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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进宫

竖日,清晨,一大早宛内,纷纷攘攘的,嘈杂声若隐若现,树杈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叫着。

清漓宛,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江晚凝就被迫叫起来,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梳妆打扮。

铜镜前,一位面容似皎月的女子端坐在前,许是不清醒,眼眸涣散,又缓缓升起朦朦的水雾,泛起涟漪的光泽,如雨后沾染的花朵一般,水色朦胧。

身后的婢女正在为她梳绾发鬓,模样极为认真,生怕出一点错,这时江晚凝泠泠的声音开口:“现在几时了?”

婢女一愣,慢慢吞吞的回答:“小姐,刚寅时了。”

江晚凝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今日为何这么早?”

婢女艰难的开口:“小姐,今日老爷要带您去进宫,昨晚刚下的令,是奴婢们不好,忘告知小姐了,望小姐恕罪。”

说完,她便身子颤抖的跪下。

江晚凝眉一皱,动作停顿住,脸上露出了几丝不可置信,进宫?还是在今日?她思索了一番,也没能想到究竟是何事,她也要入宫。

她忙问:“父亲可说我入宫要见何人?”

“未说……”那婢女胆子小的很,见她这样,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江晚凝一看,叹了口气:“罢了,你起来,继续吧。”

那婢女如释重负,轻轻应了一句“是”。

良久,经过几个婢女的梳妆打扮,总算是好了。

*

马车内,安静至极,只有江晚凝和江晏。

江晚凝看了一眼江晏,见他正靠壁假寐,便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的拉开了车窗的一角帘子,向外望去。

天渐渐显亮,有些刺眼,但空气中还弥漫着独属于早晨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让人舒心,时日还早,许多街道边的店铺只有些刚开张,车路上较安静。

她又轻轻的放下车帘,这时有一丝冷风突然袭来,让江晚凝身子不禁一颤,慌忙放下车帘。

再看向车内时,江晏已经醒了,不知是她看外面看的太久,还是方才的那丝冷风,总之,江晚凝端端正正的坐好着。

刚刚的声音不大不小,江晏正单手扶着额,慢慢的揉着眉心,片刻睁开双眼,眼眸中凛冽如漆墨。

江晏虽早过了而立之年,但以前的风姿丝毫不减,体格健朗,身姿挺拔欣长,如竹枝,面容深邃,眉眼清冽,高粱薄唇,这倒比以前多了几分随性。

车内安静,他看着江晚凝神色平淡的开口:“不多睡会?还有些时候。”

江晚凝身子一僵,但面色故作镇定:“不了,刚刚了透气,现在清醒了几分。”

江晏看着动作僵硬的她,没说什么,垂下眼眉“嗯”了一声,不再有其他的动作。

江晚凝现在很想问问今日她入宫到底是要做什么,犹豫再三,还是试探着道:“父亲,今日带我……入宫所为何事呢?”

他听到这话,抬起头重新看向她,神色有些严肃,思虑了一会儿才回:“昨日,陛下说,公主最近闲来无事,想找一人作伴,皇后娘娘刚好觉得你合适,命我明日带你入宫。”

江晚凝听完,脸色有些惊异。

江晏继续说着: “这件事情我推了许久,只是现在……推不得了。”

又是皇后,前几日的宫宴上,皇后曾说过一样的话,她究竟什么心思,费这么大力气想让自己入宫呢?她记得当时宫宴上陛下明明意思是不同的,可现在又为何……

江晏看着脸色凝重的江晚凝,只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的宫中有一只玲珑翠鸟,届时,若问你,你便说你最喜翠鸟。”

*

皇宫中,除了皇帝的住所,那便是皇后娘娘的住所最为精致繁琐,而皇后娘娘的住所宫殿命为“容锦宫”。

江晚凝随着宫女的带路来到了容锦宫,“江小姐,这便是娘娘的宫内。”

抬眼望去,上面的古木色牌子刻着镶金的三个大字“容锦宫”,一看便知气派,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门上镶嵌着铜钉,门前摆着两座石狮,显得庄严肃穆。

先是由婢女双双打开大门,她才缓缓进入宫殿,步入宫门,金漆的柱子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地面上铺着精美的大理石,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内里,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园林,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浓浓的花香,几颗古木参天,绿荫如盖。

庭院里,一座庭池,喷泉涌动,水声潺潺,与周围的鸟鸣声交织,池中的锦鱼悠闲地游动,偶尔跃出水面,溅起晶莹的水珠。

如此种种的繁华景象,让人眼花缭乱,宫中最繁华的宫殿就属容锦宫,皇后之位,这是宫中每一个女人都想爬到的位置,而皇后之宫,也必是每人都想的宫殿。

真也怪不得人人都想坐上皇后的宝座。

以前江晚凝曾住过这里,不过是粉装艳饰宫殿罢了,外表看着再繁荣,里面,也是无尽的肮脏黑暗。

两人停住脚步,宫女对她恭敬的说:“江二小姐,皇后娘娘就在此处等待着小姐,奴婢先告退。”

江晚凝慢步走进去,只见,朱红色的美人榻上,一道白帘遮住了些许的视线,里面的女子,光是看着背影就已经显得雍容华贵,一举一动的姿态怡人,一颦一笑更是娴淑典雅。

她走到榻前,屈膝下跪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女江氏在此,给皇后娘娘请安。”

帘后的女子从帘中走出来,来到江晚凝的跟前,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袭织金红裙的角,那人轻声轻语,对她说:“江二小姐有礼了,快快请起。”

皇后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美丽,面容娉婷秀丽,形姿贤淑典雅,体态轻盈,一身正红色的织金衣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正如院中的牡丹花,雍容华贵。

江晚凝应了句:“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后,皇后便带着她去客厅处坐,二人齐齐入座,刚入座皇后就对她嘘寒问暖,仿佛上次的拒绝并没有动容她,但江晚凝还是时时刻刻警惕着。

江晚凝腹诽,皇后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本宫许久不见江小姐,再次相见,可谓甚是思念。”皇后朱唇轻启,眼中呈着温婉的笑意,芳姿宜人。

江晚凝面带微笑,轻语道:“臣女先谢皇后娘娘一直念着臣女,再次见到皇后娘娘,是臣女的福气,臣女心中感恩万分。”

皇后深深的看着江晚凝,今日她穿了一身茶白淡绿的锦缎长裙,颜色清新淡雅,大片的裙摆云纹理,外层披着一层淡淡的薄青纱,鬓发高绾,斜插着一只玲珑玉翠鸟,小巧精致,面若清水芙蓉,气质清雅如水。

翠鸟,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晚凝鬓上的玲珑玉翠鸟,眼中不禁露出几分不明的意味,带什么不好,非带翠鸟……

但很快她就把这不明的意味压了下去。

皇后见多了美人,但看着江晚凝这张脸,也不得不逊色几分,是也眼中溢出满意之色,眼角透出几分细纹:“本宫甚是喜欢江小姐,所以今日特此想让江小姐陪本宫说说话,谈谈闲情,江小姐可愿?”

“ 皇后娘娘抬举臣女了,为娘娘效劳,自然是臣女的本分,何来情愿一说。”江晚凝语气轻快,眼中含着笑意。

皇后点头,嘴边的笑丝毫不减,“也怪不得本宫喜欢你,就江小姐这张巧嘴,谁见了不谈欢喜一说。”

话锋突然一转,皇后装作不经意问道:“你头上这只翠鸟倒是刻画的栩栩如生,本宫的宫中也有一只翠鸟,看来江小姐与本宫倒是有几分相同。”

说完,皇后命人把鸟笼带上来。

宫女缓缓将手中的金丝鸟笼奉上,金丝笼中,一只玲珑翠鸟在里面,小巧别致,欢动活泼,惹人喜爱。

“不知江小姐可喜欢翠鸟?”皇后抬眼一问。

她突然想起江晏之前所说“若是皇后问你可喜欢翠鸟,你就答,你最喜翠鸟。”便不假思索的笑着说:“臣女与皇后娘娘的品味相同,臣女也最喜爱这玲珑翠鸟了。”

“为何喜欢呢?”皇后深看着她。

江晚凝缓缓开口: “臣女觉得翠鸟是一种有灵性的鸟类,富有智慧,它虽可能不如其它鸟有些特点,但清丽典雅,自由美丽,也是一方不可多得的特色。”

“是么,原来江小姐是这般想的。”皇后虽然是笑着,但神色对她淡了些,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亲热,反而,她说出喜欢翠鸟时,神色最为不耐。

江晚凝默默的把她这丝神情记住。

在这此时,店内响起了一道道轻快的脚步声,女子的声音传来:“母后!孩儿来见您了!”

转头望去,是一位年岁不过才十五六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织锦的长裙,裙摆绣着朵朵桃花,发绾如意髻,斜插着一只玫瑰金簪,簪下的流珠一晃一动,加上这张白皙红润的小脸,大大的杏眼,澄澈明亮,鼻头小巧精致,唇色泛起点点光泽,模样惹人喜爱。

皇后一共孕育两子女,一位是太子沈玠,而另一位则是千娇百宠的沈韵,封号嘉宁公主。

皇后眼中的喜色顿时油然而生:“嘉宁你乱跑什么,一点都没规矩。”话语虽严厉,但其中的宠溺遮掩不住。

嘉宁公主忙跑到皇后身边,拉着手娇气的撒娇:“母后儿臣这是想您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嘉宁呢!”

“你呀!就是你父皇和你皇兄太惯你了!”皇后只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人谈笑说了一会儿,嘉宁这才发觉屋中还有另一人,于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并问皇后:“母后,这人是谁?看着眼生。”

江晚凝早早的就站立好,等着给这位公主行礼,见状她向嘉宁行礼:“臣女拜见嘉宁公主,公主万福安康。”

皇后这才拉起嘉宁公主的手向她解释:“这位是江丞相府的江二小姐,和你年岁差不多,今日是我叫她来的。”

嘉宁公主一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收起打量的神色,忙迎着笑,拉起江晚凝,语气轻快活泼:“原来就是你呀!我早就听过你的!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巧!”

“公主缪赞了,还是臣女有幸见到公主。”

“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想来是有不少的话题,刚好嘉宁是个活泼爱动的性子,想找个人作伴,你们二人每天多少说些话,想是很快就熟络起来了。”皇后看着两人,这才不缓不慢地说出此话。

江晚凝神色一黯,皇后这话的意思,明明就是要她经常来入宫,而与嘉宁公主作伴,应该只不过是个幌子。

皇后的目的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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