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吗……？
卫灵峬沉思片刻，就算喃婆神通广大，倒也不至于让村长言听计从，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卫灵峬笑眯眯地摸了摸桑乌的头，“姐姐会魔法，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邪。”
桑乌眨眨眼，同意了。
卫灵峬抽出一张火符，冲着桑乌烧去，如果像喃婆说的一样，桑乌身上有邪，那这东西绝对逃不过火符的灼烧。
而桑乌睁着黑色的大眼睛，懵然看着火焰穿过她的身体，对她毫发无伤，惊喜地拍手：“姐姐你真的会魔法。”
戈乌也好奇地凑上前。
毕竟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心思单纯，对什么都容易轻信，现下卫灵峬轻而易举就让她们相信，自己是要比喃婆更厉害的巫师。
但就是这么两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要被作为祭品献祭，桑乌护得了一年，等她被献祭，明年也就该轮到戈乌了。
卫灵峬看了一眼琮峥，心有灵犀间，琮峥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表示默许了。
“你们觉得喃婆像不像故事里的坏巫婆，会吃小孩那种！”卫灵峬做了一个凶狠的一口吃掉的动作，拿手在脸边比划，像个大灰狼。
戈乌小心翼翼地垂下头，噤了声。
而桑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她朝门外瞥了一眼，就好像隔墙有耳似的。
但是卫灵峬确信不可能，琮峥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偷听到一个字。
桑乌摇摇头，连连摆手：“姐姐，不能说喃婆的坏话，会被她知道的。”
“放心，姐姐比她更厉害，她绝对不会知道的。”卫灵峬蹲下身，安抚着桑乌，“而且，姐姐还要救你们。”
“救我们吗？我们没有危险，为什么要救我们？”
卫灵峬噎了一下，感情这俩小家伙根本不知道被当成祭品的后果。
“那你为什么要替戈乌去当祭品？以前去当祭品的人呢，她们去哪里了？你还见过她们吗？”卫灵峬问。
“因为戈乌不想去，她说她害怕，所以我替她去。”桑乌抱住戈乌，戈乌的年纪要比桑乌小上两三岁，害怕似乎也是正常的。
桑乌继续补充道：“喃婆说，祭祀仪式完成之后，作为村子里的大功臣，就会被送出村子去镇里上学，她们都去上学了。”
卫灵峬扶额，这个谎言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出去上学了？住哪里？吃什么？穿什么？难道凶神恶煞的喃婆会那么好心提供资助？
况且，出去上学也会有假期，怎么可能一直不回来。
一只乌鸦发出不祥的叫声，在屋顶盘旋片刻，落在窗棂边，红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窗内的几人。
它警告一般，用力在窗户上一啄，发出一声巨响，吓了卫灵峬一跳。
桑乌的情绪瞬间崩溃，她像是活生生见了鬼，指着窗户说不出话来。
卫灵峬和琮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跟那乌鸦对上实现，竟然觉得它浑身有种死气沉沉的氛围，乌黑的鸦羽隐隐泛着红色的光泽，像是常年被血液浸染一般。
几乎是瞬间，两人便意识到这乌鸦有问题。
琮峥虚空一握，窗户大开，乌鸦极通人性，甚至像是生了灵智一般，见势不对，张开双翼便要逃窜，可惜还是被琮峥抓了回来。
“这乌鸦怎么回事？”
乌鸦身上竟然还带着剧毒，琮峥的手很快呈现一种诡异的乌青，乌鸦得意地嘎嘎叫了两声，眼珠子愤恨地看着几人。
琮峥挑挑眉，随意伸手一抹，毒素全然褪去，皮肤又恢复成冷白的状态。
桑乌和戈乌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一起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只留出两双眼睛，害怕地盯着乌鸦。
“是喃婆的使者，它会给喃婆通风报信的，很快喃婆就会知道我们刚刚的谈话了。”桑乌害怕得要哭了。
“是吗？”琮峥轻飘飘瞥了那乌鸦一眼，乌鸦瞬间爆体而亡，被琮峥随意地拿火焚烧干净。
“现在它没法通风报信了。”
卫灵峬目瞪口呆地看着琮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它消失了喃婆也会察觉不对的。”
琮峥闻言，点点头，卫灵峬说得确实有道理。
按照他以往的办案风格，直接将村长和喃婆全部抓起来，一一审问，不说就去死。
但这次束手束脚，才发现调查局员工查案实属不易。
他手指微动，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鸦就出现在几人面前，连憎恶的眼神都和刚才那只乌鸦一模一样。
他将乌鸦朝窗外扔出去，那乌鸦扑腾几下，便朝远处飞走了。
既然乌鸦都已经追了过来，就证明他们的行踪很大可能暴露，这里已经不宜久待，交代了几句话，卫灵峬便和琮峥离开了。
两人回到乔相留家，乔相留不知去哪了，而麻婆婆坐在院中，闭着眼睛，似乎完全没听到两人回来。
卫灵峬和琮峥按照原计划，悄无声息地走向乔相留的房间。
这小子绝对不对劲。
现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正好是个好时机，可以让他们进房间探查一番。
卫灵峬后脚进门，将门虚虚掩住，这样一来院里有什么动静都来得及反应。
乔相留的房间简单朴素，乍一看就只是一个普通房间而已，甚至有些整洁得过分，卫灵峬都连连咋舌，这可比她的狗窝收拾得干净多了。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更小时候的乔相留和麻婆婆在院中的合影。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乔相留的身份证、学生证等物件，竟然还有一张学生会会长的胸牌。
书架上摆着一些专业课的书籍，都是生物学类的，卫灵峬若有所思，原来乔相留是学生物的。
她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开，发现了乔相留大三学年的成绩单，几乎科科满绩，恐怖到离谱的程度。
乔相留不是大专的么？成绩这么好，怎么会去了大专？
琮峥翻箱倒柜，没有丝毫发现，又凭借记忆力将物品复原。
卫灵峬愁眉苦脸，按理说，这个乔相留绝对有古怪。
凝神苦想之时，门缝里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
卫灵峬一抬头，差点尖叫出声，麻婆婆不知怎么的，悄没声地走了过来，此刻正透过她留下的小缝，盯着他们看。
门框投射下的阴影使得卫灵峬看不清麻婆婆的眼神，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一家子，无论是乔相留还是麻婆婆，都诡异极了。
她竟然能让琮峥都毫无察觉，就这么静悄悄地走到了门口，卫灵峬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妇人。
所幸她不会说话，大概是不能向乔相留通风报信了。
卫灵峬挤出一个笑脸，打开门，硬着头皮搀扶着麻婆婆，麻婆婆倒也没有反抗，只是拿浑浊不堪的双眼死死盯着卫灵峬，活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大洞来。
她扶着麻婆婆坐回躺椅上，解释道：“相留哥走的时候着急，让我们帮他把一个东西放回他房间里。”
这借口真的拙劣极了，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相信。
麻婆婆的眼神也证明，她完全不相信卫灵峬编造的谎言。
卫灵峬拉着琮峥，落荒而逃。
琮峥进房间时看了麻婆婆一眼，她还在看着他们的方向，像是监视。
“乔相留这个人很怪，但是我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这一切都很合理，却又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卫灵峬倒在床上，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乔相留不对劲。
甚至麻婆婆，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大人，麻婆婆过来的时候你感觉到了吗？”
正如卫灵峬所料，琮峥摇了摇头，以神明的力量，竟然都完全没有发现麻婆婆的动作，这是多么可怕，这意味着危险就在他们隔壁，随时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取走他们的性命。
“要不我用天赋吧。”卫灵峬有些着急，因为莫名其妙变成松鼠的事情，琮峥认定了她身体不好，到这里来之前，三令五申，要她绝对不准使用天赋。
果然，这个提议刚出，琮峥就用轻描淡写的但能杀死人的眼神瞥了卫灵峬一眼，卫灵峬顿时老实了。
她在床上乱滚一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大人，不如直接杀去喃婆家，抓了她问个究竟，一切都解决了。”
“鲁莽。”琮峥轻咳一声，心中有些欣慰，倒是和他一贯的办案风格不谋而合，孺子可教也。
琮峥义正言辞地说：“作为调查员，你要尽力把事情的真相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暴力手段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卫灵峬吐吐舌头，是么，可是她怎么听说某个人查案一向是**，不问原委能杀尽杀。
现在倒是教训起她来了。
“你在结界里待着不要出来，我去一趟村长家看看。”琮峥画了一个大圈，金光闪闪的，把卫灵峬包裹进去。
卫灵峬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等着孙悟空去化缘的唐僧，但是她才不会被跑来的各方妖孽骗出圈。
她挥挥手：“好的山神大人，您就放心吧。”
琮峥不放心地又加上层层禁制，只要卫灵峬不主动迈出结界，就不会有任何人能进去伤害她。
这才去了村长家。
村长此时不在家，琮峥长驱直入。
村长家要大上很多，除了正常的房间，还有一个宽阔的灵堂，供奉着许多牌位。
而牌位后竟然有一道楼梯，琮峥顺着楼梯下去，这里像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仓库，囤积着各式各样的傩面具，衣架上挂着袍子，还支着一张小床，床上可见斑斑血迹。
床榻旁边，一只破了口子的瓷碗摔在旁边，琮峥蹲下身仔细去看，地上撒着几粒白米，碗中还残留了不少。
他捻起一粒去闻，不出意外，有香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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