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我在和朋友打联机游戏呢！你先不要进来！”
白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撒了谎；自己好像对这个情况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慌忙地拉开屋内的衣帽间的门冲到穿衣镜前，——他不想让柳歆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本能地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有什么很大的不对劲。
“嘿嘿嘿，你不用问我是谁，——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
白灼惊恐地发现穿衣镜里自己的眼睛的颜色变得更红了！——从原先的本就有些邪性的暗红色变成了更加悚人的鲜红色。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怎么可能是我！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入侵我的体内的？”
“嘿嘿，我刚刚给你的提议难道不是你早就已经了然于胸的事实吗？我又怎么可能是除你之外的另一个人呢？”
“你……你……休想骗我！你绝不可能是我！”
“嘿嘿嘿，你可真是个虚伪的孩子！居然连自己心底的恶意都不愿意承认！我可是因为心疼现在的你才想帮你走些捷径呢，嘿嘿嘿，——好在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承认并接纳我的存在了……那时候你就会明白，只有我，只有作为你自己的我，才是和你站在同一边的！——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不是，所有人都在骗你！”
“少年的我啊，被骗的我啊，可悲的我啊，我在未来等着你。”
脑海中的存在刚说完这句话似乎就消失了，——白灼有种无法再和他对上话的直觉：“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啊！所有人都在骗我是什么意思啊？”
“喂！你说话啊！
闭上眼，无论再怎么仔细聆听，脑海中依旧是一片寂静。白灼甩了甩脑袋，——所以他刚刚是什么意思？他宣称他就是我，而且是未来的、或者至少是知晓我的未来那个我吗？——我未来真的会变成他那种邪恶又残忍的样子吗？”
他方才说出的预测实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他想起有关黑潮的诅咒。——黑潮是灵魂中的水元素恶性变异之后生出的一种元息，古往今来被历史记载的黑潮持有者无一例外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虽然萧先生会说：“那是因为样本量太少啦，少爷要不要努努力成为被历史记住的第一个大好人黑潮持有者呢？”，而父亲会说：“那是因为他们被黑潮迷惑了，你只要好好坚守理性、保持头脑清醒就不会变那样。”
——啊！父亲说得对！刚刚那个隐晦地声称自己是未来的自己的存在，很有可能只是黑潮带来的让自己堕落的诱惑而已！它很聪明，知道该怎么说才能真正迷惑自己，而自己只要坚守理性就好了。——它说它知晓自己的未来，还说自己被所有人骗了，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现在的意志力变得更软弱好被它控制吗，——自己可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白灼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终于镇定了好了心神。
他走到门口，给柳歆开了门 。
柳歆抱住了他。
——“少爷，您真的没事吗？”
白灼颇感惭愧，低下头心虚地努了努嘴：“柳先生，我没事，我刚刚真的在打联机游戏。”
……
“师尊，您真的没事吗？”
夜幕下，一名面如冠玉的青年想要扶一把自己面前的师长，却被对方伸手拒绝了，青年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立定。
戚靳将一只手扶在自己的大腿上维持平衡，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才直起身体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用完‘心链’后都会这样，等一会就会好了。 ”
许子枭皱着眉，心底对他师尊是满腔的着急；他想往前再走一步更接近眼前的人，却又有些迟疑。 ——犹豫了片刻，哪怕他知道戚靳会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不满甚至恼怒，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师尊，请让我来帮您修补您在这场战斗中流失的心魂吧！战斗前我已经和师弟交代过了，让他用法器帮您收集您在战场上流失的心魂碎片，——大部分心魂碎片都没有走远！您现在完全是有机会修补的！师尊！”
戚靳摆了摆手：“心魂这种东西根本无所谓。让笑笑都倒掉吧，别多管这些闲事。” 话音刚落，戚靳脸色一变，盯着许子枭的脸呵斥道：“你们有这些闲功夫，为什么不去多帮鹭儿的忙？你们现在来‘天门’，她岂不是要一个人守一整个‘人门’？”
许子枭忙道：“鹭儿小姐测算过了，这次敌人的攻击根本就是针对‘天门’的，‘人门’那边只是佯攻而已，鹭儿说她一只手就能应付过来，另一只手还能应对敌方黑客的攻击，——总之是她特地派我们俩来应援‘天门’的。”
戚靳：“原来是这样……不过敌人已经被我打退了。他们今晚无力再战了，就连他们的微型侦察兵都一个不剩地从‘矩阵’里逃跑了……”
“可是他们又一次逼你用出了‘心链’啊！师傅，他们太了解你了！——鹭儿小姐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来针对你的！否则，几百个人阶修士，如果不是刻意研究过你，根本不可能逼鬼阶你用出‘心链’……”
“行了，我自己的敌人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你做好你安保巡逻队队长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可是师傅！您真的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了！我求求您了，让我来帮您修补心魂吧……不然的话，您迟早有一天会，有一天会……”许子枭说得眼眶都红了。
“行了，就算心魂全部丢光，也不会对我的实力和我的工作有任何影响，甚至我的修为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你要是帮我修补的话，你的心魂还有被我吞噬的风险。——你本就是个仿生人，魂魄没有人类那么健全，修炼也没有人类那么容易。你还帮别人修魂呢，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你。”
许子枭终于忍不住上前双手拉住了戚靳的衣袖，继续带着祈求的语气说：“我一点都不怕什么灵魂受创！是您给了我这个身份卑贱的仿生人第二次生命，我的命完全就是您的！——我只希望您作为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人类，可以心魂完整地好好活下去。”
……
——心魂是人灵魂的一部分。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心魂掌管了人心中所有能让人感到安心与温情的回忆。若是心魂有所失，人会逐渐失去这部分记忆、以及因此而导致的，——感受到温情与安心的能力。 曾有研究魂道者著书说：“人死后之所以会化作厉鬼在凡间游荡而不入轮回，是因为这只鬼彻底丢失了自己的‘心魂’”。
当然对于搞修行的正统意识教成员戚靳来说，什么厉鬼、轮回之说都是扯淡，人死前要是修不出元神死后就都得回归大意识，要是修出了元神等元神散掉后一样会回归大意识。对他来说，逐渐丢掉有关安心与温情的回忆也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这辈子究竟能有什么安心与温情的回忆。
——唯一对他有点副作用的就是心魂丢失后他容易休息不好，只要精神懈怠就会感到不安，眼睛一闭都是恐怖或是恶心的幻觉，而且一睡觉还老容易梦游……不过这些对他这个中鬼阶修士来说都是小事，毕竟睡得不爽打坐修行就行了。——哪个修水系的还没有点精神上的小毛病了？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最重要的点在于他在工作场合或是在和入侵者战斗的时候，他也不可能有任何精神懈怠，——那里可不是什么心魂有失能影响的。
就戚靳的体感来而言，心魂丢失，完全就是件不会影响他人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他还听说过有些和他一样修水系的人因为心魂太重影响战斗发挥的呢；所以就算他心魂全都丢光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打架嘛，还得是要残酷、冷厉一点的人格才好。
怎么这么点小破事在许子枭这小子眼里就这么不得了？一个仿生人还要来冒着魂魄受伤的风险来帮自己修魂，怎么想都不太有必要啊。——不过换个角度想，说不定这小子借着帮自己修魂的由头在打什么跟自己亲近的鬼主意呢！毕竟真要修魂的话，还得嘴对着嘴紧挨着修，——人魂魄出入口可都是在嘴部。——原理就是对方帮自己刺激心魂，让残缺的心魂有激情自动把流失散落在不远处的心魂碎片给吸回来；但在这个过程中对方的魂魄也有被被刺激后的过于激动的自己的心魂给吞噬掉的风险。
……
“你怎么希望都和我完全无关。”戚靳皱眉，用手甩开了许子枭。
他加快了脚步，想和对方拉开距离。
他现在颇感疲惫。不安与防备逐渐攀了上来。——他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就凭许子枭一个人阶修士的能耐，就算他现在再虚弱，许子枭就算拼尽全力动用本源力量都奈何不了他。——除非再来一千个许子枭这种级别的吧。戚靳低头捏了捏眉心 。
许子枭很快就跟了上去。但这一次，他实在不敢离他的师尊太近，——他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他决定换个话题：“师尊，这几周阑市的散修们攻势太密集了，您这样消耗下去不是办法，我带领的巡逻小队伤亡也不少，为什么不动用我们‘矩阵’内的仿生人‘芯片战士’呢？”
戚靳神情复杂的皱眉瞥了他一眼。“小枭，皇室上个月才立法禁止私企拥有大量的‘芯片战士’，这个法案就是针对白玉集团的。其他时候或许可以，但这段时间不行，一个月后韫溪公主就要来阑市‘矩阵’视察，你以为她在来之前不会铺垫吗，——说不定刚刚的战斗里就有皇室安排的探子在秘密监察，甚至说不定最近这几周来的这些比以往更有组织的入侵者们就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手笔。”
许子枭怔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不敢置信的话。他愣愣地回复道：“怎，怎会如此？”
“要是我们在这个时间点出动‘芯片战士’，岂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三王星的立场暧昧不清，现在根本不是公司和皇室正面翻脸的时机，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若是在这个时候又被皇室顺藤摸瓜找到了阑市‘矩阵’里藏着的芯片战士，我们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少爷。”
戚靳顿了顿脚步，望着许子枭正色道：“少爷刚和我发了消息说他周日会来矩阵视察、探望伤病员，你要记得和笑笑好好准备一下迎接少爷。还有这周我们与入侵者之间发生的所有的大小冲突、伤亡情况以及对其背后的所有分析推理，都要认真汇报给少爷。”
“是！师尊。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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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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