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说完，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那小乞丐叫什么，慌张站起来，绕过赵卓径直推门出去。
可绕着一楼机房和大厅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小乞丐的影子。
赵卓追出来，双手抱在胸前，对莫辰的行为很是不满，“你搞什么，聊一半突然跑出来？”
莫辰耸耸肩，跟着赵卓重新往会议室走，“这次过来基地的选手的详细资料，调一份给我。”
“早就发群里了，我再单独给你发一份。”
赵卓说着，抬起手环，将打包的资料发给莫辰，“你之前不是说资料不重要，游戏里才能看出真本事吗？”
莫辰把光脑里的选手资料调出来，修长的手指拨动悬浮界面上一张张选手的照片，“怎么没有……”
“什么没有？”赵卓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莫辰了，“你到底要找谁？”
莫辰把光屏收起来，看向赵卓，“这次一共来了几个虫？除了选手，领队，助理，还有司机的资料都发给我。”
赵卓眉头皱成个很深的川字，“什么毛病，你见过哪个青训队连司机的资料都送的？”
莫辰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你到底看上谁了？”
赵卓搓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莫辰，“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着急过，哪个天仙能入得了我们莫神的眼？”
莫辰斜睨赵卓一眼，把刚才那小乞丐的事给他简单说了。
“长得很漂亮的小乞丐？”赵卓寻思一阵，摇头，“没这号虫。”
莫辰：“会不会是谁的家属，被带来基地参观？”
“有可能，”赵卓说着，把光脑里后勤的联系方式调出来，“我帮你查一下吧，把这两天的访客记录全调出来，看看都有谁进来过。”
莫辰点头，诚心说：“谢谢。”
赵卓不耐烦地“啧”一声，“跟我客气什么，”忍不住又问：“就算能找出来，如果只是家属，那就是没有任何职业背景，仅凭观战的时候的两句话，你就想要虫？”
“唉我说，”赵卓抬手，拿手肘怼了怼莫辰，“你不会是觉得小乞丐长得好看，喜欢上了吧？骗我说是给战队挑选手，其实给自己挑对象呢？”
“我也是雌虫，”莫辰冷冰冰提醒道，站起身往外走，“找到了马上告诉我。”
*
江小川离开那片偏僻的工业园区之后，就迫不及待往回赶了。
他现在有了新的虫生目标，又是他心底最热爱的东西，是他曾经付出满腔赤诚去追求的事业。
可他这炽热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就绝望地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网吧”这个东西。
现在所有虫都随身配着光脑，光脑自带悬浮屏幕和操作界面，核心处理器的性能配置都很高，足够日常使用，像职业电竞选手这样因为工作需要用到电脑的，有公司为他们配机子，“网吧”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江小川把光脑调出来，登录某网络购物平台，搜索传统电脑，看着屏幕上那一排售价，想到自己约等于零的钱包余额，又垂头丧气把购物窗口关了。
游荡回自己住的逼仄的保障房，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江小川被绝望包裹住。
他想打比赛……
他想摸摸机械键盘和鼠标，哪怕只是摸摸也行……
直播平台……
对啊，注册签约的主播，如果是需要用到传统电脑的分区，直播平台会专门给他们配送电脑并上门安装。
可是做主播这事，江小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试过，没有任何一个平台收雄虫主播。
如果要做游戏主播，江小川需要伪装成雌虫蒙混过去。
这其实比那些坐班的职业要容易些，毕竟透过网线其他虫也闻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更感知不到他的精神力，不会发现他性别有问题。
只要能在第一步注册签约填写信息资料的时候，骗过直播平台的系统，之后在家直播，就简单了。
可填写信息资料，要直接调取光脑里的个虫账户信息，光脑账户，是和每个虫的DNA匹配的，根本不可能造假。
那就只能在直播平台的系统上动手脚。
可直播平台又不是他家开的……
不对……还真有直播平台算是半个他家开的。
目前帝国第二大直播平台，白狐直播，最大股东，是江小川大哥的婆家。
看来，这事要去求他大哥帮忙。
江小川直接给他大哥打了电话过去，对面倒是挺爽快地接了电话。
“哥。”
“想通了？愿意结婚了？”
“没有……”
“没有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想做主播，你能不能——”
嘟——
江小川刚开了个头，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江小川又接连打了几次，电话终于重新接通，赶在对方挂断之前，江小川吼过去：
“我同意相亲！”
这次对面终于没有挂电话，沉默两秒，说：“我现在就安排你们见面。”
“不行！”江小川慌张说。
“相亲不见面，你耍你哥呢？”
“太快了……先加个好友认识一下？”
“好，账号给你发过的，自己找出来加上，态度放好一点，早点结婚。”
江小川：“……”
“哥，我加他好友先认识着，你能不能帮我搞到白狐直播的主播账号？”
“你要主播账号干嘛？你还不死心，还要跑出去工作？给我好好相亲，好好结婚，安心在家待着！”
江小川态度放得很低，哀求说：“我就是想玩游戏，不是正经工作，你帮我伪装成雌虫，混个账号，我保证不暴露身份，求你了哥！”
对面沉思一阵，然后说：“你先跟他约出来见一面，见完面我给你弄。”
江小川：“你先给我弄账号，没账号我不见面。”
咔哒一声，眼见着对面又要挂电话，江小川慌张喊：“哥哥哥！你听我说，我先加他好友，你帮我弄账号，我一边安心在家玩游戏，一边跟他认识认识，等双方熟悉了，再见面，行不行？”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长长叹息一声，最终妥协，“我给你弄账号，你先把虫加了，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否则这主播账号我随时能给你收回来！”
“放心吧哥！”
挂了电话，江小川从聊天记录里把那只和他“指腹为婚”的雌虫的账号翻出来，点了添加好友。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对面才通过添加好友请求。
是个黑漆漆的头像，名字叫M。
江小川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打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打了个招呼过去。
LittleRiver：[微笑]
江小川的那声招呼打完，石沉大海，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收到对面的回应。
江小川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对面也跟他一样，对相亲这事并不上心，不过是被长辈逼的。
这样最好，就让这位M静静地躺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最好再也不要有互动了。
电话响起，是他哥江宏澜打过来的。
“加了那虫的好友了没？聊得怎么样？”
江宏澜接了电话劈头问了句。
江小川大言不惭：“加了，聊得很开心，放心吧哥。”
“哥，我直播账号？”
“开好了，我把账户密码发给你。”
直播这事江宏澜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其实挺好。
他弟现在跟雄父雌父彻底闹僵了，直接被赶出家门，结果赶出去了也不消停，住进保障房里靠救济粮度日还要每天往外头跑，一家公司接着一家公司的应聘，实在是不省心。
两个爸把江小川的经济来源切断，就不管小雄子了，可他这个做哥的不能不管，管还不能明着管，只能托虫暗地里盯着。
现在江小川愿意消停些，宅在保障房里做直播，又是在江宏澜自家的直播平台，总比他每天跑外头找工作要强一些。
加上作为交换，江小川现在总算愿意开始相亲了，这算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江宏澜觉得这买卖不亏。
江宏澜冷声说：“我警告你，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玩两天差不多得了，尽快把结婚的事准备起来，别让爸爸们再为你的事操心了。”
江小川满口应下，挂了电话就用新账号登录了白狐直播平台，第一件事就是申请一台传统电脑。
砰砰砰！
刚递交完申请表，门外室友吴乐就来敲他的门：
“小川，领救济餐了！”
江小川收起光脑，神清气爽地开门，跟吴乐一起去雄保大楼领盒饭。
依旧是一虫一餐，依旧是肩并肩蹲在路边吃，只是这一次，江小川明显心情很好，连带着觉得嘴里的面饼都变得很香。
“小川，你找到工作了？”
吴乐盯着江小川那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的唇角看。
“不算吧，”江小川啃了口饼，“但我有目标了。”
他打算先用这台骗到的电脑把游戏练起来，打几场小比赛，带几个有钱的老板，等挣到钱，买到属于自己的电脑，再把这台电脑跟直播账号还给他哥，然后安心靠实力打比赛养活自己。
如果中间能有俱乐部看上他，愿意破格收他这只雄虫，那最好，如果没有，他就一直以个虫身份打比赛挣钱。
他查过了，帝国还是有不少实力强悍，不愿意被俱乐部束缚，所以选择自己干，只打线上比赛的职业选手，他觉得他也可以走这条路。
至于雄虫的身份……能瞒就瞒，装不下去他再想其他办法。
下午，接到平台工作人员的电话，江小川兴匆匆跑去快递代收点。
他现在住在雄虫保障房里，自然不敢让白狐直播把电脑送他家里，不然伪装雌虫的事就直接露馅了。
抱着跟他半只虫差不多大的纸箱，江小川吃力地走回保障房楼下。
看一眼没有电梯的十二层高的保障房，江小川拿手背随意把头上的汗水抹掉，重新抱起大箱子，艰难地一步一阶爬到顶楼。
吴乐下午的相亲被放了鸽子，此时正坐在客厅地板上浏览相亲网站，抬头就看到个巨大的箱子自己走进来，吓了一跳。
江小川把纸箱小心翼翼放到地上，一只手臂搭在箱子上，微微扬起下颌看吴乐，嘴角高高扬起来。
“这什么？”吴乐瞪圆了眼看那箱子。
“我的光轮两千。”江小川满脸自豪地说。
吴乐皱着眉头，眯缝着眼看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江小川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徒手开箱了。
等拆了封，看到里头的电脑配件，江小川傻眼。
吴乐凑过去，跟着往箱子里面看，然后笑着摇头，“什么光轮两千，我爷爷都不用这么老的电脑了，这么破旧，不会真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传家宝吧？”
江小川的笑容僵硬。
他哥给他发账号的时候，专门提了一句，说自己跟平台的工作人员特地交代过，会格外关照江小川。
现在看到这台古董级的二手电脑，江小川才明白，所谓的“关照”是怎么个方式。
呵。
这可真是他亲哥，确认无疑了。
“这玩意真能用吗？”吴乐满心狐疑，“小川，你要拿它干嘛啊？”
“追梦。”
短短几秒钟时间，江小川已经调整好心态，重新振作起来了。
区区一台二手电脑，怎么可能难住他。
他要让他哥，还有整个游戏圈的虫都看看，他用这台古董，一样能干翻其他虫的高端电脑！
装好主机跟外设，江小川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登录客户端，注册游戏账号。
[欢迎进入DOL！]
熟悉又陌生的游戏进入画面映照进江小川的眼中。
他一手放在鼠标上，一手放在键盘上那四个熟悉的按键区，然后深吸一口气：
久违了，我的电竞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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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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