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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央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哂笑起来。她不禁想到,自己如今可谓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又有何值得防备之处呢?
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究竟能够从她身上图谋到些什么东西?她一边这般思索着,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想:这天底下难道还有谁能够真正掌控得了我不成?
然而,当思绪飘回到过去时,云央不禁又暗自懊恼起来。曾经服用过的那颗海息丸所带来的后遗症着实不容小觑啊!
想当初,那海息丸可是极为珍稀之物,举世无双,仅有这么一颗而已。就在一百年前,她毅然决然地将其服下。
也正因如此,只要不受外界干扰,她便能安然沉睡百年之久,而身体不会变得僵硬,就连郁滞的心脉也能抵御余毒的侵袭。
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海息丸却有着一个令人头疼的后遗症——一旦入睡,睡眠时间便会超乎寻常的漫长。
若不是凭借着自己那强大无比的睡前意识苦苦支撑,恐怕还真难以从这冗长的睡眠中苏醒过来呢。
侍女们手脚麻利地为她精心穿戴整齐,然后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云央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面前那面明亮的铜镜之上。
镜中的女子,容颜依旧,仿佛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仍是那般青春年少。
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看似年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历经沧桑、疲惫不堪的心。那颗心,就如同被无数次风暴摧残过的老树一般,早已垂垂老矣,千疮百孔。
云央并非那种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国色天香之姿的绝世佳人。
平心而论,她的容貌只能算是五官端正,模样清秀而已。
倘若没有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曾经睥睨天下无人能挡的强大气势作为支撑,恐怕将她丢进茫茫人海之中,也难以让人一眼认出。
可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气势,让她即便站在人群当中,也能如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云央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簇拥着她的侍女们,冷冷冰冰地轻启朱唇:“前面带路吧。”
于是,一群身着华服的侍女便恭敬地在前方引路,带领着云央朝着正院正厅走去。
一路上,云央心中暗自思忖着即将要见到这座宅子的主人究竟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然而,当她终于踏入正厅时,却发现这里的氛围异常冷清。
既没有人前来给她奉上一杯香茗,也没有人客气地请她落座休息片刻。
就这样,那些领路的侍从们将她带到此处后,便如同完成任务一般迅速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这空旷而又略显寂寥的大厅之中。
云央环顾四周,只见大厅内装饰极为奢华,窗户明亮如镜,一尘不染;桌椅摆放整齐有序,精美的雕刻和细腻的纹理无不彰显出其品质与价值;墙上悬挂着一幅幅珍贵的字画,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令人赞叹不已。
然而,这一切原本应该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此刻在云央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正对着她耀武扬威,似乎在嘲笑她的孤立无援和不知所措。
这一等啊,时间就如那缓缓流淌的细水一般,不知不觉间,一柱香的功夫已然逝去……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即便如此漫长的等待过去,宅子的主人仍没有出来。
此刻的云央静静地站立于宽敞的大厅之中,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长时间的等候让她感到无比的百无聊赖,于是她索性微微地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眸,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无力。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清明,恐怕她早已再次进入那甜美的梦乡。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间,忽然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吹开了她紧闭的双眼。
她眨了眨眼,目光迷离地朝着大厅的深处望去,恍惚间似乎能够看到那隐藏在重重帷幕之后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转瞬间这抹笑容便消失不见。只见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双手轻抚裙摆,然后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缓缓离去。
“哼,真是给足他面子了!”云央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思忖道,“这种下马威竟然能持续如此之久,当真是世间罕见。
虽说我已经在这里白白浪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用来睡觉休息,可也不能这般肆意地愚弄于人吧?实在是太可笑了!”
想到此处,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加快了几分。
罗敏之静静地端坐在大厅之后,透过那层略显模糊的幕帘,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大厅中央那个身影之上。
自她踏入这大厅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之感便涌上心头。
罗敏之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那个人,但无论怎么看,都无法确切指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决定先将其晾在一旁,看看这人究竟会有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人却始终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
就在罗敏之以为对方只是故作镇定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人竟然站着睡着了!这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罗敏之不禁哑然失笑。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当罗敏之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睡梦中的人时,她突然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被晾得太久而心生不满,又或者是刚刚的睡眠被打断让她心情烦躁,总之,这个人的脾气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
她不屑地瞪了一眼幕后的方向,然后二话不说,转身怒气地离开了大厅。
罗敏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就在此时,云央即将迈出正院那高高的门槛之际,突然一群身着甲胄、手持长枪的侍卫如铜墙铁壁般横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与此同时,只见杜先生一路小跑着从宽敞明亮的大厅方向匆匆赶来。
他那张略显沧桑却又不失恭谦的面庞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边微微躬身行礼,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恳请云央能够折返回来。
云央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差一点就被收拾的拦路之人,最后落在了那位满脸堆笑的杜先生身上。
此人虽是已至中年,但依旧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精明干练之气。观其神态举止,想必定是此处的智囊门客无疑。
如此看来,此地的主人终于是按捺不住要现身相见了。想到此处,云央嘴角微扬,轻点臻首,表示同意随他返回。
随后,杜先生在前引路,云央则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穿过曲折幽深的回廊和错落有致的庭院,最终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小厅前。
待进入厅内,云央定睛一看,只见上座之处端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身姿挺拔如松,相貌更是出众非凡:一双浓密的剑眉斜插入鬓,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宛如秋水般清澈动人,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鼻梁高挺如山脊,嘴唇微薄似樱桃,配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当真是英俊倜傥,气宇轩昂!
杜先生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他脸上带着温和而恭敬的笑容,对着面前的女子轻声说道:“姑娘,这位便是此间的主人了。我家主人姓罗,乃是此地德高望重之人。就在三天之前,我家主人在归家途中偶然发现姑娘您晕倒在地,见此情景,我家主人心生怜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将姑娘救回了此处......”
云央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一主一仆,看着他们好奇又略带警惕的目光,云央心中忽然一动,暗自思忖道: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逞一时之强而去与人争执斗气。
想到这里,云央脸上微露一抹温婉的笑容,莲步轻移几步朝着上首的位置。然后双手上下整齐地叠放在胸前,双腿微微弯曲,郑重其事地向罗敏之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礼节。
此时,端坐在上首的罗敏之和一直站在旁边的杜先生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和疑虑。
因为云央所行的这个礼,其姿势与本朝惯常使用的礼仪姿势截然不同。
反而是在那些古老的史书之中有所记载,据说在前朝时期,人们就是以这样的姿势来行礼的。难道说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逆党余孽?而且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人面前展现出这种与众不同的行礼方式,简直就是公然对当下朝廷的一种挑衅!
罗敏之端坐于上首,手指轻叩桌面,杜先生见状,便知主人心中已有计较……
罗敏之凝视云央,缓声言道:“敢问姑娘名讳,家居何处,缘何孤身在外,若有困厄,不妨直言,罗某愿略尽绵薄,相助于你。”
“我因患病,诸多往事尽皆忘却,唯记得自己名唤云央。至于来自何方,欲往何处,皆已无从忆起。”云央面色凝重,言语中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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