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从宛被紧紧箍在时章身边之际,坍塌的太庙书阁之上正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他们身边的法力如排山倒海般摧毁着整个皇宫,掀起的飓风将那些建筑撕扯成碎片,不住地朝四方飞去。
简从宛攀着时章的手臂艰难站定,时章侧目瞥她一眼,旋即在两人跟前生出一个结界,阻挡了纷至沓来的危险。
“时章!这是怎么了?”简从宛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书册,怎么她才从书阁里出来这外面的天地便换了一副模样,还有,正在交手的那两人是何人?法力竟如此深厚。
时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太庙书阁的废墟之上,两个几千年前的仇家,竟然又在此时此刻相遇,并且,他们好像都是为自己而来。
-
简从宛被毫无征兆地抓进太庙书阁后,时章鲜有的慌了神。
他不知道里面是何模样,有什么东西,更担心里面会有何危险。
他无数次的施法想要推开这大门,然他越用力,那刺骨的痛就越深。
“简从宛!简从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时章拍着大门,急得额间青筋暴起。
没有人回应于他,令其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更甚。
他想尽了办法,直到天明,皇宫中的侍卫终于发现了不再施法掩下身形的他。在那群人举着刀枪朝他袭来时,时章突然想到了什么,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这群人的面前。
朝臣议事的永和殿内,璇玑国的皇帝宣弘量正与朝臣议事,殿中突然出现一人,拎起他就飞往太庙处。
那群侍卫还惊诧于时章的突然消失,等他出现时,又被吓了一大跳,他们此时正应该在上朝的陛下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陛下!”这群侍卫战战兢兢地看着时章与宣弘量,都未反应过来眼前是何方神圣。
时章将戴着金冠的宣弘量往太庙书阁门前一推,毫不客气地催促道:“快把门打开!”
宣弘量显然还懵着,在看到那些将他与时章团团围住的侍卫时,突然想起自己贵为人皇,摆出架子斥责时章:“你是何人,胆敢挟持朕!”
时章没那么多耐心跟他说话,手中变出了长枪,枪头直指宣弘量的眉心:“给我开门!”
底下侍卫眼瞧自家陛下受到要挟,一个个都朝前冲了过去。时章眸中的不奈更甚,他稍一伸手,那几十个侍卫便飞出几米开外。
顷刻间,哀嚎遍地。
时章的尖枪转而抵上宣弘量的肩头,压着他将手搁到了铜狮门锁上。
然出人意料的是,这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时章面色更冷,他抓住宣弘量的手死命地按在了铜锁上。
针扎般的疼再度传来,门没有像时章所预料中的那样打开一丝一毫。
他一脚踹在了宣弘量的膝弯上,将这人生生踹跪在地。
他的深灰色瞳孔隐有变成银色之势,着急与愤怒令他再无暇思考这其中种种原因。
时章的下颚绷紧,说话时整张脸都在抽动,“你为什么……打不开这门!”
宣弘量被时章这般样子给吓呆住了,他战战兢兢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
时章转身,想以蛮力掀开这太庙书阁,一人却闪现于他背后,手中的拂尘化作千万根长针径直冲向他,似有将他粉身碎骨之势。
时章将旁边碍事的宣弘量一脚踢开,拿起长枪来迎,长枪在飞速旋转中挡掉了袭来的拂尘丝。
这老头子见状,没有一点罢休的意思,收回手中拂尘,高举于头顶,霎时间,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雷火被这老头子用拂尘引出,劈向时章。
时章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准备接下这道天雷,一人却抢先替他挡住了这道雷火。
“复扶真,当缩头乌龟这么多年,终于舍得从你的龟壳了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章瞳孔一缩,这个名字,这个老头是复扶生的爹!他不是已经下落不明快两千年了吗,连复伏生都以为他死了,没曾想这人还活着。
复扶真听到面前骑腾蛇男子的话,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怎么,魔尊是来忏悔的吗?”
殷几术被戳中了心中隐痛,脸一下僵住,稍稍过后他才厉声警告道:“他命,即为我命,复扶真,你找错了人!”
黑色腾蛇随着殷几术扑向复扶真,两千多年前不死不休的两人再度交手,一瞬间,皇宫过半已成了废墟。
有法阵庇护的太庙书阁更开始摇摇欲坠,这地方,快要塌了…
时章根本无暇顾及那头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人,他如今心中只有简从宛一人的安危。
他只担心,简从宛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害怕。
殷几术和复扶真在打斗中逐渐撼动了太庙书阁底下的阵法,时章看见了这个木制的阁楼开始坍塌,他竭力呼唤着简从宛的名字,依旧得不到回应。
一种不好的而又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很久很久以前,那只与他一同流浪的小狗死之前,他也是这般的心神不宁。
太庙书阁正在旋转坍塌,他看见一个人被旋飞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飞身准备去接,可竟然有一个人先他一步接住了简从宛。定睛一看,竟然是裴思故,他是何时来的。
他看见裴思故的手揽住了简从宛的腰,一股子无名火冲了上来,当即就将简从宛给抢了过来。
他本来想要发脾气,在看见简从宛身上的伤痕还有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之际,愤怒被抚平,只剩下了心有余悸。
幸好,她没死。
“那两个人是谁啊?”简从宛指了指上头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殷几术与复扶真,满头问号?
时章垂下眼看她,刚刚才压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她都不先问问自己怎么样,关心那两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他抓住简从宛的手就要离开此地,走出两步后,发现身后有另外一道力拽住了他。
他回头看去,竟是裴思故抓住了简从宛的另外一只手。
简从宛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跟裴思故也不怎么熟吧,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小宛,别跟他走,我有办法帮你。”
这般称呼吓得简从宛一激灵,不是,他谁啊,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号飘在简从宛的头上,她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陷入了“两男”的境地。
并且这两男还都不肯撒手,扯得她的手腕生疼。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对着裴思故说:“裴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裴思故没有否认,眼中只透露出急切,他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时章在眼前,没有说直接出口。
犹豫半晌,这才朝简从宛走近一步他,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想让时章杀了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然他话还没有说完,简从宛便已经被时章用力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看见裴思故贴到简从宛耳边说话,如同耳鬓厮磨般,瞧来如此亲密,如此惹眼。
听到这话的简从宛一惊,她还想跟裴思故说什么,就已经被时章给打横抱了起来。
她挣扎着,回头想听裴思故说完后面的话,可时章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趁着大乱,带着她瞬间消失在璇玑国的皇城里。
不知道时章使了什么手段,才腾起的一瞬,简从宛便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睡在摇篮里,身下温和地摇晃着,耳边则是绵延不绝的海浪声,悠悠坐起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条船上。
月华洒在深蓝的海面,轨杆上撑着的船帆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而阴影之下,则可见时章环抱着双手不知眺着何处。
“时、时章?”简从宛有点儿拿不住他此刻的心情,小心地唤他名字。
听见简从宛的声音后,时章立马就看向了她,眼中还有一丝未能及时掩下的不安。
他从甲板上站起来,步子缓慢至极,直到走到简从宛面前,他又蹲下了身子,眼睛直直地望着简从宛。
不知道是不是吹久了海风,他声音有些发闷。
“裴思故,是你什么人?”
简从宛有些不明所以,她根本就与裴思故没什么交集,哪里称得上是他的什么人。于是她从实答道:“什么人都不是啊?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
“那刚才,他附在你耳边跟你说了什么?”
这问令简从宛瞬间失了原先的镇定,她眼神飘忽,不敢看向时章带着质询的眼,即便嘴边已经胡诌出了一个假话,可那眼神却依旧没能骗过时章。
她在撒谎,时章笃定。
她竟然与裴思故有了秘密,这让时章感觉很不是滋味。就好像,那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即将要被人夺走一般。
可时章却并没有选择戳穿她的谎言,只是静静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简从宛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咕叫了几声,时章循声偏头看过来,便见简从宛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肚子,“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经这么一提醒,时章才想起自己上船时叫船夫熬了粥,刚才只顾着追问裴思故与简从宛的事情,一时间竟忘了这茬。
这人,一顿不吃就饿都慌,这都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能撑到现在,倒也真是个奇迹。
时章端出一碗粥的时候,简从宛看他的眼神简直有如神邸,接过那碗粥沿着碗口就开始喝。
没过一会儿,这一大碗粥已经快见了底。
简从宛这时候才抽空问他:“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魔界。”
这两个字差点儿没让简从按把刚才喝的粥都给咳出来,她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想起那书里写的时章母亲被邪魔所掳,她也知道他想要去干什么了,便没再追问。
她端起碗,喝干净了最后剩的那丁点儿粥。拿着碗准备还给船夫,走过时章面前时,他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简从宛,你之前说的话,我当真了?”
简从宛疑惑地看向他,她说过那么多话,他是把哪句当真了?
“你说,想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海浪声伴随着心跳声一同在简从宛耳畔回荡,这一刻她明确的知道,时章,应该是心动了。
时章:你说了让我不要丢下你。
阿宛:我说我演的你信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左右为“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