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追提着猪脚汤上13楼,发现温戈的门上有张便利条,准确地来说是两张,有字的那张贴在下面。单追没看内容,这便利贴已经换了几次了,单追每次来送汤都能看见不一样颜色的,倒是这人没碰见过一次。
单追按了按门铃,等着温戈开门。
上次送人回去后才知道这人就住在自己楼上,老太太知道他是因为救自己受的伤后问她晚上吃什么,天天点猪脚汤。煲汤实际用不了单追多少时间,而且姥姥上了年纪也不适合天天吃那么高脂的猪脚,所以单追就找时间单独给温戈煲一小盅。
单追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自从知道温戈是海京一中的时,他就想看看温戈的学习资料了,但是两人毕竟不怎么熟,单追也就不好意思直接问他要,想着先打好打好关系,且四中那边的也有自己教学进度,单追还没有完全把握,暂时也不太有多余的时间精力钻研难题。
温戈一直不开门,单追直接将汤放在门口。凡事一体两面,四中管理的不严格让单追多了很多自由调配的时间。老太太今天不愿意去上学,单追直接去了学校。
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单追就是被各科老师盯上了,也正是因为老师关注他的原因,至少上课的时候没有人再打扰他,单追也如愿一个人坐着,但因为他太高了,坐不了讲台旁边的作为,会挡住第一排往后各排的视线,所以他坐到了靠墙的角落,单追很满意,自从坐到这,感觉黏着自己的视线都少了不少。
但万事都有例外,总会是有人不惧被老师盯上的风险和单追臭脸的冷漠,硬要转头和单追搭话的人。
“噗呲噗呲”
单追在算题,没抬头,笔书也没停滞。
那人,也就是在数学课上最煽风点火的那人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孜孜不倦地噗呲噗呲的。
单追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笔不轻不重地被放在桌上,发出小声响。那人的同桌身子一抖,随即松开了扯着那人校服的手,撇清干系的动作一气呵成。
那人没了束缚后干脆完全转身过来,一对上单追冷漠的眼神先是下意识怔愣,随即露出一个憨憨的傻笑作为开场,见单追没有赶人的意思,轻咳两声,眼睛快速环顾四周,脖子伸长凑近对单追问道:“追哥,待会打球去吗?”
“不去。”
“哦。”
“那去抽烟?”
这下他同桌干脆将椅子往他的反方向拉了拉。
单追微微抬眉,回想起那晚温戈以为自己买烟的事,心想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像烟棍?
要是老太太知道单追的想法绝对会点头说是,倒不是说单追像烟棍,而是他看起来不太像不混的人,毕竟基础配置太锋利了。老太太早些年还喜欢摸单追的眉眼,说是怕忘记他长什么样,但一年前单追生日再摸时她就说明年不摸了,
当时单追问她为什么,老太太皱着细眉说她想记住他最孩子气的样子,现在长大了,脸摸着都膈手,骨相太重,她最喜欢他小时候的样子,脸上至少有二两肉摸起来舒服。现在人又长得人高马大的,老太太常说要不是知道他性子是什么样还真的会担心他出去和人起矛盾,到时候喊家长,自己一个瞎眼老太太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人也就是蒋清华也不在意单追的沉默,看着单追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眼睛不禁瞪大,刚抬头和单追对上眼就听到单追用“来,打一架”的表情说:“写你作业去。”
蒋清华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故障了的机器人那般一卡一卡地转身回去,也不管他同桌刻意拉开的距离,恍惚着神情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对方就像小鸡仔一样被轻松地扯了过去。
单追听到那单薄的小身板咬牙切齿地喊着蒋清华的名字,但蒋清华充耳不闻,一副受了大打击的样子喃喃道:“米覃,我追哥好像真的是个学霸。”
“你他妈不是废话?”米覃低声咆哮,最近老师动不动就喊单追起来做非常规题,他都答出来了,他是不是学霸还不明显?
背后传来吱呀凳子拖地的声响,米覃迅速僵在原地,直到感受到单追离开教室后他才解除定身咒。
蒋清华看着米覃问道:“你好像很怕我追哥。”
“你要不要脸,人什么时候成你追哥了。”
“我这么喊他他应我了啊。”
米覃懒得开口,在心里嘀咕,那他总不能说别喊我追哥吧,傻不傻啊,再说自己对单追是怕么?明明是崇拜!又聪明又拽,完全是自己的理想状态。
这厢单追不知道自己前桌两位关于自己的讨论,晚上的自习他不打算上,教室里的学习环境还没有家里好,再说老太太今天突然闹脾气不去上学了单追担心是她在学校里遇到不愉快了,所以打算翘了最后一节课,反正老师也是讲作业,去姥姥学校看看了解下情况。
单追翘的熟门熟路,正好和宋家来找他的车擦肩而过。
单追从老年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老太太没什么事,今天就是单纯的不想去,单追本着来都来了的思想,干脆把这几天的监控看了一下,老太太在学校的精气神还不错。
要说海京的教育资源好,大家都想将孩子送到这上学,学校建得也多,就过了两条街单追就看到两所小学一所初中了。
单追下了公交没走几步就听到一群小孩的笑声,他没当回事,却听清了他们的话。
“喂!小哑巴,真没钱了?”
“哎呀别压了,到时候血都沾到衣服上了。”
“哈哈哈,你别说他长得真像女的。”
就在一人要抓那小孩头发时,单追先拎起了他的书包将人扯了起来。
坐在地上低着头,狼狈不堪的小男孩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了单追,单追眼皮一跳,这双眼睛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哭声拉回了单追的思维,他将人放在地上,随即报了警,多亏他们选了个死巷子,单追只要站在巷口就能防止人逃走。
那群小孩子吱呀乱叫又哭又威胁地喊着,吵得单追脑仁疼。
相比起施暴者的吵闹,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地上,单追为了防止他们跑单纯用力气压制着他们,将几人的书包全部捆紧在一起,确定没人能乘机溜后,将地上的小孩儿扶起,单追发现他昏迷了过去。
好在警车来得快,这次还是那个老警官,他同事提溜着最前面的小男孩,后面的男生就被扯着跟着跟着过去,一个个看见警察吓得不能自已,眼泪鼻涕流着,看起来好不伤心。
围观者大多数都是家里有孩子的,他们上前问警察为什么要抓孩子,孩子能犯什么错,还有言辞激烈指着警察说:“我们交税养着你们是让你们乱抓人的吗?”
年轻警察哪儿见过这仗势啊,脸都红了,但抓着人的手还是没松。
老警官板着脸就走过去稳定局面,单追抱着小孩儿走了出来。
众人在看到他怀里的小孩事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单追看着众人淡声道:“不该抓吗?要是他是你们家的孩子呢?还觉得他们可怜吗?”
小孩白嫩的手上有一条狰狞的血痕,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有人开始改变态度说那些小孩,有人探着头想要看单追抱着的孩子的脸,有人举起手机在那里边录边解释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要给小孩包扎。单追没松手,因为中年妇女看起来毛急毛躁的,不太像是懂医的。
她从自己的塑料袋里掏出自己市医院的工作牌给警察看,随即一巴掌拍在单追的胳膊上,骂道:“你再抱紧点他就要被你闷死了!”
单追觉得自己冤枉,明明是那小孩装晕,抱起来后就死死地扯着他的衣服,脑袋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拱,但单追选择保持沉默。包扎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是小孩抓紧了单追的衣服,没办法只能简单地帮他把看得见的伤口收拾一下。
单追叫的救护车也到了,他抱着孩子上了车,那位医生也跟着上了,老警官带着那群孩子先回了警局,嘱咐单追到时候把诊单带上。
小孩的情况不算严重,但是却算不得好,除了这道长血口外身上还有多出软组织挫伤,手臂上还有好些将好的小伤口。且通过初步观察,小孩可能在心理上也有些问题,跟来的医生是心理医生,她初步推测小孩可能有自闭症,具体的还需要做详细检查才能知道。
单追没有那么多钱,他记下了心理医生的电话,等联系上了小孩家长就让他们联系她还医药费。他带着诊单和睁着眼睛不哭不说话的小孩回了警局。
检查所花费的时间不少,单追带着人回警局的时候那群孩子已经被家长找来先领走了,唯独就是没有人联系受伤的这个。
老警官的意思是将人留在警局等人来领,但是小孩死抓着单追的衣服不放,单追把心理医生的推测也跟老警官说了,老警官看着唇色发白神情萎靡眼神失焦的小孩,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却一直抱着小孩的单追,上前两步凑近单追道:“这样,你看你先把人待回去,等我们联系到了人就去你家接人怎么样?”
不等单追回答,老警官接着补充道:“我给你打见义勇为的申请!”
单追还没什么反应,他怀里的小孩先动了动看向了了老警官。老警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他尝试着朝小孩伸手,小孩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随即转头将自己埋在了单追怀里。
就这样,单追莫名其妙带了个小拖油瓶回去,他将电梯按到了13楼,想顺便把汤盒拿回去。
单追一提发现汤盒还是满的,他看了眼温戈的门,转身离开了,他今天没更多的心思处理别的事情了,也许就是不在家,也许事喝腻了,随便吧。
电梯一直不到,单追发现自己有些烦躁,他转身朝应急通道走去,门刚一推开,楼道的感应灯亮起,坐在楼梯上头发被抓成鸡窝,面色萎靡的男生抬头看来。
对上那双眼睛,单追突然知道小孩的眼睛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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