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微微叹息,抬指画诀在她身上一点,江狸瞧见地上的影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道。
“你莫非没听过匿影术么。”
江狸来了兴趣:“这个厉害,我也能用吗?”
“可以,”谢玉衡嗯了一声。
“除了炼气都可以。”
所以她刚刚在期待什么。
江狸咬着牙笑道:“知道了,我菜就多练。”
南宫白再厉害也不过才十八岁,自然勘不破谢玉衡的咒律。
江狸招摇起来,对着谢玉衡转了个圈,正大光明地在莲花池边等着南宫白过来。
不多时,依旧一身黑衣的南宫白从江狸身边走过。
她身形瘦削,眉目极黑,像是藏匿在黑暗中的猎手,精瘦有力,每一击都是为了毙命猎物而存在的猎手。
路过江狸时,她脚步微微顿了一顿。
江狸呼吸一滞,心道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幸好只是一瞬,南宫白发现没有异常后便继续往偏院的方向去了。
“两次。”
江狸道。
“两次我都在她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谢玉衡推开偏院的门:“进去一探便知。”
进门时江狸一惊。
南宫王府虽说不上豪奢,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品王府,要不是南宫白,恐怕江狸做梦都想象不到王府中还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惨白的月光照在庭下,墙角周围都已经起了青苔,东西两院都破败得不能住了,只有正屋有着一点昏暗的光。
看来南宫白现下在那正屋之中。
借着那点昏暗的光,南宫白拆开外衣,露出苍白的肩,有血迹凝固粘在了衣上,屋里连盆热水都没有。
南宫白咬着刀,小心地将那块衣物硬撕了下来。
江狸皱眉:“那嬷嬷不是说南宫府只有世子没有郡主么。”
那南宫白虽拿白绫束着胸,可这改变不了她是个女子的事实。
而且,分明这女子才是真正的开阳星主。
南宫白拧开药瓶,看也不看就把药粉往自己伤口上倒,至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受伤已是她的家常便饭。
上完药,南宫白又穿好衣服起身。
这都深夜了,她还要去哪里。
江狸跟了出去。
南宫白走到最西边的墙角,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而后才敲敲墙壁。
“胡姑娘,信呢。”
墙壁中间的砖被拿开,墙那边的胡姑娘把信递了进来。
至此,南宫白脸上才终于流露出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开心来,那双锋利的眼眸也带上了些许柔软。
信一共两封,南宫白小心翼翼地问道:“胡姑娘,这月怎么才两封,还有一封呢。”
“胡姑娘”默了默,不耐烦道:“前几天她绣花扎了手,说手疼写不了,这月只得两封。”
南宫白皱了皱眉:“我不是让她别干活了么。”
南宫白拿出一只荷包,把里面的银子尽数倒了出来,给了那墙外的胡姑娘。
“胡姑娘。”
“你告诉她,不用操心钱的事,让她好好歇着。”
“这里面一共有十二两银子,麻烦你将这十两给她,另外的二两算是请姑娘喝酒的钱。”
南宫白把钱分好,推了过去,那原先还有些鼓胀的荷包转瞬干瘪下来,只剩几个铜板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那边得了钱,态度立马转变,说话也带起谢:“哟,姑娘客气,那我便回话去了,下月还是这个时刻,姑娘记得来拿信。”
南宫白点点头,墙上的砖又被人给封了起来,她那捧着那两封信回了房间。
两封信似乎都写得不长,南宫白很快读完,神情有些落寞,她打开床边的箱子,把两封信整整齐齐地码了上去。
江狸蹙眉:“这么多信,她与通信的那人该有多少年没见了。”
谁在和南宫白通信。
若她才是南宫白,那白日看到的那男子又是谁。
正是困惑时,右弼终于出现了:“滴。”
“有不懂的为何不来问问本系统呢。”
右弼道:“恭喜宿主已经确认开阳星主,现在宿主要做的就是找出开阳星主前世的真正死因,并避开开阳星主的原有命运,挽救她于宿命之中。”
江狸:“我怎么能知道她前世的死因?”
右弼道:“在星主心神最为动荡之时,您将命锁一端握在星主手中,一端握在您自己手中便能看见前尘往事。”
江狸叹了一声:“命锁还不在我这儿呢。”
右弼道:“没事,命锁具有人传人现象,您届时握住玉衡星主的手看也是可以的。”
江狸:“......”
“为了帮助宿主调查顺利,这边给您发放了一个蝉蜕,用这个蝉蜕便可以变化成别人熟悉之人的样子。”
“时效有限,请宿主谨慎使用。”
“还有一本吐纳心法,请宿主每天按时练习。”
江狸手中多了一个蝉蜕状的玉坠,还有一本蓝皮的薄书。
这一晚上收获颇丰,有个信这条线索,江狸便可追着查下去。
回到房间,江狸刚想躺下去,便被谢玉衡制裁了。
“修炼。”
江狸倒在床上:“......”
“缓一天行不行,今天真的好累。”
谢玉衡俯身看她,眉眼冷淡而精致:“起来。”
江狸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好的,我修炼。”江狸一笑,就是笑得有些咬牙切齿。
谢玉衡道:“你筑基了本座便考虑把命锁给你。”
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江狸精神一振,眼睛亮晶晶地道:“当真,这次谢宗师不会骗我了吧。”
谢玉衡:“嗯,真的。”
江狸立刻盘腿打坐,顺带把今天右弼给她的那本吐纳心法给练了。
“春风不尽,荣枯相生。”
江狸读了一遍第一页上写的东西,大概意思是说死就是活,活就是死。
虽还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江狸向来不是个喜欢难为自己的人,不懂意思也可以先修炼着,日后再说。
一夜过去,素问宗的人也来了。
素问宗是整个九州大陆最有名的医修宗门,而前几日老夫人说的青鹤仙子便是这素问宗宗主唯一的女儿。
木水双灵根,亦是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步入元婴的医修天才,她的母亲素问宗主更是一个大乘期的医修。
青鹤仙子的身份,就连南宫王府也得说一声高攀。
南宫府的人早早便等在了,你连老夫人都来了,南宫白也垂首等在一边。
素问宗的马车才到,老夫人便迎了上去。
由四匹灵马拉过来的马车停得稳当,车帘一掀,露出了一只素白的手。
素问宗的弟子皆以白纱覆面,端看青鹤露在外面婉约灵动的眉目便知这是个美人。
青鹤朝老夫人回礼后,目光在南宫白脸上停了停。
南宫白不明所以,尴尬地朝青鹤笑了笑。
众人进府,一直在观察众人的江狸拖到最后才走,果真有点新发现。
另一个“南宫白”匆匆离去,只在江狸的视线中留下了一片黑色的袍角。
这些天住在莲花池偏院的“南宫白”深居简出,出去便是带着一身伤回来,其余时候就像王府里没这个人似的,极少出现在人前。
今日是巧合,还是她为了青鹤而来?
江狸捏了捏下巴。
江狸又在西院墙边蹲守了数日,终于发现了墙那边的“胡姑娘”管着南宫王府设在远郊的庄子,每隔几日便来一次王府。
江狸动了心思,想去庄子上打探一二,不过王府中卧虎藏龙,难说庄子里会不会藏着什么金丹筑基的高手。
“谢—宗—师。”
谢玉衡还在睡觉,江狸把自己的脑袋支在床一边,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谢玉衡睡醒。
这些天相处下来,江狸发现谢玉衡对吃食不甚挑剔,对居住环境亦要求不高,却一定要床褥柔软环境安静才能睡着。
有时江狸白天干完活回来,会发现谢玉衡依旧在睡觉。
“到了本座这个境地,更多是修心。”
对此,高冷的谢宗师是如此解释的。
“谢宗师。”江狸小声叫道。
她期盼地看着谢玉衡的脸,有贼心想把她戳醒,又怕谢玉衡有起床气,轻轻一抬指头就把她碾死了。
可惜谢玉衡虽睡得久,质量却轻。
随着江狸的轻唤,她蹙着眉啧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谢宗师,你醒啦。”
谢玉衡没好气,扭身便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盖:“被你吵醒的。”
江狸说明来意,谢玉衡坐起来,开始浑身放冷气:“本座平日让你好好修炼,你倒好,为个金丹筑基把本座叫醒。”
江狸像犯了错的狗子一样,低着头,不时以那双漂亮的琥珀瞳子去瞄谢玉衡的脸色。
“拿去。”谢玉衡拍给了江狸一只符咒,继续转身睡觉,“本座亲自画的,能挡元婴修士一击。”
江狸收下符咒。
可惜她贪得无厌,符咒是要的,谢玉衡本人她也是要拉着去的。
江狸:“我走了?”
“嗯。”
江狸:“我真的走了?”
“还不快去。”
谢玉衡背着身,除却露在被子外面的齐长乌发,打定了不想再多理江狸一刻。
江狸一叹。
生活不易,动物卖艺。
察觉人还没走,谢玉衡有些疑惑,在床的一边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做什么?”
被子里忽然探进了一条什么毛绒绒暖呼呼的东西,谢玉衡摸了摸,约莫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油光水滑的。
她才一转头,便看见江狸头顶着两只红毛黑尖的狐狸耳朵抖了抖。
她眯起琥珀色的瞳子乖顺地道:
“谢宗师莫要再生气了,摸摸耳朵和尾巴罢,包是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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