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宽敞的正堂中,气氛微微凝固。
缪王佛珠滑动,凝视着赵砚的那双墨玉长眸,像极他的母亲楚辽公主。
确实,比起清和郡主,他更希望联姻文官贵女,一来是为稳固权势,二来是跟雍北王颇有恩怨。
只是现在的赵砚已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了。
短短两年,在外疆吞噬军权,逐渐架空身处京城的他,直到他不能再调遣兵力,他这个儿子做得很好。
整个缪王府看似还是他缪王作主,随着缪世子的入京,他已经没有至高话语权,直接越过他和跟太后谈判。
他这个唯一的血脉。
或许不该把赵砚放出来,养虎为患,终是反制回他身上了。
缪王目光瞥到赵砚唇上的血口,似乎很快就明白儿子去见了谁,以为他吃了瘪。
“看来那是个烈性的。”
赵砚神色淡淡,则是用指尖轻拭唇瓣,带着些许刺痛,漠然道:“你话太多了。”
他眼中冷屑,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拂袍而去,身影修长。
缪王爷拨动的佛珠终于停顿,看着远去的华衣青年,目光深远。
身为亲父子,却无半点感情。
就像当年他见到满身血痕的儿子时,第一反应不是失而复得,而是拖入地牢,为打开楚辽宝库做准备。
他对弱者没什么兴趣,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赵砚掌权,同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缪王爷回眸,淡瞥身旁老奴:“你看他现在,是不是与本王当年有几分相像了。”
那老奴躬着身,浅笑:“世子殿下是王爷亲子,自然会有所相像。”
想当年他缪王也是同辈翘楚,意气风发,只是后来被雍北王废去双腿,便此寂寂无闻,一落千丈。
缪王爷没再言语,只是命小厮推着他离开正堂,神色里不知是满意还是防备。
……
梅雨季过,入夏后天气变得闷热起来。
自打清和郡主跟缪世子的婚定传开,除了缪王府送来的聘礼,就是京城各家送来贺礼。
骆王府登门的络绎不绝,李家的千金,林家的连襟,徐家那几个平常回避骆家的表妹妹,没少来骆王府做客。
不知他们是为了与她解闷作乐,还是为了巴结缪王府,以前私底下都对她这个从雍北来的郡主不屑得很。
来的次数多了,骆云昭就有些应接不暇。
本就身弱,一来二去的劳累,她近来几日愈发无精打采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日子的风寒没全,她总觉得困倦,榴月笑说:“是这天热了,莫说郡主犯困,奴婢也觉得困倦得很。”
在亭栏树下,骆云昭慵懒地撑着脸庞,轻薄的诃子衣裹着娇满雪脯,斑驳的光影洒在她身上,明艳妩媚。
这几日确实热了起来,屋里闷闷的,中午常一觉睡醒来汗津津的,不舒服。
婚期定在下个月,府里的下人们都忙里忙外,置备各种物饰。
骆云昭不懂京城婚礼的规矩,问不上什么话,就只能懒洋洋的小憩。
她常去东宫见骆凤池,挨的那二十大板到现在能下地行走了,不过还没好全,走路一瘸一拐的。
骆云昭倚着榻,渐渐睡着,榴月见她又睡了过去,便寻了薄毯给她盖上。
……
待到黄昏时分,晚风清凉。
骆王府后门停着辆马车,许久后府里的人儿才从里出来,侍卫释青在车前等着,见来人便躬了躬身。
紧接着,马车乘着人渐渐离开。
待至别院,天色暗沉沉的,小厮提着灯笼在前引路,随行的娇容女子倦乏地掩唇打哈欠,分外慵懒。
一路行至书房停下。
房门正敞着,灯火阑珊,竹帏被晚风轻轻吹动。
骆云昭半提裙摆,缓缓走入。
环顾四周无人,房里书案处凌乱地摆放着书简和册子,她轻轻拾起一本书折端详,无非是些兵法政务之类的。
这些明明是内阁臣子上交到龙案上的东西,怎么在他这里。
正专神时,男人宽大的手掌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腹,骆云昭有些被吓到,捻着书简的手指一颤。
她侧过首时,赵砚眉眼隽冷,阑珊的灯火衬得他五官深挺,身着玄金暗纹衣袍,高大的身躯依在她身后。
不知他何时来的,亦或许是他一直都在书房里,只是她未发现。
被他抓包在看他的书折,骆云昭微微心虚,便把小心地把折子放下。
赵砚则浅浅勾唇,托着人抵坐到书案上,举止亲昵,倒是骆云昭顾了顾后头,怕把笔墨撞掉。
见未有弄乱笔墨,她回过眸,纤手抚了抚男人的脸庞:“不是说近来少见吗。”
昨儿缪王府才送来首饰珠宝,前几日缪王府管家登门问好,她那下人嘴里私下提到的总是这位世子爷。
赵砚轻轻捏着她的纤腰,隔着轻薄的衣料,温温热热的体温,义姐在他身形的对照下,显得尤为娇小可人。
明明比他大两岁,但什么都比他小两圈,亲|热时也占不到上风。
他温淡道:“婚期在即,缪王府跟骆家来往亲密些也正常。”
赵砚视线缠着她朱润的唇,轻钳着她的下巴,指腹拨弄柔唇。
当年的那个夜里,他记得她唇红得厉害,俯着身张|噏|动咽,明明的那样媚|眼如丝。
那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妩|媚的她,情自难抑,也不慎皆弄在她的面容上。
为何偏偏就背离了他呢。
他敛去眸中的深远,便渐吻上来。
牵引着她的手去感受他的那份勃|然,只是那样看着她,衣摆内已兵荒马乱。
骆云昭瞳仁微张,不禁启口便又给了他占领的机会,这般的来往亲密哪里正常。
赵砚嗓音低哑显欲:“好好弄。”
气势莫名的强势,在她身前就像一堵不可阻挡的高墙。
以前他总是独自隐忍,把那些下|流的心思都藏起来,即使想要,他也总是克制着,不想忤逆她。
她总唤他是听话的小狗,但小狗发||情她又不管,一点浅尝辄止的安慰又怎能足够。
烛火摇曳,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窸窸窣窣的稠动声,清明入耳。
入了夏,衣衫是如此轻柔。
片许哽咽溢出,书案上的书简折子落了一地,凌乱不堪,挂笔架上的金丝毛笔来回摆动。
骆云昭的纤手已扣在案缘处,泛粉的指尖有些润|粘,缱|绻地紧抓桌角。
埋入阙门,她总会溢出些娇气的柔声。
赵砚偏爱她这情不自已的嗓音,微汗的发丝,还有手指介入发间的战|栗。
“昭昭。”
他那布满深|欲的轻唤。
骆云昭娇眸里片刻的怔松,很快被他拉入情|欢中纠缠轻轻哼。
前世他常这样叫她,亦想起他在缠绵至深时诱骗她说她爱他,总是轻掐她的喉颈沉|溺欢|愉,似要将她融入骨血里。
忽然骆云昭喘咳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前世,心绪激荡。
紧接着这男人作孽,如同铁烙似的深深嵌印,灌溉耕流,是浸淹亦是痛苦。涨得她难受,渐渐溢满在书案边缘。
搁置良久,她才缓过心神。
赵砚则亲昵地吻骆云昭的唇角,深邃的眉眼间藏着未见尽兴,似乎不愿揄出,紧紧弥合。
反而是将她逼得跟近,纤弱的身子依上桌案,她无力地推男人硬朗的胸膛,雪脯娇娇,自己亦是衣缕狼狈,他倒还整衣净洁。
“你别贪得无厌……”
她声音里还有点柔糯,紧张和慌嗔:“等到以后,任你怎样都行。”
“不行。”
赵砚浅蹭她的馨发:“不说以后,就说现在。”
以前叫他忍,如今还叫他忍。
总该让他欲得而甘心一次吧。
书房里又响起泣声,都扰乱了门口的灯火,烛光摇曳,起舞生姿。
待到夜幕深沉,院外的侍卫才看到婢女们往书房里抬进热水,置换衣物。
良久之后,书房里只剩蒙蒙雾水气。
在歇榻上,骆云昭侧躺着身姿,潮湿的发丝粘着雪白颈肩,莫名的娇艳动人。
义姐不愿挪动,赵砚本想依着她在书房休息,但这窄小的歇榻挤不了他高大的身躯,只好把她抱起来。
骆云昭娇粉的面颊枕到他的宽肩上,她凤眸轻启,眸光潋滟。
娇气道:“下次我不来了。”
每次她都起悔意。
赵砚把自己的衣袍披盖在她的身上:“那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
骆云昭眼帘疲倦,指间绻弄着男人耳边的半缕墨发。
不想再折腾回骆王府,便依着他轻轻点头,任由他抱着她离开书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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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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