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很忙碌的,张司一家想要申请和我和解,他保送生的资格被取消。
我之前挺恨他的,连着窗帘在他被判刑之前都没再拉开。
我毕竟是未成年人,这件事总归是被我的监护人——我的亲妈知道。
有一天她打电话来问了我的成绩,我轻笑着开口“624”。
她沉默片刻后说可以帮我联系申请出国留学,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我知道李易知有背着我偷偷哭过,我很心疼,但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很难受,所以我甚至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于是我只好摸摸她的头问她想报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她却执拗地说要报和我同一所大学。我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填志愿那天我要求她认认真真填,不要因为我放弃了去更高一层次的大学,我们甚至发生了认识以来的再一次性质严重的争吵。
一直到第二天,我母亲敲开了了我的门,她对我说她已经帮我把留学的手续办齐,顺便来看看我死没死。
我尖酸刻薄地嘲讽我面前这个女人。
后来想起好像差不多从这时开始,这个冷漠的女人开始慢慢卸掉她的外甲,可能是因为她终于要走出缠住她几十年的噩梦,开始长出正常人的血肉了,终于要在悬崖边上刹车,顺便拉住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那个时候的我讨厌她,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过去十几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不奢求这个女人的一丝温情。
但也只有这一次,我接受了她的帮助,从此远赴海外。
我故意几天没有联系李易知,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在姚昭女士的操持下,志愿都填报了本市的重点大学。
我还记得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哽咽地问我志愿填在哪。我感叹她这样敏锐细腻的感官,心里一阵钝痛,麻木地说到我办好了留学的手续。
她难掩抽泣的声音,我在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电话挂断之后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吃过的药瓶瓶罐罐堆在一起吓人得很,但也努力在往前走,我尝试着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去兼职、去健身、去和别人打交道。
本科阶段努力参与了一些科研项目,想着不埋没我“天才”的潜质,想着在学术领域展露头角,但随着越深入的科学探究后就越发现自己虽然聪明但这个世界不乏天才,逐渐认识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智商也许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这着实让我受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然而人生在世最不乏的就是打击了,一路努力读到博士,整天泡在实验室,看着日渐丰硕的研究成果倒也满足。
某一天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告诉我就算我在外边混吃等死,她这辈子挣的钱她自己花三辈子也花不完,毕竟我和她血脉相连,她打算留着给我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来,有些近乎天真的想:让这些满是铜臭味的人也能有朝一日返璞归真。
又是一天,我的导师对我说“你啊,是适合搞科研的人”,我才从匆匆的步履中回首,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随着探索的科研问题越来越深入,研究成果越来越多,十几岁的少女封闭着的世界现在豁开一个口子,透出了光。
曾经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给了我铜墙铁壁一般的心,而我内里始终是懦弱的人,只会躲在一隅隔离世界,又怎么有勇气凿壁偷光呢?
我是该哭一场了,那个曾经敲开过我心房的小姑娘被我尘封得仿佛要失去色彩。
我向导师说明了我回国的打算,导师是我研究领域的大拿,虽然表达了不舍,但仍然给了我一封推荐信。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我却感觉十分陌生了。
我应邀参加一位外籍画家的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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