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晚凝拿出一张白纸,写上黑白分明的字:段淮浔。
单靠她一人,怎能将叶涛了结呢,这件事还是要有个人“帮”她才行。
而这个人就是当今太子太傅段淮浔,年纪轻轻,因为学识和才华,被皇帝命为太子的太傅,同时也掌管着宫中国子监和京城明义堂的管理。
明义堂放榜之日,他肯定会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引出他来,借他的名义除掉叶涛和秦溪。
两日之后,明义堂放榜之日,前来围观的人不算少数,因昨日的事情,众人都急于看榜上第一,可看到之后无一不由震惊。
因榜上的第一,是秦溪,而不是江晚凝。
众人脸色惊异,议论纷纷。
“秦溪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厉害了……”
“这名次莫不是出了问题?”
外面的议论纷纷嚷嚷,屋内也不见得那么清静,只是气氛有些微妙。
江晚凝与秦溪早知榜上的内容。
与秦溪交好的几位,早早的就拥过来,忙对她贺喜。
“恭喜你啊,秦溪这次明义堂的第一可是你呢!”
许多小姐纷纷嚷嚷的在一起,脸上尽是喜悦之色,完全不像前几日的不屑,所有人都在贺喜,好像完全忘了前几日的事情。
对于这些秦溪有些心安理得的接受,却心中有隐隐约约的不安,毕竟这个第一并不是她自己得到的,那些人的赞叹对她来说好像讽刺一样。
秦溪咬了咬唇,脸色凝重,突然想起江晚凝前几日的话“不是你的终不会是你。”那句话深深地刺痛着她……
可这不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吗?第一是她的,就算不是她自己应得的那又如何呢?现在结果已经摆在她的眼前,就算是她后悔也来不及,反正言论已经认她为事实了,秦溪,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种想法深深地蛊惑着她。
于是秦溪缓缓地走向江晚凝。
“江小姐怎一个人独自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江晚凝见到她脸色没有任何异色,反而平静的对她一笑而:“不喜热闹而已。”接着说道:“今日还要恭喜秦小姐了,得了榜首,真是叫我好生佩服。”
“哪里的话,届时我还要在府中办宴,我会亲自迎接江小姐呢。”
“届时我自然也会亲自去。”江晚凝附和着她。
话中的意思众人不是不知,可江晚凝却若无其事地和秦溪说着话,倒叫众人有些不解。
接下来却听江晚凝缓缓开口:“不过有一事我倒还想请教一下秦小姐。”
“江小姐但说无妨。”
江晚凝语气轻快,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我只想秦小姐,是如何轻易的夺榜,羡煞旁人的,因为确实让人信服呢,秦小姐中场的小失误,却在下场让我们惊喜到了,我也实在佩服不已。”
“许是幸运。”
江晚凝点点头,有些认同:“确实是幸运,秦小姐连中场的题都未曾答对,却得了第一,果真聪慧,秦小姐不妨最后再回答一下我这个疑惑?”
听到这话,秦溪嘴边的笑容僵住了,对江晚凝也有些不自然:“江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对测验有异?”
“秦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堂中的夫子公正无私,怎会做勾践脏事呢?我好奇的只是秦小姐而已。”
这番话在秦溪听来无疑就是句句戳她的心,她顿时有些恼怒:“江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若是秦小姐怀疑我话中有话,那倒是有些为难我了呢。”江晚凝眨了眨眼。
“江小姐,输了便是输了,结果摆在眼前,是与不是,不重要了。”
江晚凝眼眸含笑,恳切的说道:“我可并没有秦小姐说的这样,我输了那便是输了,也绝不还会抵赖,做无用垂死挣扎。”
随后幽幽的开口:“但秦小姐,你确定你真的赢了吗?”
“……”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秦溪心中发慌,她心中唯一的不安被点燃,气氛些微妙,众人也有些脸色微变,小声的议论起来。
秦溪欲言又止,沉默的噤了声。
而江晚凝以退为进,淡淡一笑,语气微冷:“秦小姐怎么不回答呢?是不想答还是不敢答呢?”
“为什么不敢呢?秦小姐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么,为何却连话都不敢说出口呢?”
“不妨让我猜,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第一,自然是不敢开口。”
“秦小姐,这第一你当真做得起吗?当真对得起自己吗?”
江晚凝一步一步向她靠近,那话就像是在耳边刺痛着她,轻轻的几句话,语气中却满是寒意,面无表情,眼底含着一丝清冷。
这几句话彻底点燃了秦溪心中的怒火,她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声音尖利的对江晚凝大吼:“江晚凝,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手中连证据都没有,凭何而污蔑我!”
“可谁告诉你我没有证据呢?”
说完这话,一道男声传来:“这里是明义堂,可不是让你们胡乱闹的地方!”
眼见脸色阴沉的叶夫子来了,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让路。
终于等到他来了……
“江小姐口中说的这番话,可算是当真!随口污蔑他人,这是重罪!”叶涛看到她就语气不善,目光怒意的对她说道。
江晚凝先向他微微行了个礼,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回答:“叶夫子,我这话绝无半点虚言。”
叶涛身为宫中的夫子,在气势上就光有严厉之感,语气也厉色,一双眼睛紧盯着江晚凝,众人皆有些发慌。
“江小姐所言既出,那就要摆些证据,不知可敢随我去议室证明?”他锐利的眸子一眯,目光冰冷,语气冷厉。
“我自然愿随夫子。”
听到这话,叶涛的脸色更加阴沉,哼了一声,并转身让他们跟随。
这时的秦溪倒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达到江晚凝的目的了,叶涛作为秦溪的合伙人,事情闹成这样,他自然是不会不管,而带她去议室,这正中下怀。
议室内,宽阔的屋内中有许多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夫子,其中却有一位年轻的太傅在与其他夫子谈论。
见他们三人进入屋内,一并把目光移到他们上,有人脸色惊异,还有人不满的开口指责:“叶夫子,你这是作何!议室除非重事,否则不能轻易带人踏入此地!”
叶涛面向段淮浔行礼,开口道:“大人,擅自闯往议室是叶某的不对,但叶某确实有大事要禀告,还望大人宽恕。”
“何事禀告?”那语气淡漠,声音清冷通透,宛若如沐春风。
“在明义堂内,有两人争执,其中一人大言不惭口出狂语指责他人,还说这次的校验有异……”说完便看向江晚凝,屋内目光立刻聚集在她身上。
“是你?”那人随向而看。
江晚凝微微抬头一看,面前之人身穿银白色锦衣常服,墨发用银冠竖起,神色淡然而温和,眼眸清浅,眼底充满了平静,面容如玉,温文尔雅,宛若画中人。
此人便是段淮浔。
江晚凝向他行礼,并轻声说道:“我无意冒犯大人,在堂中确实是我与他人有了争执,而我也只是有异事想与大人说。”
他看了看江晚凝思索着开口:“你便是江丞相之女,我听过你。”
“有何事便说吧。”他语气温和。
叶涛见状,便急忙插话:“大人容我一辩,是她有错在先,冒犯大人还对明义堂夫子有异,此人不可信……”
还未说完,便被段淮浔打断,他眉眼轻皱,语气斥责:“叶夫子,我是在听她说,你此举便不是冒犯了?”
“叶某不敢。”闻言他只能作罢。
段淮浔转头对江晚凝道:“继续说你的事情。”
“大人,我想说的是有人行弊之事,和这次明义堂校验有异有关,据我知明义堂测验内有些人暗中勾结,篡改名次。”
江晚凝说出这番话,在场人都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江小姐何出此言,凡事都要证明,不可随意言出。”他目光深意的看着江晚凝。
江晚凝没有退缩而是对上他的目光,借机说道:“还请大人把我与秦家小姐中下场的题卷展出于我。”
片刻过后,两张题卷放在桌上。
江晚凝拿起一张仔细翻看并抬头对他说:“这一张虽写着我的名字,但其并不是我的,这两张题卷名字互换了。”
一旁的叶涛听到语气不屑:“白纸黑字写着江小姐又如何说这不是你的?”
“接下来,请大人听我阐述事实。”江晚凝又转头看向叶涛“也还请叶夫子好好看着我的“证明”。”
“据我知堂中测验,中下的难度是不一样的,如无法通过中,那下是肯定不会过的,可秦溪小姐不一样,这算疑点,大人也可让她自证,只是不知是否呢?”
他点头认同,又瞥看了秦溪一眼,她眼中满是惊恐脸色苍白,就对江晚凝说道:“嗯,这话有理,继续。”
她拿出一样小瓶物品,缓缓阐述:“此物名叫井澜,是药方中所用,但与墨水混合交融在一起,便可使字迹销毁。”
接着江晚凝就开始将井澜倒入墨瓶里,众人皆目光不移的看着她的操作,刚倒入墨瓶中,墨开始变得微蓝,随后过了片刻,和墨融合在一起,并无异样,众人吃惊。
“接下来还请大人和叶夫子看好了。”
只见江晚凝拿出一张有字迹的纸,把墨轻轻滴到纸上,纸上的字不出片刻,便消失无痕了。
“怎样呢?叶夫子这种证明您可信?”
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叶涛上,只见他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异,身子颤颤巍巍,语气惶恐:“这……这不可能!”
江晚凝转头向段淮浔说诉:“这些便是我的自证,不知大人可信。”
“我先前问大人,测验中可有立新规,大人说不曾,那叶夫子为何口出此言,而接下来这,若是大人不信,可搜查,且我说的话字字真言,无愧于心。”
段淮浔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坚定且清澈的望着他,语气不卑不亢,这倒是,真让人信服。
后事就是段淮浔搜查此物,在叶涛的案底发现了,尽管叶涛出言辩论,为自己摘脱,可事实已定,人物确凿,叶涛与秦溪的罪名终是逃不掉。
此事完结。
在江晚凝回府之时,段淮浔来找她。
他站立于她身前,微风将他的衣袍吹起一角,他目光淡然平和,语气温和地和她郑重其事的说道:“江小姐,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同时也会禀告于陛下,榜次第一依旧会是你,你不用担心。”
“有大人这句话,我自然是心安。”江晚凝语气轻柔,眼角挂着一丝笑意,眼眸清淡明澈,含春水清波,很是好看。
“江小姐,名姿聪慧,今日之事,让我佩服,才华明湛,不输他人,还希望江小姐能一直这样显露才情,如明珠璀璨。”
江晚凝眨眨眼:“多谢大人这般的赞裳,我也定不负您所期许。”
“嗯,时日不早,江小姐尽早府。”
“好”
淡淡的明黄色夕阳洒在他身上,使得他面容更加温润如玉,仿若翩翩公子,如明玉璧人。
眼中闪过当时的明艳,那抹身影迟迟挥之不去,倒让他有些回念。
江丞相之女,江晚凝,他记下了,这般的好,让他意外又惊喜……
不知何时浮现了一丝笑意,眼底的暗色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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