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忘了和你说，后天入职的时候记得穿深色衣服，第一天最好去实验室先看一下。”见到她惊讶的表情，林适勾勾唇，放开了她。
孙莎愣在原地。这不是林适吗，他竟然会出现这里，他这是在帮陶晗之？而且他刚才说什么，入职？陶晗之竟然去了他的团队？！
林适昵了孙莎一眼。
孙莎如遭电击，她不知道他刚才听进去多少。信息太多，她脑子很乱。此刻，她只想赶紧逃。
陶晗之瞥了眼孙莎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林适，笑着说：“林总。”尾音有点上扬，又似乎是问句，你怎么在这？
林适微微垂眼，看着她。此刻的她与上午是完完全全两副面容。白天是干练素简的职业套装，而现在，明艳浓妆搭配包裹身形的长裙，蓬松鬈发披散在锁骨分明的肩头，自是另一种风情。想是许述也见过这样红白玫瑰的反差。
“与人有约？”
“是的，一起庆祝工作。”
“那刚才为什么不和对方说，还以为是你觉得加入小作坊不好意思。”
“林总说笑了。”陶晗之道：“有些人并不需要你给予关注，当然也不希望给对方关注自己的机会。”
林适点点头，算作了解。“嗯，不过更多时候，我们还是希望团队的成员能有足够的团队荣誉感和自豪感。”
陶晗之自然是懂他的意思，她扬起微笑：“林总，能够加入淮鸣是我极大的荣幸。”
林适笑笑。
“林适。”从洗手间出来，孟卓卿没想到会见到林适和别的女人说话，而且他的脸上，还带着她很少见到的笑容。
林适见到她来，笑意收了一些。他对陶晗之道：“既然见到了就介绍一下，这位是淮鸣的首席执行官孟卓卿。”
陶晗之伸出手，大方道：“你好，我是设计师陶晗之。”
孟卓卿也伸手，“你好。”
林适：“孟卓卿之前主要做乘用车市场，多款车型都很成功，未来你的想法和意见要及时与她沟通，希望你们双方在不同赛道上的经验可以互相帮助。”
陶晗之和孟卓卿都互相微笑颔首。
“我朋友还在等我，这边也就不打扰二位了。”陶晗之向二人示意，识趣先离开了。
林适望着陶晗之离开的背影消失，回身对孟卓卿道：“回去吧。”
孟卓卿三两步跟上他，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很少看你对人笑。”
林适挑眉，“很少么，我对外的形象不都是如此。”
孟卓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林适鲜少的公众形象基本都是儒雅随和，温和有礼。面对利益，林适向来有耐心表演。但只有孟卓卿知道，林适私下性子冷淡，不爱讲话，更鲜少会与人谈心。也正因如此，孟卓卿始终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林适。但能在林适身边工作，并且有机会与他私下接触，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最了解林适的女人。或者说，她才是最接近真实林适的女人。
“也是哈。”招人嘛，对对方友善一点很正常。
-
今天是去新公司的第一天，陶晗之特意起了个大早。她不喜欢匆匆忙忙。
她换上浅咖色衬衫和一条深咖色阔腿长裤，配上一副几何型金属耳环，画了个淡妆，并认真地给自己盘了头发。
她开了辆相对更适合通勤的阿斯顿·马丁猎装，先去星巴克买了杯冰美式和一份培根贝果，然后慢悠悠地踏上了早高峰。
到淮鸣产业园的时候，陶晗之才更加直观感受到淮鸣背后的易仑有多有钱。作为一个新成立没多久的公司，却能独独占据这里一整片空地。主楼的设计呈环形，周围环绕有2.5公里超长空环跑道。整个园区集合了行政、研发、设计中心、产品发布厅、汽车直营店以及生活超市、人才公寓等各种设施，绿化程度也高得惊人。
停车场停着各类正处于测试阶段的工程车以及员工的通勤车，其中不乏大量豪车。
陶晗之把车停好，吃完早饭，慢悠悠下车。
时间也完全来得及。
到前台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上面有吩咐，请她直接去总裁办公室。
淮鸣的总裁是孟卓卿，陶晗之没想到是她亲自接待。
由于已经见过一面，两人都没有过分的客套。
孟卓卿带她参观了办公区。陶晗之发现，淮鸣作为一家高新车企，女性员工的比例竟意外地不低，而且连首席执行官也是女性。
不知怎么，这一点在陶晗之心里非常加分。
孟卓卿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道：“林总说车企不应该因行业性质而限制员工性别，并规定我们必须招纳一定比例的女性员工。”
陶晗之点了点头。
孟卓卿又带着她坐着小车大致参观了一下整个园区。“淮鸣虽然成立才两年，但核心团队早在八年前就成立了，这八年里我一直跟随林总，所以我非常了解整个淮鸣的过去与现在。淮鸣能够成立的底气，除了背靠林总的经济实力，还有数年来的技术沉淀。”
“所以，现在成立后，非常需要推出成熟的车型让技术兑现。”陶晗之接道。
“是的。”
孟卓卿带她到了她的工作地点，设计中心。
他们直达顶楼的办公室，孟卓卿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室。”
陶晗之环视一周，办公室宽敞明亮，四面环绕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淮鸣产业园。室内布置也简洁，但设计师所必要的大桌子、纸张、数位板都俱全。
“林总任命你先担任接下来L项目的设计总监，你也需要尽快适应这个团队的节奏。”
“这是自然。”
“我们每个月月底会和林总汇报一次工作，到时候要做好准备。”
“一个月一次？”
“是的，林总平时不在这里。林总投资的行业非常多，我们只是林总投资的其中一家公司而已。他平时不参与运作，只是负责监督和宏观把控。”
陶晗之点点头，表示明白。
介绍完，孟卓卿看着陶晗之，道：“林总招你进来应该是想让你主导超跑项目，不过，这个项目投入大，周期长，一家企业的运营不能只靠一款车型，所以你平时也要参与其他项目。”
“没问题孟总。”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问题及时联系。”
“好的。”
孟卓卿离开后，秘书袁宁走进来，给她递了项目相关的内容资料。
陶晗之收下，看着袁宁：“你好，你姓什么？”
“陶总监你好，我姓袁，叫袁宁。”
“袁秘书，把团队的几个核心工程师叫来吧，我见一面。”
L项目团队的核心成员主要有三个人，罗闻，郭林森，张舫，都是男性。
陶晗之发现，仅是第一面，三个人对她已经表现出不同的态度了。
罗闻和郭林森大学毕业两三年，还很年轻，她询问情况时对方态度十分客气。而张舫则是职场老手，年纪比陶晗之还大几岁，之前也在多家大车企待过。并且，在陶晗之没来之前，这个项目中他算是领头的那个人。所以现在，他对于一个来接替自己团队位置、比自己年轻且是女性的上司十分不服。陶晗之问他话时，张舫都是五句答两句。
罗闻和郭林森作为新人，站在一旁也不敢吱声。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过于客气。
陶晗之站起来，慢步走到张舫面前，拿起手上的资料摇了摇。“这个项目从立项到现在已经3个月了，还没能拿出几版像样的车型方案，油泥模型也没经过几轮，我想，这个团队的leader的确需要受到质疑。”
张舫脸色一僵，还是强行笑道：“作为淮鸣打头阵的车，自然要求高，经过细致打磨是绝对有必要的。”
“啪”！陶晗之把资料甩在桌上。
不算重，但三人俱是一震。
她看着三人，冷声回应道：“是有必要，但项目的推进才是最实际的，打磨不是磨洋工的借口。”
张舫的两颊绷得很紧，不说话。
陶晗之看着三人，道：“我研究了下我们的项目，一直难以出结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确定下来这个系列车型的标识性图形，如果没有记忆点和家族语言，以后的设计只会变成一盘散沙。”
陶晗之往后一倾，半靠在办公桌边缘，看着他们，令声道：“明天之前我把我的部分设计思路发给你们，跟紧这个思路，1个月内，我需要看到一版成熟方案。”
*
陶晗之再一次见到林适，是在半个月后。
那天已经晚上十点二十，她刚加班结束，却发现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又回到办公室，拿了把大伞才下楼。
雨很大，雾气浓重，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陶晗之整个缩在伞里，在雨中小步前行。好在园区的路面修得平整，排水系统良好，才不至于有大水坑。不然，她新买的这双小羊皮鞋算是彻底废了。
经过主楼的时候，她发现有个高挑身影在门口站着，手上没伞。陶晗之想，大概是在避雨，她或许可以送一程。
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林适。
林适在这个时间点见到她，也有些意外。
虽然正常来说林适有自己的秘书和司机，应该轮不到她来送，但都要这份儿上了，怎么着她也得先问一句，总不能直接掉头走人。
陶晗之主动靠近，大方问道：“林总，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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