柴,拜了一个外门废柴弟子为师父,哈哈,整个天虞宗都在看你们笑话。”

景逸全身皆被重压逼迫,连喉咙也动弹不得。她勉强抬头环视,自己的一群侍女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景逸十七年来几乎事事顺从她意,突受此挫折,胸中升起的竟非怒意,而是讶异。

原来实力差距,竟可碾压若此?!

其后,她才感到愤怒与羞愧。

原本只为满足皇祖母遗愿而拜师,此刻忽而醒觉,立下决心好好修炼。

否则,连芒七此种无赖都可以压在自己头上了。

芒七见景逸尚未屈服,又将虚虚横在身前的右掌往下一压,景逸当即五体投地趴伏于地,沾上一脸落花落叶,狼狈非常。

景逸仍死死撑着,不肯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

“在宗门,实力方是一切。你们此等废物,切记夹起尾巴做人。”

景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闭双目,试着方才师父所讲,以意念催动灵力。

储物袋中的手虽动弹不得,但灵力开始缓缓顺着掌心灌注到捆仙绳中。

动了!

捆仙绳忽地飞出,芒七措手不及,当下收了掌,分神去斗那捆仙绳。

景逸顿时觉得身上一松。

她马上查看身边的侍女,幸而只是晕了过去。

不过一瞬间,那飞起的捆仙绳因灵力不足,已被芒七卷作一团掷于地下。

景逸伸手再去探储物袋时,芒七已两步赶到身前,运掌下压,原来巨大的压力又灭顶而来。

“住手!”

“堂堂天虞宗,岂容同门斗殴。”

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将芒七的一掌挥开。

芒七被她的袖子一挥,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正欲发作,待看清女子模样,马上闭嘴,爬起来垂手站立。

一直躲于路旁暗中看热闹的弟子纷纷躬身行礼:“冉师姐!”

白衣女子冰肌玉骨,唇上也只一抹淡粉,灼灼日光之下,也仿佛身披月光,步步生霜。

景逸撑着膝盖自行站起,拱手道:“多谢师姐……”

对方仍是一副冰冷模样,也不答言,只随手一挥,地上的侍女们便醒转过来。

“修道之人本应淡泊自持,此诺大排场,实为不妥。”

景逸一噎。

芒七闻言,神气起来:“师姐所言甚是,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宣朝皇宫呢。”

白衣女子眼睛一横,他便闭嘴了。

见事态平息,她也不多留,只掷下一句话,便御剑飞入云中去了。

“龙门大比提前举办。明日辰时,搏浪峰集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呆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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