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悲恸哀戚压在心头,黑炭急促的喘息着,喉咙里像塞了一把稻草一样难受,她颤抖着双手看着牌位后的字眼,一面是丈夫墨长安的落款,一面是女儿莫子夜的落款。
看着熟悉的名字,黑炭恍惚的摇摇头,呜呜的声音开始在耳边响起,那声音越响越大,似乎是从脑子里发出的声音。
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头愈来愈疼,像是脑中被放入尖锐鸣叫的哨子,那哨声呜呜的彻响在脑子里,让她头疼欲裂。
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很多人,这些人七嘴八舌在对她说着什么,尖锐的声音在脑中、耳中鸣叫,她一句也听不清。
黑炭瘫坐在地上,一手抱着牌位,一手抱着头痛如刀绞的脑袋,努力的平复呼吸。
把两座牌位收进储物戒指,她盘膝坐下,不去理会脑中尖锐的呜呜声,放松心神,把注意力放在鼻端的呼吸。
随着呼吸的放缓,心神逐渐空灵,脑中尖锐的声音慢慢远去,她听见了山洞外的风声,鸟鸣声……
玄之又玄,杳杳冥冥……
黑炭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峦,有来龙有去脉,蜿蜒小道上前面高大的身影背后有一张弓一个箭壶,腰上别着一把锋利的柴刀。
高大的身影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抱起了她,粗粝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让她不适的别过头去。
大手的主人有一双浓密的眉毛,那双眉毛一直皱着,眉头中间有两道深深的褶痕。
见她不舒服的扭头,眉头似乎有了松动,摸出一颗果子,塞在她的嘴巴里。
她叼着果子挣扎着要下来,高大的人弯下腰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落地,黑炭发现她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晃荡的院门外传来一道遗音,“爹天黑前就回来……”
她记着那道声音,等啊等啊,一直到天黑……
一道火光出现在黑夜,摇曳不定的火焰越来越近,火光下出现一群人。
他们衣裳残破,血迹斑斑,均受了不同称度的伤。
其中一人受伤颇重,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被两个大汉抬着。那人大腿以下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有几处伤口能窥见森森白骨。
黑炭听见有道声音颤声的问道:“我……我……我爹呢?”
几个男人小到十九岁大到三十六岁纷纷撇过不去看她。
一只瘦弱的手攥住其中的中年汉子,紧紧的扯着汉子破烂的袖口哽咽着问:“明伯伯,我爹呢?我爹在哪儿?怎么……怎么不见我爹?我……我爹……”
中年汉子声音干涩在回答:“丫头……对不起,我们没能把长山兄弟的尸骨带回来,明伯伯太没用了。”
浓烈的哀伤淹没了她,一阵天旋地转她浑身都失了无力的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夜里……
黑炭猛地惊醒过来,浓烈的哀戚让她浑身发抖摔下盘坐的石头。
她趴在石头上嗓子里发出呜咽的稀碎声,
心脏处传来的悲伤让她眼眶里两道幽火都在哀戚,无声的泪流淌在心里,却流不出眼眶。
哀戚的眼眶里幽火黯然,她微张的嘴巴无声的哀叫泣不出声,爹……娘……
莫子夜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埋在膝盖,强烈的哀伤……思念……让她沉浸其中缓缓失去了意识……
山风吹过岚雾,呼呼穿过交叉的枝叶,树枝下垂吊的白色蛹摇摇荡荡。
一只赤炎虎嗅着陌生的气息,踩过脚下的枯叶进入山洞。
一团黑黝黝的不明物爬在地上,好闻的气息诱惑着它的食欲,嘴里滴落的涎水催促它把食物吞进胃里。
赤焰虎悄悄凑近,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口咬了上去。
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从嘴里传来,它忍不住“嗷!”的一声咆哮出来。
黑黝黝的不明物掉出嘴巴,连带着吐出几颗碎牙……
莫子夜摔在地上,在一声咆哮中头昏脑胀爬起来,只见光线刺眼的洞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撑起站起来,她看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身躯,黝黑浓郁如墨的骨头,骨质细腻光滑,清透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一块深邃神秘的墨玉。
她轻轻一叹,在戒指空间中取出一套青灰色道袍穿上,不合身的道袍披在她形销骨立的身躯上短了一大截。
摸着曾经的衣物,莫子夜走出山洞,明媚的阳光让她恍如隔世……
六十三年……
她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六十三年,如今的她八十五岁了……
若在凡尘俗世,此时该是个耄耋老妇,随时可以入土的年纪。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在戒指中取出一块阵盘在洞口布下,转身回到山洞内。
盘膝坐下,意识来到戒指空间,空间中大量的瓶瓶罐罐被她一摞摞打开,里面不是一些干枯的草药植物,就是失去药性的丸子。
自戒指扫出这些废弃之物,召唤琉璃净世火一把火少了个干净。
看着空掉的一大半的区域,剩下一些被岁月侵蚀过的法器,失去灵气滋润保养,法器大部分都成为一对破铜烂铁,用琉璃净世火煅烧后,一堆破铜烂铁就剩一堆废屑,什么也没有留下。
还以一个区域内皆是她曾经的杂物和地黄秘境中得到的东西,有植物矿石,还有十几件法器。
莫子夜看着那些法器,眼前闪过一张扭曲的脸,这些法器便是来自那修士……
继续看下去,一条烟灰色的抹额被她拉出来,抹额边缘用一字针法锁着边,平平无奇。
这条烟灰色抹额历经岁月看不出一点陈旧的痕迹。
莫子夜用琉璃净世火煅烧,灰色的抹额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故。
用手指摸了摸,看不出什么材质,神识一丝一毫探过去也看不出阵法符纹的雕饰痕迹。
莫子夜打出一道神识进行契约祭炼,抹额的名字出现在神识中《护神》嗯……
孤零零的一个名字,在没有其它介绍。
莫子夜心念一动,青灰色的抹额瞬间扭动系在她光滑的脑门上。
柔软的触觉传进萎靡的识海,识海中因悲伤过度而颓丧的那颗星辰一阵清爽,莫子夜混沌疲倦的神思瞬间一清。
原来此物有保护神识的功效,她继续查看,手中握出一柄暗金色的枪。
枪身修长笔直线条流畅,握在手中细腻圆润,陈旧幽黑的纹理盘旋在枪身,枪头早已变钝,左右打量间闪烁着几丝寒芒。
她手持暗金色的枪,随手舞出个花枪,旋即弯腰绞枪,勉强趁手。
把暗金色的枪契约祭炼后得到一个名字《弑神枪》,枪内还有一部简单的枪法叫《弑神枪法》。
莫子夜观摩着那部枪法,只有简单的五式,是枪法中最基础的枪术。
这种简单的基础枪术,小时候在凡俗界,偶见村中其它几个猎户练过类似的枪术。
莫子夜摆弄着弑神枪,除了是少见的暗金色外,竟是看不出这柄枪的品级……
现在的法器,总会分出个三六九等,这柄枪咋一看以为是普通的凡器,没有一丝灵气存在。
若果不是它的清楚此枪来历惊异,放在其它地点得到的话,并不会感觉到它的不同。
莫子夜微低着头,想到头上的抹额,还有自己修炼过的《引灵诀》、《炼气诀》
这些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东西为何都是如此朴实无华。
她突然想到一本游记中提到大道至简的说法,难道上古时期的一切都是如此……
她收起枪,转而开始拿出里面的书籍,这些书籍有纸质的、有锦帛的、还有一些兽骨的,纸质和锦帛多已经损坏腐烂了,拿出来后瞬间化成一捧灰,只有兽骨完好无损。
莫子夜看着兽骨上的文字,这些文字于今时不同,勉强可以辨认出一些今文的影子,她吃力的辨认兽骨上的记载,“荒古戌会,一万三百岁,岁星入于甲子,月建巳火,节气交接时节,云梦泽论道盛会,吾等之道……命……徒……自此后……”
莫子夜解读着开篇文字,这是在记载日期,荒古便是指的荒古时期,原来上古在那时叫荒古……那辰会是……
传说天地是存在定数的,每个轮回为一元,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又分为十二会,每一会有一万零八百岁。
这十二会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
兽骨记载荒古戌会一万三百岁,那么就是当时的会元将要结束了,还剩下一会……
那一年是甲子年夏天,夏天刚开始,在云梦泽的地方论道?
兽骨上的文字逐渐模糊,莫子夜连猜带蒙的猜测着模糊的字是什么,推测出几个字但是都不合适
她继续往后看,只见兽骨记载,衍圣曰:“人之性命,禀天地而生,齐万物而育,得乾坤之恩德,操天地之湮灭,天生天杀,赖生命物流,不得自在。”
“夫五行者,造化之根源,人伦之资始,万品禀其变易,百灵因其感通……”
此后的文字越来越模糊,莫子夜绞尽脑汁的猜测也推测不出来是什么
结合可辨认的文字来看,在戌会之时,在一个叫云梦泽的地方有一场论道盛会。
莫子夜咀嚼着戌会一词,戌会啊……天地的轮回还有一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吗……
再看盛会二字,可见其规模不小,那吾等之道又是什么要说什么?看来这场盛会上所论的话题和所有人的道有关。
有个叫衍圣的人说了一段话,看着些文字,可以推测着场盛会是有关命运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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