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日子很正常,燕白微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都去找尉迟少陵,两人相处的很愉快,她有时候会很伤心,尉迟少陵也没有问,燕白微不想说,总不可能逼人说。
她仍然喜欢去收集一些八卦,会同尉迟少陵说这件事,听说蓬莱仙山长老弟子闻弱衣从风雪涯中出来了,不过伤的蛮重的,被人带回去疗伤了,不知以后会如何。
尉迟少陵不免担心她,他传信给了闻弱衣询问状况,那边倒是回了个一切安好,不必担心,倒是劳烦他留意一下洛郢,这人毕竟没有了修为,依照洛郢的性子,以前多半还招惹了仇家,就怕被人寻仇了,无法抵抗。
宋襄文她师姐肯定在身边,闻弱衣倒是不担心。
尉迟少陵答应了,他对自己信任的同门大概说了下这样的事情。
燕白微很好奇,师兄竟然认识这些人,那当初自己拿这些事情当作乐趣分享,师兄也不说什么。
真是讨厌呢!
一日,两人好好吃饭,燕白微突然问了一句:“师兄,师兄,你想家吗?”
尉迟少陵闻言一愣,片刻后朝着燕白微摇摇头,嘴里说道:“不想。”
说完专注着吃饭了。
燕白微没有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她在想尉迟少陵会不会是装的,燕白微戳着手中的饭,垂眸嘀咕道:“是吗?怎么会有人不想家呢?家可是很多人都留恋的东西呢!”
尉迟少陵听着师妹自言自语,她不会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吧!他可是坐在这里呢!当他死人呢?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没有家,谈何想念?”尉迟少陵给人解释道,他一向很少同人说他家里的情况,闻弱衣几人都不知晓,今日师妹开了这个话题,自然就说清楚了。
“啊!我不知道,不好意思啊,师兄。”燕白微抬眸看去,脸上满是懊悔之色,她这张死嘴,怎么说出去的话不过脑子呢!对其他人还好,怎么能对师兄这般冒犯呢?
尉迟少陵看着燕白微慌乱的样子,轻轻一笑,他倒是没感觉被冒犯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说出来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有些怀念罢了,已经不伤心了,他安慰着燕白微:“无事,师兄早已报仇,问一下也不会少块肉,况且修士这条路,向来需要斩断尘缘,师兄不在意了。”
话虽如此,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不可能不在意,但也不会时刻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了,尉迟少陵夹着菜看着燕白微问:“师兄想问问你呢?师妹想家了吗?不周山管的不是很严,师尊也不会说什么,要是师妹想家了,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燕白微一瞬间顿住了,尉迟少陵注意到她的异样,没有看她问:“怎么了吗?”
“我家里人......都死了,我没有家了。”
此话倒是让尉迟少陵感到抱歉,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燕白微,他从未问过燕白微的家世,还以为师妹这个性格,应该是被人从小宠爱到大的,一时接不了话,便沉默不语了。
“哎呀,没事,已经过去了,师兄不用感到自责,况且我现在不是还有师兄和师尊嘛!”燕白微扯起一抹笑,笑容有些难看,她将自己埋进碗里,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
尉迟少陵抿了抿唇,难得摸了一下燕白微的脑袋,安抚一下难过的人。
本以为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没想到啊,这样的一天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尉迟少陵那日本来是去找燕白微用膳的,他知晓师妹的喜好,想到这几日她的心情不佳,于是就做了一大桌子她喜欢的,让人开心开心,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意外之喜。
哈哈哈,尉迟少陵看完后,笑了,脸上带着了然,难怪,难怪师尊要这样说,说他和师妹有缘,可不是有缘吗?
仇人之女怎么不算是缘分呢?处心积虑怎么不算是缘分呢?她的家破人亡是自己造成的,而自己父母又是她父母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为何会是这样呢?
尉迟少陵听人说燕白微是徐州来的,倒是有些意外,他当时没往这个方向想,或者说他当时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仔细想来,他确实放过了一个幼童,那个和他曾经躲在一个地方的人,尉迟少陵一时心软,留下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报复到自己身上了。
之前种种,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尉迟少陵不得不怀疑燕白微是别有用心的了。
尉迟少陵苦笑一声,老天啊!真的,真的不能放过他吗?
他将东西拿着,回到了自己院子里,看见燕白微坐在那里,听见开门的吱呀声时,满怀期待地转过来,眼睛亮晶晶,她撇嘴抱怨道:“师兄,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尉迟少陵没有搭话,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燕白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话还未说完,燕白微就看见人手中拿的东西了。
“师兄,你都......都知道了......”
燕白微呼吸一窒,想要说什么,嗫嚅嘴唇,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可是她发现能解释什么呢?解释这是假的,还是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呢?
没有用了,一切也没有必要了。
毕竟这是事实,不是吗?
燕白微自己确实是故意地,她早就知道尉迟少陵是自己的仇人,但没想到他师尊那么轻易就收自己为徒 。
尉迟少陵笑了笑,但这个笑比哭还难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意,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明明没相处多久,心怎么会这么痛呢?怎么这么痛呢?
“何必呢?何必多此一举呢?”尉迟少陵忍着痛苦,艰难地询问出声。
话刚出口,尉迟少陵就明白为什么了,他已经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师兄,我......”燕白微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尉迟少陵拿起大刀对着她,燕白微不可置信地看着尉迟少陵,脸色惨白,她嘴唇泛着白说:“师兄,你......当真如此吗?”
尉迟少陵冷笑一声,平复心情,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燕白微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自己信任的师妹竟然骗了自己,往日温情都是假的,让他还怎么敢信任燕白微呢?
燕白微脸上流下泪水,她闭了闭眼眸,睁眼后不复从前,她朝着尉迟少陵喊道:“对,师兄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故意缠着你,就是好在日后给你狠狠一击,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杀了我父母,我为何不能报仇?”
“我对你不好吗?”
燕白微听到这话,身形一僵,她恶狠狠地吼,像是要把心里的心虚全都喊走:“那又怎样,此仇我不得不报,是你,是你害的我流浪,你真的同野狗抢食是怎么样的吗?你不知道,你有师尊,师尊一直护着你,而我什么都没有。”
燕白微看着尉迟少陵痛苦的模样,说的话更是恶毒,像是看见尉迟少陵不好,她就快乐了,明明自己心里那那么痛,那么难受,偏偏让别人也不好受。
“你知道我接触你多恶心吗?你明明是我的仇人,我却还是日日在你身边装作不知道,还要日日凑上去喊你师兄,真是恶心啊!凡是你经手过的东西,我都感觉恶心。”
这些话说的尉迟少陵脸色一白,燕白微还是不肯放过他,说着伤人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相互伤害呢?
尉迟少陵闭了闭眼说:“你打不过我的,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他收刀之时,燕白微不知道怎么想的,飞身上前,直直将剑插入人的胸口,尉迟少陵没有躲开,燕白微听见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睁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她的声音很是颤抖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这是我欠你的。”尉迟少陵握住剑,把这东西拔了出来,他闷哼一声道:“不过,我不打算死,我杀了你父母,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尽管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但你为人子女为他们报仇,我理解你,这一次是我的私心,由你刺一剑,今日之事我不会同人说的,你还是师尊的弟子,只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燕白微轻轻眨了下眼睛,她随意地擦掉眼泪言:“不需要你假好心,你爱说不说,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燕白微说此话时,心里还是很痛,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但她就是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尉迟少陵少陵轻轻嗯了一下,然后回去了。
处理好伤口,一个人默默吃着早就冷掉的食物,本该拥有这些的人已经走了,那还有什么滋味呢?
夜时,尉迟少陵一直没睡着,他在院子里练刀,有时候扯到伤口,流了血。
彼时濮阳子来了,他制止了尉迟少陵的动作,自顾自的坐着了。
“解决了。”
濮阳子像是料想到了这些事情,肯定地说。
尉迟少陵没有说话,低着头,濮阳子叹了口气。
“你还是我师尊吗?”尉迟少陵苦笑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濮阳子要这样做。
此话一出,一时静默,片刻后濮阳子才道:“少陵,此事为师对不住你,但终有一天你们会对上的,我不想你因此陨落,还不如就此解决,白微那孩子天赋很高,你们两个不应困于仇恨之中。”
“嗯。”
濮阳子再次叹了口气,离开之际让尉迟少陵处理一下伤口,却被人警告不许再喝酒了。
濮阳子吹胡子瞪眼,谁才是师尊呢?
另外一边的人也没有睡着,在翻来覆去,还想着白天的事情。
燕白微不由担心尉迟少陵的伤,但又不好过去看一下。
与此同时,蓬莱仙山发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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