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他反而不敢往前了。
正犹豫着，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欸，是你啊！”
习在澈抬头一看，是谈诉也之前的同事。
柳安好奇问：“你来有事吗？”
“我……”习在澈也觉得自己有病。
不知道来干什么。
正僵持着。
“李工，你也来了？”柳安朝着他身后打了个招呼。
习在澈转头就看见了李影。
后者瞧见习在澈有些惊讶，随后对柳安说：“嗯，你先进去吧。”
等人走后，李影问：“你……来这儿是想找他？他不在这里。”
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习在澈，那天他和谈诉也是一样的诧异。
谁知道这位的身份那么……
“我知道。”
李影扶额，叹气：“你知道你还来？”
“我就是想想见见他，想跟他解释一下原因。”习在澈认真道。
“这不是解释不解释的问题，我早跟你说过他讨厌别人骗他，你骗了就算了，主要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他爸有关系，上次要不是因为他为了拿回他妈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答应去那个地方的。”李影蹙眉：“结果去了之后才知道他爸给他准备了个惊喜，虽然你应该也是被利用了，可是谈诉也会怎么想？”
“你觉得他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你和他爸合起伙来耍他？就算他不相信你和他爸有关系，但是无论是他爸利用这件事情嘲讽他还是他被你骗了这么久，哪一件事他都无法接受。”
习在澈越听越难受，“我会跟他道歉的。”
“他可不喜欢听道歉。”李影无奈道：“他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一下，我说句实话，他对你的态度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的，这次是真的被伤到了。”
“我想过说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
“不能。”李影斩钉截铁，“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说了我会被他杀的。”
“哦。”习在澈低着头，神情寞落。
李影瞥见了他缠着纱布的手，有些疑惑，又看了下习在澈那张脸，还是忍不住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下周一回来。”
习在澈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亮：“谢谢。”
“不用，你就装作我什么也没告诉你就好了。”
李影郁闷地进了事务所，脑子也一团乱，他想不通为什么是这两人闹别扭难做的是自己？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下。
得，倒是会找时间。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那边说了几句。
“哦，那也不是很麻烦，估计是沟通问题。”李影说着还是忍不住：“额……我今天碰见那个谁了。”
谈诉也没应，他继续试探：“他站在事务所外面，好像是来找你的。”
“挂了。”
“欸欸欸——别啊！”李影喊道：“我告诉他你不在，让他别来找你了。只不过我看他手缠着纱布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我还挺好奇谁敢跟他动手——”
电话挂断了。
李影：“……”
他再多管闲事就不姓李。
——
“招标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季岭道。
“嗯。”习在澈正在翻阅文件，随后问：“今天没有别的事了吧？”
“暂时没有。”
“好。”习在澈合上文件，“等会儿我要去见严肆，就不要安排别的工作了。”
季岭点头：“好的。”
到了餐厅，习在澈微微皱眉。
严肆点完菜，问道：“怎么了？”
“下次别来这家餐厅了。”
“不合口味？”严肆疑惑：“我记得你挺爱吃虾的。”
“不是。”习在澈摇头：“这家餐厅是习从睿投资的，我不是很想在这里见到他。”
他记得谈诉也第一次来学校接他的时候，问自己要不要在这家餐厅吃饭。当时自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恐怕那个时候谈诉也是在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吧。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
严肆会意：“抱歉，我不知道。要不我们换一家？”
“没关系，我们还是先谈一下项目的事情吧。”
“好，关于你提到的智能科技系统在行业内的运行可行性，我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大致的预估……”
“哎，虽然才一个月没见，但我总觉得你瘦了。”李影笑道。
谈诉也不想搭理他，径直往餐厅里走。
李影嘀咕：“怎么回事嘛，倒时差？”
“你安静点。”桑予深提醒他：“有点吵。”
“……”
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走了过来，“三位先生，这是菜单。”
李影接过，翻了几页，“三份牛排，一份炒蘑菇，这个虾也来一份，再来一个西班牙火腿清汤，好了。”
“好的。”服务员收走菜单。
桑予深：“你点那么多喂猪吗？”
“这不是他刚回来给他接风吗？别说我不待见朋友。”李影辩解道。
谈诉也仍旧一句话不说，失焦的眼睛铺了层雾。
桑予深正在回信息，表情也不太好。
只有李影，无所事事。
所以无聊地观察起了这个餐厅的构造和布局，试图找点设计的灵感。
当他眼珠子转到一半的时候，他麻木了。
靠。
不是吧？
这都能碰上？
不过那个对面的男的不就是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吗？
这让谈诉也看见了还得了？
估计得气死。
他现在坐在谈诉也的旁边，也就是说谈诉也随时都可能看见。
“桑予深。”他忽然喊道：“你要不和谈诉也换个位置？”
桑予深回完消息，抬头：“你是真的很无聊吗？”
“当然不是，谈诉也不是喜欢靠窗坐吗？你跟他换换呗。”
“那你怎么不跟他换？”
“因为我也喜欢靠窗啊。”
“……”桑予深撇开眼，随后看向谈诉也：“你真要换？”
沉默良久，谈诉也似乎终于回神，笑了声：“一进来我就看到了，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藏起来？”
“……”靠，怪不得一进来就一副死人脸。
李影结巴道：“哦……我，我就是想着万一你吃不下饭那不就可惜了吗？”
谈诉也没应，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件：“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了。”桑予深正准备接过，谈诉也往回收了点。
他问：“那我要的东西呢？”
桑予深无奈道：“寄到你家了。”
“好。”谈诉也将信封推了过去。
旁边一无所知的李影听完全部对话还是一无所知：“你两是特工吗？搞什么接头暗语？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知道。”谈诉也说。
“喂，你两搞小团体把我排除在外了还说跟我没关系？”李影愤愤道。
桑予深不紧不慢道：“今天那位封小姐给我发信息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李影脸色一变。
紧接着，桑予深继续道：“你觉得我要不要跟她说？”
“……不用了。”李影眼神飘忽，抓起旁边的杯子就开始灌水，“我突然对你们的秘密不感兴趣了。”
谈诉也收回眼神，“什么封小姐？”
“哦，就上次——”
“没谁！”李影打断桑予深，“你不用知道。”
“哦。”谈诉也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
虽然他们的谈话不算大声，但是餐厅内过分安静，李影的那一声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那不是……”严肆指了指他左手边的方向。
习在澈疑惑了下，以为今天真那么倒霉碰见习从睿。
但是他一转头，瞥见那个许久未见的面孔时，心脏骤停。
谈诉也回来了么？
不是明天吗？
严肆察觉他的情绪变化，“我上次就挺想问的，只不过见你不想说也就没问。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习在澈动了动唇，喉咙有些沉重，“我……我不知道。”
严肆没再问下去，但约莫猜到一些。
吃完饭，桑予深开车将谈诉也送到了他家。
刚下车，他在路边看到一个蹲着的黑影。
走近后，这个黑影抬头了，露出了那双可怜的眼睛。
谈诉也拧着眉，迟疑了下，随后绕开他走了。
“谈诉也！”习在澈在身后喊道。
他并没有回应。
接着衣袖被人扯住了。
他顿住步伐，也不回头：“放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习在澈没有放开他，甚至攥得更紧。
谈诉也只是重复：“我让你放开。”语气不容置喙。
习在澈微微松动了下手心，右手缓缓垂了下来。
“对不起。”
“一个月前我已经听过了，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家附近。”谈诉也说着偏头：“还有，你的演技很好，不过不用在我面前表演。你不觉得在勾着新的目标的同时还来找前一个受害者非常无聊么？”
习在澈有些疑惑，新的目标？不会是……
“不是，我刚才只是在和严肆说——”
“你不用跟我解释，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我现在也不想知道，请你离我远一点。”谈诉也语气冷硬。
随后他目视前方，只留下一个背影。
习在澈的手被冷风吹着，无力感席卷心头。
第二日清晨，Forest某间会议室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会议。
“业内能够做这个项目的事务所或者企业很多，我们参与投标获胜率并不大。”
“我也觉得，而且我们事务所一向不做这种类型的商业项目，投入的成本实在太高。”
“但是创始人说这是一次机会，我们事务所一直都是做小而精的项目，试一次也无妨。”
李影叹了声：“不过我们都没空主导设计啊，今年突然接了好几个项目，原来的工程也还要继续跟进。”
更可怕的是这个项目是习家的，要真的接了，以后免不了和习在澈打交道。
实在可怕。
“是啊，可是招标的公告给出的一些信息确实很有吸引力，作为一个设计师来讲真的很难不心动。”柳安说道。
李影：“但你有空画图吗？规划那儿就是一个难题，还有一周就要交标书，神仙也救不了。”
众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之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谈诉也站在门口淡淡道：“这次的招投标我们所参加，我去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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