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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我不会经常想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是但凡与我有过交集的人都评价我反复无常,我也曾经觉得自己好似天赋异禀,就无所谓对错好坏账单全收。

很多人还传过我是我母亲给我父亲戴的最大的绿帽的谣言,我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其实是有根有据的。

我的父亲是个傻子,我印象中他不并是一开始就傻的,否则我多半会呈现他的基因特征了(因为我向来很倒霉),只是他傻得很突然,那时候我还小,我母亲各种搪塞,我自然无从得知。

为什么没有别的知情人透露口风呢,那是因为事发之后在我妈的执意要求下,我们很快就举家搬迁了,我自然而然的在母亲的全面管控下与这件事的实情更是无缘了。

父亲会坐在小区长椅上,数着过往的行人,数到三百七十二个就回家。

有时候回得早,有时候天黑了也依旧坐在那,母亲会让邻居婆婆给他送份饭,他只吃一半,食物就往地上倒,饭盒就往地上一扔。

刚开始的时候路过的人经常对他翻白眼或直接指责他,他坐在那嘴里念着他数的人数,眼睛无神地盯着人家,把人家盯得寒毛直竖,久而久之人们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就不多理会他。

我和母亲每天要替他收拾那些倒在外面残渣,直到我的母亲故意在饭盒里放很少的食物,他吃完堪堪只能温饱后我们才不用每天受着眼刀收拾地上残渣。

调皮的小孩们知道这件事后,有时回故意往那条路上窜,一个人能来来回回跑过好多次,我父亲照数不误,我通过他回来的时间就能判断是不是有孩子又在戏弄他。

除了这个行为之外,他大部分生活还是可以自理,记得我母亲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我是谁,每天早上看到我都要问一句“你是怎么进我家的?”

我上初中前先会耐心的叫他一声“爸”会和他说我是他女儿,有时候会直接走开。

他面对第一种情况会愣住,直到我再次从他面前经过就嗤笑我一声。第二种情况他多是直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目送我离开。

我不能分析他的心理状况以及思维逻辑,那就任他去吧。

母亲名牌大学毕业,工作很体面,始终对我父亲不离不弃,我知道爷爷奶奶那边肯定是没有任何意见,否则不会十多年不来见我们一面,并且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但她毕竟年华尚在,很多时候她说加班然后从外面赶回来时身上的夹杂着各种气味,我还小的时候不知道,长大一点后也不在意。

像我一样,她不在乎我的成绩,也不在乎我的行为,我尚在叛逆期时无数次想和她挑起争端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可施。

她年轻的时候就很美,年纪稍长了也只是平添了几分岁月的风韵,她总是神色淡淡,所有见过我们母女的人都止不住地说我们俩像。

我对这样的评价非常不喜欢,可是在某些方面也渐渐在她的身上窥见自己的影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太好不过了,可是我现在感觉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好多事都要记不清了。

只有翻开那本粉红色软皮封面的日记本才能偶尔想起来那些事。

“××××年4月23日

今天中午放学回到家,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煮了一点面条,端上桌后,门突然开了,是一个陌生的阿姨,我没见过她,她却拿着我家的钥匙,她不说话,我有点害怕。

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也没有接,就走过来扇了我一巴掌,我懵了。

后知后觉地哭了,她把那碗面条倒在我的腿上,我烫得跳了起来。

我好想问她是谁,但是我害怕。

她把我绑在家里的楼梯扶手上,我哭着问她为什么,过了好久好久,我困了,靠在扶手上睡了。

她走了之后没有关门,我醒了之后又坐在楼梯上好久好久,终于听到门开了。

走过来的却是隔壁班的同学”

下面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下笔很重,连着三四张纸都被划破了。

日记本上还有刚识字小孩常犯的错别字。

“他说他喜欢我,我还是好害怕,我猛地摇头,他狠狠地在我身上踢了几脚,然后一间一间的跑进我家的房间,最后确认了我的房间,我听到他在砸我的东西、翻我的柜子。

我好生气,但是又好害怕。

他走了,走之前在我身上吐了口口水,好恶心。

我也不懂过了多久,天都黑了,妈妈回来了。

她给我解开绳子,我又哭了。

她看也没看我,就回房间了,我走到客厅看了一眼钟,原来已经十点了。

我收拾我的房间,洗了个澡,写完这里就睡了。”

“5月6日

今天在学校,老师夸我聪明,让我当她的课代表,我好开心。但是老师她也教隔壁班的同学,那个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在议论我。不过我现在不是很害怕了,我只是很难过,老师下午就让茉茉告诉我她不要我当她的课代表了。

唉。 ”

“5月17日

爸爸不认我就算了,我要上初中了,嗯。

我没有爸爸,我也没有妈妈。

我看到了那天那个打了我一巴掌的阿姨,她和妈妈的合照。

我前几天在电视上学会了一个新的词——“拖油瓶”

形容的是我。”

翻了两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道小时候怎么这么在意。

我又往后翻

“他的嘴好像闭不上了一样,我真的好烦,扇得掌心火辣辣地。他还拽我头发,我使劲地踢他。老师终于找我的同时也找上他了,可惜还是一样的论调,劈头盖脸地骂我。

我参加了a大少年班的选拔考试,通过了,那时候学校和老师是另一副面孔,学校通知我可以跳级准备高考了,我不打算考。”

短短一年的光景吧,幼稚又愚蠢的林天意就像是被施了催熟剂一样,从灰暗的童年时光快进到了冷漠偏执的青少年时期。(如果“童年”要特指儿时的快乐时光,那林天意就忽略“童年时光”四个大字吧)

我闭上眼,这些事又历历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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