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是被一阵冰冷的触感冻醒的,她睁眼便看见一具尸体正倒在她面前,眼睛大睁着,死死地瞪着她,骤然被吓到,她险些惊叫出声来,但当她看清这具尸体的脸后又硬生生将即将出口的尖叫声咽了回去。
一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就连眼角的小痣的位置都一样。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实在想不到自己目前是什么情况。
尸体身上穿着繁琐的古装,头发盘起,簪在发上的发簪也未曾取下,像是刚参加完什么宴会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突然离世。
时砚强忍内心对死人的惧意,将搭在她身上,已经凉透了的手拿开,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暖融融的橙色烛火摇弋着,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人在紧张过度的情况下大脑会一片空白,这话不假,起码时砚此刻就挺茫然的,她明明前一刻还在家中的温暖柔软的大床上睡觉,下一秒突然出现在疑似古代凶杀现场的地方,而死者还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小姐,您睡了吗?夫人有请。”一个婢女打扮的人突然一把推开了房门,边走边说着。
“等等——”
时砚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婢女仿佛能炸破天际的尖叫声。
完了。
果然,婢女的尖叫声刚响起来没几秒,时砚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出对策,几个粗使婆子就冲了进来,待看清房中的场景后同样是被吓到般惊慌,一时竟不敢靠近。
时砚心一横,知道留在这里只会出事,到时候被架到火上烧死那就完了,干脆想趁着现在还没被抓住跑掉算了!
但不等她跑出院子,小小的院子就已经被举着火把的侍卫团团围住,有拿着长矛戒备地盯着她的,有手持弓箭将准头对准她的。
“邪祟在这里,快抓住它!”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天要亡我啊!时砚内心一阵悲怆,她究竟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她出现在一个和她一模一样且死亡的人的房间里?
“等等,别抓我,我——”
被包围的时砚话音未落便被拿着木棍的家仆按倒在地上,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她被铁链绑住双手双脚,嘴里塞了破布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
牢房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其它臭味混杂在一起,惹得人一阵恶心,时砚现在甚至都不敢想,现在塞在自己嘴里的破布得有多脏。
这一切发生地都太过突然,仿佛是一个既定的死局,时砚有些绝望地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挣扎了两下,发现完全挣不开后躺平望着黑黢黢的过道,开始思考待会儿该怎么辩解才能活下去。
“陛下,龙体要紧,莫让邪祟冲撞了您呀!”一个尖细的声音焦急地阻拦着。
“无妨,朕是真龙天子,有朕在此,这回必叫这邪祟灰飞烟灭。”
随着声音一道出现的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他的身前站着两个带刀侍卫,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被困在牢笼中的时砚,生怕她暴起伤人。
时砚从他们的对话中迅速拼凑出他们的身份,能自称朕的只有皇帝,那道尖细的声音大概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看样子是皇帝亲自来审问她,那她是不是只要证明自己不是邪祟,证明自己能做出有利于这个时代进步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了?
等等,灰飞烟灭?
眼见着后面来的随从拎着桶往牢房里、往她身上泼洒着油,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被堵住嘴巴的时砚目眦尽裂,疯狂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接过太监递来的火折子,一甩手扔进了牢房。火苗一接触到油,立马熊熊燃烧起来。
火苗舔舐着身体带来的灼痛感让她无比惊恐,她在地上翻滚着,试图压灭那些火苗,但地上全是油,不仅没扑灭火反倒让火焰燃得范围更大,她的头发被火烧得劈里啪啦作响,衣物被烧焦后呛鼻的气味混杂着自己身上肉被烤熟的焦味……
脑海中最后的印象便是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皇帝,正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双眸子似是野兽般冷漠无情地注视着她。
呼!时砚从噩梦中惊醒,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还让她心有余悸,她抚着剧烈跳动着的心脏,下一瞬便呆在原地。
地上躺着的尸体,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尸体的手还搭在她的身上。
仿佛时间回溯般,刚刚经历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有婢女开门进来了?
动作先于理智,她迅速搬起地上的尸体就往床上塞,在婢女的声音响起的前一秒顺利将被子盖在尸体身上。
和上一回目一模一样的场景。
“小姐,您睡了吗?夫人有请。”婢女边说着边推开门,见着妆容服饰完全不同的时砚后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却没多说话。
时砚暗自庆幸着自己是长发,穿得还是长袖长裤的睡衣,不然怕是会立马就露馅,现在好歹还能瞒住一时。
“嗯,你先在外面候着,我换好衣物就来。”时砚强装冷静道。
婢女却并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装衣物的箱笼前道,“小姐,您这回可别在和夫人闹脾气了,夫人可都是为了您好呀。”
时砚看着婢女在箱笼里翻找着,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好在婢女只是拿出一套衣裙出来后就将其递给时砚,“小姐穿这套吧。”
时砚接过,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性格也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眼见婢女递过衣物后就往门外走,时砚刚准备放下心来,却见婢女却又转头道,“小姐,要不还是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时砚有些头疼,这真的是婢女而不是什么来管束原主的嬷嬷吗?
她语气强硬道,“你在门外守着就行。”
婢女委屈地瘪了瘪嘴,低低地应了声是,退出房间。
时砚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她迅速打量着房间内能藏尸体的地方,这个尸体就是一块随时会被引炸的雷,只要被人看见了,她就有口也说不清。
这尸体起码在她逃离前不能被发现,不然就会像上回目一样,直接被人当成邪祟抓起来烧死。
繁琐的衣物不是很好穿,时砚刚把衣裙套在自己的睡衣上面,简单理了理,门外的婢女就敲门催促起来。
她急忙应了声,生怕婢女立马推门进来暴露自己的秘密,但接下来就是更大的麻烦,她该怎么应付原主的亲人呢?能从丫鬟的话中简单推测出原主可能和夫人因为某事产生了矛盾隔阂,丫鬟说夫人是为了原主好,让原主不要再闹脾气了。待会儿如果不能半路上就溜走,那她就得直面原主的亲人,暴露风险严重加大。
等婢女进门后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她便跟着婢女出了房间。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只有廊上挂着的灯笼照亮路,丫鬟一手提着灯笼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夫人对原主的好,时砚也从中提取到一些原主和夫人之间相处的一些细节。
从丫鬟口中得知,夫人对小姐一直是顶顶好的,为了把小姐培养成京城出名的才女煞费苦心,而最近母女俩的矛盾就是夫人希望小姐能主动去和五皇子攀关系,试图将两人以前口头上定下的婚约落实下来。而小姐不喜欢五皇子,不愿意讨好他。
“小姐,不是奴婢多嘴,五皇子可是顶顶好的儿郎,您应该听夫人的,趁这次秋猎抓住机会,和五皇子好好相处。”
时砚敷衍地嗯了两声,眼神却是止不住的乱飘,她观察着四周的景致,分析自己待会儿逃跑时候的路径。
“诶?”时砚演技大爆发,影后似的变脸,一脸焦急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道,“我准备的礼物不见了,你快回去找找,定是放在哪没注意。”
“啊?”丫鬟有些迷茫,疑惑道,“小姐是给夫人带了礼物吗?”
“是的,你快点回去拿,我就在这等着你。”时砚蹙眉,轻咬朱唇,忧愁地看着地面。
“哦哦,好的。”丫鬟被时砚着急的语气神态感染,也连忙小跑着往回走。
看丫鬟离开,时砚立马开溜,随便找了个方向就闷头往里冲,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她摸黑顺着小路往前走,但行宫里的小院多路还绕,她怕碰见人又不敢往有灯火的地方走,内心的期望也从最开始的逃出这里变成希望自己能暂时先找到一个藏身之所。
还没走多远,时砚就听到了附近嘈杂的,凌乱的脚步声,夹杂在其中还有中气十足的命令声。
“所有人戒备,邪祟定在附近,都仔细着点搜!”
时砚心头一跳,不妙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尖锐凄厉的尖叫声刺破了寂静的夜晚。
“快,那边!”侍卫的命令声让时砚心尖一颤,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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