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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水中异物

且说圣斯丁学园郊游期结束,众学生便又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场小考,叫人苦不堪言,哀声连连。不过,倒说在这群怨天怨地的学生当中,唐晓翼也算是个奇迹般的人物。

明明多了两门课程,导致七科科目变九科,再加上时间紧迫。全部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这位爷倒好,拉着自己的发小就是到处不见踪影。

中等部一年级三班全体同学怒喊:为什么他要跟我们一个班!

尽管他们内心十分有九分抱怨,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班有个聪明伶俐且放荡不羁的弟弟很有意思,主要是智商和颜值就摆在那了。

虽讲那温莎与唐晓翼是发小,成绩和容貌相当,性格却一个天个地,让人很难怀疑这俩的友谊。

由于温莎性格孤僻又古怪,按道理说,这种人一般缺朋友,偏偏有个性活泼的人中间带动,班上的人竟都跟温莎处的不错。

特别是,这年龄段的女生酷爱在网上写帖文,看情爱小说。看到温莎对唐晓翼的态度不是惯,就是宠,估计亲妈都没这么捧过。

这就让这群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们,有了全新的素材。

听到来自唐晓翼的再一次叹息,温莎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心夺过旁边人手中的笔,面无表情地扭头问他:“你能别叹了吗?这才五分钟,你都叹气了不上十次。”

唐晓翼本就是无聊,不想写作业,看到温莎一直认真地做作业,便心生一计,故意叹气吵对方。此时见对方终于受不了了,唐晓翼突然一笑,侧趴在屈着的手臂上,将作业推到温莎面前,娇柔道:“莎莎最好了。帮我写,好不好?”

温莎抽了抽嘴角,无情回答:“不好。”

当小跟班图拉里从办公室回来时,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唐晓翼搂着温莎的腰,死活要往对方身上凑。遭到温莎的反抗后,他有些无辜道:“莎莎,你不是最爱我了吗?难不成你变心,不要我了?”

被他这么一通胡闹,温莎连作业都写不了,阴阳怪气讥他:“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您的朋友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位罢了。有事才想起我,无事就扔地上我可受不住这气哟!”

“啊?”素来讲智高者,往往情低,唐晓翼听见他这般说,更加无辜,“我哪有?”

“唔……”唐晓翼并不属于那“智高情低”栏中,晓得对方已经开始生怒了,不作声地在温莎怀里蹭了蹭。

惹得温莎反怒为笑:“唐,别闹。”唐晓翼未听。

温莎继续说道:“我没生气。”回应他的,只有对方的一声“嗯”。直到温莎无奈地让他把作业给自己,唐晓翼才停。

此时此刻,图拉里只觉得自己头上,莫名其妙多了一盏几千瓦的大灯炮,亮得发慌。

考试如约而至,尽管学生再多埋怨不满,考试时间也不会延迟几天,所以大家收拾收拾心情,往自己所在考场去了。

圣斯丁考场一向按系统随机,可能上一次在五号考场,下一次就变到了二号,没个定数。照老师的说法,就是只有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对此,你唐殿评价:“闲着无事,编点三岁孩心都信不过的谎言来我们,叫我们别作弊。”

但这回考试不知怎的,竟让前榜单第一到三名排到了一个考场。不仅前三名几人懵了,连其他班的人也懵住了。

“十七号考场这是……大型修罗场啊?”

虽座位不并列,但怎么想,都是十七号考场其他考生的压力。关于考场座位的安排,温莎是不太在意的。比起这个,更让他关注的是,爱莉斯那个大小姐竟然也在同一考场。

想到她在考场前,莫名其妙地送水给他,还提醒他要好好考试。如果是平时相处不错的同学送祝福,温莎是不会多想,况且爱莉斯并非单送他一人。

问题在于,爱莉斯人郊游那周就开始请假,直到考试当天才回来。刚来就送水,很难不让人才不疑。

温莎晃晃手中的矿泉水,没有任何异物产生。应该是他多想了。

座位随机得令人害怕,温莎的位置位于第二纵列第四桌,而唐晓翼的位置恰好就在他前面,前榜单第三名乔治则位于唐晓翼左手边的位置。

不得不吐糟圣斯丁学园的考场随机系统应该换了。

考试第一科是生物学,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虽然唐晓翼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科目要考那么久,但也只能写完在考场乖乖坐着。

坐不到十分钟,他就趴下去睡过去了。”

第十七号考场的监考老师是位温柔的女教师。她看到唐晓翼的试卷已经写满了,便摇了摇头,没有去醒这个睡堂的考生。

待温莎写完,时间还很充裕,大部分人都没停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自己找点事做,温莎心想。

正想找点什么事可做,温莎顺手拿过放在桌角的矿泉水,没注意到他拧开瓶盖的瞬间,一抹白色粉状物注入了水中。坐在斜后方的爱莉斯,听见那轻微的响声不易觉察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冰凉的液体滑过咽喉,本该无味的液体却多出了一丝甜味。温莎猛然停下动作,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还剩四分之三的矿泉水,若隐若现显出一缕白色飘浮物。

有人在水里放了东西!

温莎暗骂了声,将手中的矿泉水放回了桌面,举手刚想示意老师自己不舒服,喉腔猛得涌上一股铁锈味。

温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刹那间,地板上多出一摊鲜红血迹,考场其他考生被动静惊动,有的人甚至直接跑出考场。

手上的血液格外触目惊心,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周遭的嘈杂声如同隔着迷雾般,时而清时而浊。

这感觉太熟悉,跟之前做过梦似的。温莎半跪在地,眼前的景象逐步褪去,喧闹声也如洪水般涌来,吵得温莎心烦意乱。不知过多久,那洪水似的声音终于散去,恢复了平静。

温莎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没有一丝亮光。他不由自主地摸索前进,试图寻找出去的路。

“你爱他,但你终究还是得不到他,因为他从来就不属于你。”

正在摸黑探索的温莎冷不丁地被这低沉的声音吓到,心跳漏了半拍,他试探性的朝黑暗中询问:“你是谁?“

没人回应。

反倒回应他的,是前方不远处骤然亮起了一小块地。

“过来。”低沉的声音说道。

“凭什么?”温莎并未上前,只是反问隐藏在黑暗中的说话者。那人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不停叫他靠近,大有一种你不听我的“我就烦死你”的感觉。

无奈之下,温莎只得抬脚向那唯一光源走去。

靠得近了,他才发现原来那一块地并不只有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三副卜牌,牌背面的花纹与他初登岛上遇到的女人所使之牌相似;而桌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蓬的人。由于刚才距离较远加上光线问题,温莎没有发现他。

待温莎靠近黑斗蓬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似乎是让他将桌面的外牌翻开。

虽不解其用意,但温莎还是照做了。

三副合为一副,将其平推于桌面,形成一道曲线,被占卜者需从中选取毛张作为第一点,是为首占。修长的手指随意从那道曲线抽取三张牌,一一掀开。

“魂归彼岸,说明不久后,将会有位至亲之人离你而去;至高者,人走子继位;天羽翼……”黑斗蓬译到这停顿了一下。半会儿,才继续道,声音不同于刚才的冷淡,变为了极其温柔的语气:“天羽翼,他就在你旁。

有异于这柔和的语调的,是温莎全程冷漠注视他的眼神,听完他已经译到末牌了,便伸手准备再抽取三张,却被黑斗蓬按住了。

面对对方不解的神色,他只是低笑了声,解释道:“您难道忘记,这已经是二卜了。”

占卜可为三次,一知自身的未来之事,二晓最近未发生的事,至于第三次,就是要命数的事。温莎自觉记性不错。虽可能比不过某位自称“记性很好”的那爷,但也知道,他讲的一占是指哪次。

“您该醒来了。”黑斗蓬打断温莎的试图发言,喃喃道。

“229号床醒了,让人进去检查一下。”

迷糊中,温莎似乎听到了医生的声音;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但就像被灌了千斤铅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

“哟,大少爷醒了?”刚睁开,就听见了熟悉的调侃。转头看去,只见唐晓翼坐在床旁,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温莎,手里还捧着本书,明显刚才在看书。

“我……”发觉自己声音有些走调,温莎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睡了多久?”

唐晓翼莞尔而笑:“不久,就三天。“

温莎失声道:“这还不久?!”

“哎呀!”唐晓翼俊秀的脸上泛上笑意,将手中书给合上,满面春风,“跟猪比起来,确实不算久呢。我也是头回见到有人能睡三天,觉得很稀奇,想着要不记录一下?你个笨蛋在考场上吐了一地的血。然后就晕过去了,害得我担心,结果陪你呆在这破医院三天!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白痴!”

或许,是真的看他昏睡了三天,突然醒过来。前面还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语气,到后面也是脾气上来了,唐晓翼的声音都带上了些哽咽。

望着趴在病床上哭泣的朋友,温莎想伸手摸摸他,安慰他。

他这么想着,也真的这么做了。

"谢谢你,”他轻声道,“谢谢。”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也感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考场上突发意外,这放在重视考试的圣斯丁学园内,可谓是百年未遇的。关于这次事故,校领导方十分重视,很快抓住了躲在后面的始作俑者。

考虑到那位学生是处于不知情的状况下,给同学下药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校方决定给他一次改过机会,只记处分、写检讨书便放他回去了。

校方的本意是好的,但这个决策却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甚至连受害学生的家长都亲自来了趟学校。

“那个女孩伤害的是我的孩子。”公爵夫人端坐于校长室中,丹唇微启,“曼宁校长,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也不想用手段逼您……”

半天不到的时间,处罚通知便下来了。原本决定是记处分,但经校领导协商过后,决定直接劝退。

这个决定赢得了中等部一年级三班的一致好评。当然,也有人怀疑、反对,被校方给直接忽略了。

与此同时,成绩也速出来了,令圣斯汀又处在于叫苦不迭的环境中。

由于意外发生事故,导致昏迷三天之久的前榜单第二,除了首考科目外,其余科目一屡算缺考,不作排名中。而唐晓翼因陪同温莎前往医院,成绩也不算作排名内。

其实鉴于唐晓翼的成绩,校方有考虑过给他在医院考,但是被他摆手拒绝了。不仅校方不理解,就连圣期丁的考生们也表示始料不及。

“给他们一条生路,反正不差这回。当然呢,试卷过于简单也在原因之一。”出院后,唐晓翼跟温莎解释道。

过来接他们的图拉里听到这话,很想立刻马上转身回去。只是想归想,实际上还是图拉里带着两人返回的学校和班级,正好撞上爱莉斯收拾自己的物品。造成同学的受伤,圣斯丁不打算让她继续就读,早通知她的父母来带她离开。

爱莉斯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抬眸恰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本暗淡无光的绿色眸子一下子燃起了希望。她激动地扑了上去,拉住唐晓翼的手,急不可耐地询问:“晓翼,你是来送我的吗?我就知道……”

唐晓翼疑惑地打断她:“你要走了?去哪?”

教室沉默片刻,猛得爆发出一阵哄笑。

"唐殿在医院都不知道她被退学了。”

“退学?”唐晓翼满腹狐疑看着面前之人,“为什么?”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下,唐晓翼扭头看向温莎,而后者则会心一笑,似乎知道什么内幕。

温莎微笑着上前搂过唐晓翼,朝脸色发青,面如死灰的爱莉斯,温尔文雅地说道:“好走不送。不过,最近海面可不太平。小心点。祝你好运。”说完,便绕过她,带着唐晓翼径直走向了座位。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温莎会提醒对自己下手的人,出海记得小心。只知那天晚上九点左右,爱莉斯一家所载的船艘,意外碰上极端暴雨天气,撞礁沉船了。

全船五十九人,全部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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