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早就已无数梦境中看到结果，那个孩子重情重义，与当初那个……如出一辙，只不过那些梦境的结果确如你所言，她并未选择成为代行者。我并不是一定要他成为代行者，而是需要她通过自身与梦境的感悟后让我的梦之种能过生根发芽，生出新的梦之种，让新的梦境传承下去，同时……”
“同时？”系统发现面前的晚梦这句话有些怪异，新的梦境？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总感觉晚梦提到当初那个继承它力量的洛氏一族族人时总会停顿一下。
从前发生过什么吗？
“同时，灭掉噩梦。”晚梦道。
“诶，这不是你另一面？灭了你不会有问题？”系统可是搜索结果显示噩梦和晚梦本就是一体的！即便再不堪，噩梦也是晚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最后一任代行者留下的梦之种是最特别的，我会分出我仅剩的纯净的力量分身，让其和这个种子成为新的梦境。”晚梦知道面前这个新出现的法则力量很不一般，虽作用微乎其微，但它似乎能够洞悉一切，所以自己并未打算隐瞒。
系统懵了：“纯净的力量是什么意思？你的力量现在不纯净？”
“我接纳了被噩梦伤害、侵蚀的灵魂们，它们之中也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恶念，早已经使我的力量不复当初，你也发现了吧，我背面的黑色已经蔓延到我正面来，这些黑色便是那些灵魂的各种恶念，在我彻底变成黑色后，力量便会耗尽，从此消散，也算是和我另一面鱼死网破。”
而那些被噩梦束缚的灵魂们则会得到解脱，这是晚梦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我和那个孩子的交易了……噩梦为了一己私利，罔顾世间平衡，疯狂汲取各种生灵性命作为滋养自己的养分，那些被它吞噬的灵魂从未得到解脱，都被困在梦境深处，被称为梦之禁地的地方。那里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永不结束的噩梦。”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梦境中不停地找，希望能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可我看了当时洛氏一族族人的梦境，没有一个洛氏一族的梦境是好的结果。我以为一切都无望了，直到后来……我在梦境中遇到了对抗噩梦的这个孩子，在她所有的梦境中，有一个梦境，无限延伸，没有停止的趋势。虽然……那是个有关过去的梦境，很不可思吧，当下没有结果，却在过去有了延续……因此我诞生了一个想法，这个梦境是在告诉我，或许可以将时光倒流，让悲剧发生之前能够尚有转圜之地。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这个想法在我心中扎根。”想起自己在无尽绝望等待的日子中看到的那不同于任何一个洛氏一族人的梦境，晚梦的声音也欢快了许多。
系统：“你怎么确定一定有转圜之地？就不怕一切重来也是徒劳无用吗？”
晚梦：“我在那个梦境里，看到了你，那孩子有无数梦境，可那些短暂的梦境中都没有你。”
系统：“……”
所以，自己才是梦境选择的最大变数吗？系统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承受晚梦，还有这些同意晚梦做法的法则们的期待。
它其实也没这么了不起，它只能提供它自身能做到的能力，像元小木记忆中的那些法则的时间暂停，秩序重定，记忆抽离。
它一个都做不到。
它只是为了改变洛曳命运而来，所以能力范围根本波及不到众生，而且它还只能循序渐进地，一点一点地改变洛曳的命途，不能一下就给她改了命。
这些，晚梦在回溯前的梦中，应该也是看见的吧？晚梦说梦能延续，也就是说，最终还是会成功的……
系统心中莫有了底气。
没错，它也相信宿主！一定能改变的！它不会再让宿主重蹈覆辙了！
晚梦不知道系统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只觉得面前这个透着流光溢彩的白色小人表情丰富得很。
晚梦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发现系统表情最后呈现一副神采奕奕且不再变化后，才继续道：“于是，为了倒流之后噩梦不再有机可乘，我决定接纳梦之禁地中所有受噩梦折磨的灵魂，它们的痛苦，我来承担。接纳灵魂，意味着我将接纳噩梦的力量，所以我的本体已被污染。而现实之中，我让元止去替我联系法则们，同时完成这些灵魂的夙愿，那孩子也是愿意的，因为这些灵魂中，有她因为噩梦而失手错杀的灵魂，她想要赎罪……即便那些灵魂之死非她之过，因为那些灵魂已被噩梦早早盯上。”
她不动手，也会由下一个被噩梦蛊惑的人动手。
“噩梦弄巧成拙，将那个实验体孩子放于尘世之中，却成了我这计策最关键的一环，没有那个孩子，这个计划就无法实现。所以为了感谢他，我将分出来的纯净力量再分出一小部分，赠予了他。不过，那孩子被制造出来时，心太过纯净，只有善无恶，再这样下去，只怕日后的路非常艰难，相信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只会自责，很容易让自己走入绝路。”
“那孩子有名字，叫元小木。”系统有些不高兴，说实话，接触过元小木后，它很不喜欢那可爱善良的孩子被称为实验体。
亦或是，野妖。
没被江舍赋予名字前，元小木很羡慕旁人有名字，会在无人的时候对着姓谱暗暗抹泪。
重新与江舍重逢后，江舍为他取名字时，他的喜悦和激动溢于言表，那段记忆中蕴含着元小木的情感，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它能理解为什么元小木会变得更加敏感自责，因为现在的江舍和洛曳对他更好，他的身边有更多疼爱他的人，所以他更加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亲人。
朱连逐和噩梦的出现，让他恐惧和担忧，他怕又是因为自己，害死身边的亲人。
晚梦的声音打断了系统的思绪：“当初那个代行者……留下的梦之种，我并未让保管它的人直接将其给予洛曳，甚至是一点指示都没有……而梦之种选择了洛曳，全是命运的安排。好了，我的力量有限，只能挽留你在梦中这么一段时间，还请你好好保护那个孩子，保护我的分身，我和噩梦一同消失以后，那个分身，便是新的梦境。”
晚梦在一边说的同时，系统在一边搜索，见到面前的花开始变透明，系统眼看它要消失，突然大声朝它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喂，梦境！关于那个孩子……你是知还是不知？”
晚梦困惑：“什么？那个孩子？”
听到花的疑问，系统已了然，暗叹一声：“你这分身相当于一个新生儿，一切从零开始，分身没有你的记忆，也没有之前的力量……怎么说呢，分身和代行者唯一留下来的梦之种，真像……罢了，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宿主的。”
“谢谢你，你是属于那个孩子的奇迹，就算力量微薄，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我答应过元止和元舍，会用残余的力量，让那二人死前在梦中看到另一个自己的结局，这是那两个孩子的夙愿，所以当命运真的改变那日到来时，他们会在梦中相见。”晚梦留下这番话后渐渐消失。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哼，那个噩梦才奈何不了我！……”
系统还在为搜索结果瞪目结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去。
没有任何本体记忆的分身，还有代行留下的唯一的晚梦之种，真像你们的后代。
当然，这也只是系统自己的看法而已。
这个八百年前的洛家先辈，是个奇人。
系统叹息一声，看了眼右侧自己搜索栏显示着搜索结果：【洛祈诚，洛家先辈，自幼聪慧好学，天赋远超常人，十六岁成为梦境代行者，生前为人宽厚慈悲，以护天下为己任，极于情，从生至死孑然一身，与所有人相敬却又疏离。】
系统还想着既然与所有人疏离，又何来极情一说？它可记得法则都无情，所以挑选的都是情至深至极之人。
紧接着，它就看到这么一段描述，令它呆若木鸡。
【情于晚梦，但法则无情，洛祈承暗暗挑明心意未得答案后遂此心念藏于心中，至死未曾再露。】
系统：……
它忽然明白为何晚梦说洛祈诚是它见过的最天纵奇才的人类了。
他情于晚梦，感悟晚梦的力量，可不就是最强的！
这个洛氏一族先辈是个奇人啊！！ 居然还喜欢花的！
再一睁眼，系统再看到的，就是元小木站在它面前，一副眼巴巴的模样盯着自己。
系统：……
系统想到洛曳之前半夜惊醒后拉自己出去夜谈的话，顿时幡然醒悟，所以宿主和江舍在梦中分别看到的是……另一个他们吗！而且那已经是另一个时间段里，濒死的他们……梦境真是不可思议。
一切的始末看完后，系统也明白为什么元小木在忘忧谷看到宿主时会哭得那么惨了。
夕日恩重如山的家人再一次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任谁能不流泪动容呢？这孩子虽然是个被制造出来的生命，却也有情。
系统也算是明白，这是法则之间的争斗，而宿主他们作为生灵被卷入其中。
这重来一次的机会，是该有个结果了。
想到这里，系统斗志昂扬地握紧拳头。
噩梦是吧，给它等着，哼！它可以为了改变宿主命运而来的！
总部的更新包也适时弹出小提示：［经核查完毕，原剧情属于洛卓视角，现已更新上帝视角，切记要好好完成任务。］
系统：“……”
离谱，无语，赶紧倒闭。
系统也从元小木的回忆中得到有关他这个身体的重要讯息，确认他不会再收集走自己能量后，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无奈又欣慰地叹息：“你还真是吃善良长大的嘛，难怪老是被欺负。”
这个孩子被制造出来后的前半生坎坷颠沛，凄苦悲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心之处，却又眼睁睁看着亲人陷入癫狂，一个个死去。
那两个人虽然冷情寡言，却并没有亏待这孩子，反而很笨拙地教导他。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他遇到的一切美好事物，能够给他支撑，才让他能够在每一次遇见不幸时都能坚持下来。
难为他了，心智和身体都变成小孩也就算了，还是个哑巴，要不是遇见自己……
系统决定不计较元小木拿走自己一点能量了这件事了！它也很善良的！
元小木听不懂：“为什么要吃善良？”
系统笑了笑，收回了手，与元小木对视认真教导他：“但是，人生在世，虽然并非都是善恶分明，可过分的善良会让你总是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自己，有时候，你想不通的，可以说出来问问我们，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
这是系统通过元小木的记忆发现的，它发现这个孩子很喜欢把一切不幸都归咎于自己。
可造成这一切的明明不是他。
或许也应证了创造他的人的话：他是残缺的，不完整。
也因为他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所以……他才会成为那个可以碰到它的特殊？系统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
“还有一个法则，收集完之后，能不能生出一颗归属于这个世界的心，就靠你自己了，我也会帮你收集的。”它有查询功能！
现在心智和幼童一样的元小木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点头。
小剧场：
查看并加载资料的系统：真是个闻者流泪的故事，宿主你这祖先也是牛的，喜欢谁不好，喜欢一朵花。
洛曳：……
系统（继续加载）（震惊）：而且他还喜欢黑化的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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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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