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你别吓我啊……”
凌婴低下头，她毛骨悚然地发现，她自己竟然也被一只流淌着粘稠未知黑色液体的大手抓住了。
她用力扭动双臂试图从捏得越来越紧的大手中挣扎，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的可怜的咯吱声。可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她甚至调动不起来哪怕是一丝元息。
“老……老大你捏错人了……”凌婴虚弱地挤出声音来，只希望刘同学能放过自己。
意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双血气森然的赤红色双瞳，正用一种非致她于死地不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正当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凌厉的白光闪过，划破黑暗，所有的粘稠黑暗窒息的一切都如同碎石瓦砾般轰然碎开了。
“清湖组，考核失败。”
凌婴猛地一睁眼，不远处是一双好看的皮质高跟靴，继续将目光往上抬，是一束美丽的披洒着落日余晖的颀长身影，其脸上戴着的黑金色面具亦是流淌着精致的赤色光芒
“肖老师！”
正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四个黑袍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不会收你们当弟子，你们若是还想要晋级，就请三年后去找别的导师申请吧。”
良久，终于有一个好不容易才接受现实的低头落寞着的黑袍人答道：“是，学生们知晓了。”
“清湖组，你们并非是战力不够，你们真正缺乏的是处事应变的能力……” 导师黑袍人踩着高跟靴走在几人之间。在几人面具后的讶异的目光下，他们的老师居然走到了凌婴面前。
“小姑娘，你很不错。”
凌婴怔怔地抬起头望着这个背着霞光的高高的人，——这个人的声音很哑，像是喉咙受过某种伤，但却具有足够的威压感……
黑袍人拿出一个黑金色的信封，递给凌婴：“小姑娘，青鸾高校欢迎你。——等你成年之后，就拿着这封推荐信来黎市的青鸾高校吧，你可以直接领取四年的奖学金免费就读。”
——奖，奖学金？
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一看就很危险的人的信封的凌婴听到“奖学金”三个字后就彻底放弃思考了，全自动地伸出双手接过了信封。
“如何？你到时候会来吗？”
对于要给自己发钱的人，凌婴都有亲切感。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肌说：“来……来……没有特别阻挠我的原因我都一定来……”
“肖老师，那青王怎么办？”
见到凌婴也差不多快是自己这边的人了，有一个学生黑袍人终于将压在自己心底的疑问说出了口。
“你们既然考核失败，就已经与青王无关了。接下来的事都不用你们操心，回学校去吧。”
“肖老师，那我姐姐该怎么办？”瞬间明白过来一切的凌婴抓住机会勇敢提问道。
“你的姐姐暂时不会有事。她体内有关青王的种子也并非是我们播下的。——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和事情的解法的话，就等你成年了来青鸾高校、通过考核成为了我的弟子后再说吧。”
“那……那……”心有不甘的凌婴还想继续为姐姐说些什么……
“嗯？”
在威压感下无话可说的凌婴只好指了指自己身后倒在地上的刘同学语无伦次道：“那他呢……他……他该怎么办？”
“哈。”黑袍人轻笑一声：“小姑娘，用和上次一样的解法吧。”
话音刚落，导师黑袍人和四个学生黑袍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正当凌婴望着昏迷的白灼抠脑袋的时候，她突然用右拳拍了拍自己的左手掌心：“喔！和上次一样的解法！SD手环的紧急联系人！”
但他怎么知道我上次用了这个方法……
——对喔！他是那四个人的老师，他去监视那几个监视自己的人也很正常！
……
白灼蜷缩着身子。他只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姿势都会浑身不适。他仿佛被浸在一个深不见光的黑色水潭里，被未知的存在攥紧脖子和心口，再也没有在尚有光照的地方自由呼吸的可能。
恍惚间，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住了他冰凉的脸颊，——他知道这手掌必然是属于萧竖的。
只有萧竖才会这样缓慢地抚摸他的脸、亲昵地用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萧先生……”
白灼猛地睁开眼睛。
他原来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拿起自己床头柜上柔软的循环手帕擦了擦自己眼泪。萧竖果然没有在抚摸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对喔，自己都那样对待他了，他凭什么还会继续喜欢自己？
白灼低头，用两只手扯着自己的被单胡思乱想着。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熟悉的温和的敲门声，——是柳歆。
“少爷，是我。”
“进来。”
看来柳歆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得知自己醒来了。
“少爷，你可算是醒来了，你可担心死我了……”
“我……我昏迷了多久？”白灼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直觉。
“您昏迷了大半个月呢！石医生上周还说您可能今年都不会醒来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白灼心里咯噔一下，——那这个“我们”里，也会包含萧竖吗？萧竖在这段时间里也会很担心自己吗？会天天来自己的房间看自己吗？会像在那个梦里一样抚摸自己的脸颊吗……
白灼低头，咬了咬下唇。
他问不出口，只是用两只手将眼前的被单扯得更用力了。
良久，他终于憋出了一个看似和萧竖无关但又可能有关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
“是老爷说的，也是老爷让我来的。”
这个答案着实震惊了一下白灼。
柳歆坐到白灼床边，慈爱地摸了摸白灼的头：“下次少爷遇到危险的事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好吗？不要再让自己独自面对危险了……”
望着柳歆那双充满了诚挚的关爱之意的眼睛，白灼惭愧地低下了头。
有关萧竖的一切再次不可避免地闪过了他的脑海……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没等他琢磨好下一个问题，柳歆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SD手环：“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他有话要和您说。”
白灼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还没等他走两步，柳歆就温和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少爷，您昏迷了大半个月，现在就下床走路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我……”
“柳先生，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
方才进入白曜的书房，白灼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常年萦绕在萧竖身旁的长烟斗的雅香味，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个人刚刚原来在这里吗？
白曜的书房很大。白灼心底虽是焦灼万分，却也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四处乱瞟，因为他看到了正在书桌前坐着办公的白曜。
白灼心惊胆战地走近。——父亲的办公桌上除了几沓纸质文件，几个大大小小的可移动悬浮电子屏，和，——一瓶纯黑色指甲油？
注意到白覆满了指甲油的指甲盖，白灼莫名想起了他曾经无意中撞见的萧竖弯着腰帮白曜画眼线的场景……
白曜终于放下了手上的纸质文件：“怎么受伤的？”
“我……当时和同学走在一起……然……然后……我们俩在路上遇刺了……”
“刺杀者是什么来历？”
“我……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我同学的仇家……和我无关。”白灼硬着头皮答道。
“你确定和你无关吗？”
“我……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
“为什么不及时呼叫救援？”
“我想按手环的时候发现我……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手……我那时候应该是中了什么法术……”
白曜眯了眯他那双涂抹了淡灰色眼影的眼：“我看你是想锻炼锻炼你自己吧。”
白灼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神。
“想锻炼自己倒也没什么错，但你要是不小心死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就都没有了。——大不了我再找女人生个孩子便是，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了……”
白灼暗自歇了一口气。——父亲从来都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看来他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做什么选择之前，你要自己先想清楚后果，明白吗？”
“我明白的。”白灼恭敬地回应道。
“我听说你不仅学会用法术了，还连本源武器都修出来了？”
“是的，父亲。” 白灼伸出左手，向白曜展示他的黑色匕首。
“很好，非常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能在这个年龄就修出本源武器，——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白灼意识到，白曜现在所说的话和他在脑机游戏《纵》里所听到的几乎别无二致，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个游戏的可怕……
只是这一次，他自然不可能说出什么和萧竖有关的奖励。
“父亲，我想要法器，能让我变得更强的法器！”
白曜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答案。他微笑着从他拇指上装饰繁复的储物戒里掏出一枚镶嵌了黑色钻石的胸针扔给白灼：“这件法器名为‘鹿’，它能增强你的精神感知力，它尤其可以帮你感知到任何藏在暗处的对你抱有恶意、可能会攻击你的人或是其它活物的存在，——但若是你的修为和对方的差距太大，它也帮不了你……”
白灼激动地看着手心里的这枚胸针。——看来他以后不会那么容易被偷袭了，这可是个超级好的东西啊！
白曜：“另外，你明天也不必会学校上课了，刘韫溪明天就会来造访阑市‘矩阵’，你可要好好地迎接她、万万不可让她发现藏在‘矩阵’里的芯片战士，明白吗？”
“是，父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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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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