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秘书,下周你有时间吗?”季向松问。
他看见闻青生的背脊轻晃,迈出了步子,又停在原地。
“你说过,我可以随时喊停。”闻青生说。
“所以,交易结束了?”
季向松又问了闻青生刚才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闻青生:“季总,我们……”
他先前是病急乱投医,不能一错再错了。
季向松打断道:“闻秘书,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喊停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今晚以后,私底下不再相见。
你我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果闻青生反悔了,季向松也不会再帮忙提供适配的信息素。
闻青生咬了咬后槽牙,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是想好无所谓了吗?闻青生扪心自问。
他甚至已经在准备预约医生,去取出腺体里的晶体。
如果谢呈明爱上了苏徜,那他不会继续尝试改变成omega的信息素。
他绝对不会去插足他们的感情。
这是闻青生的底线。
他可以忍耐,可以远观祝福。
但是,苏徜和谢呈明现在有了嫌隙。
苏徜如果心底很介意谢呈明的过去,那将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一道裂痕。
他们就算为了联姻,勉强结合。
短时间的甜蜜足够使人盲目,但裂痕在未来某一天肯定会成为巨大的破碎口。
最后,站在谢呈明身边的,还是闻青生。
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未来,即使仅仅剩余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太有诱惑力了。
闻青生只是随便幻想,觉得心脏都颤栗了。
薄纱似的云飘过,遮住了悬空的月。
闻青生闭起眼,深深地呼吸。
然后,他嗅到了恰到好处的木质香。
季向松的信息素毫无攻击性地包裹住他。
舒适,安抚,蛊惑他放松警惕。
季向松从背后拥住了闻青生,又轻轻捏了一下闻青生的耳垂,诉冤道:
“今晚不回答也可以。我再给你留时间。”
“但是,闻秘书,你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你拿我泄完愤,就想一走了之?”
闻青生哑口无言,退出季向松的怀抱。
季向松没有将他硬拉回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闻青生转过身。
闻青生不敢去看季向松的眼睛,视线瞥过他的嘴角。
季向松说得没错。
那一拳,他是替谢呈明挨的。
“小徜,我喜欢你。”
苏徜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谢呈明的告白。
而闻青生只能偷偷摸摸地躲藏在树后,才能听到他十年所求。
可怜可悲。
若是谢呈明彻底无情,他也不会执着奢望至今。
但谢呈明对他的态度总是半真半假,飘忽不定。
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闻青生甘愿被牵着走,但情绪积郁许久,总归会达到一个临界值。
恰巧,季向松的脸又凑了上来。
其实,闻青生无所谓季向松怎么摸。
都是alpha,摸就摸了。
找个正当理由揍季向松罢了。
反正早就想打了。
“你舍不得动他,但不考虑我也会疼?”
季向松牵起闻青生的右手,像要执吻手礼,让闻青生的骨节碰了碰嘴角的伤。
季向松彻底摸准了闻青生的性子。
吃软不吃硬。勾得他心软了,就好说话了。
闻青生:“很疼吗?”
季向松:“你说呢?”
“你可以打回来。”
打都打了,道歉也没用。闻青生干脆仰起脸。
季向松看闻青生宛如壮士断腕的绝决,好笑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倒是想换个方式讨回来。”
季向松攫住闻青生的视线,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慢慢地凑近,像要吻上闻青生。
闻青生盯着他,目光没有闪躲。
被植入改造晶体的腺体,疯狂吸取着最合拍的alpha信息素,逐渐发烫。
两人的唇瓣相距只剩一厘米,不再近一分。
不可考据的心理学研究说,对视超过八秒会坠入爱河。
然而,闻青生感觉到,季向松现在最想做的事,可能是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进不远处的湖泊里,看他溺水挣扎。
季向松并不想和他接吻。
“季总,你有不用亲密接触就能交换信息素的方法。你和我应该都没上床的想法。”
闻青生直说。
季向松收回手,退了两步,说:“有,很简单。闻秘书,你已经用过类似的了。”
闻青生皱眉,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方法。他的治疗方法好像都是靠吃药。
“下周我都有时间。不过只能晚上。”
闻青生答应继续赴约。
季向松:“没问题。我会提前给你发消息。”
闻青生不再停留,着急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又不动了。
七拐八绕,他找不到回去的小道。
闻青生没拿手机,现在很担心谢呈明看不到他,打电话找他。
“回来,走这里。如果你想赶在他之前到餐厅。”季向松说。
季向松带着闻青生抄近路,抵达餐厅后门。
季向松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那里。
“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和他们打个招呼。”
灯光明亮,闻青生看清季向松的嘴边已经浮起淤青。
季向松要破相一阵子了,还要顶着这张脸出差开会。
闻青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被控制住的触感退下去后,只留有淡淡红印,等几分钟就能完全消失。
季向松收着力,完全没下重手。
司机给季向松打开后排车门,又冲闻秘书问了声好,熟练地递给他一瓶气味遮盖喷剂。
这次,闻青生喷了两下,就还了回去。
出来吃饭,身上有混杂的信息素也正常。
“季总,慢走。”闻青生迟疑几秒,商务客套了一番。
“闻秘书,回见。”季向松又这样说。
和闻青生离开别墅那天早晨,一模一样的道别句。
司机坐进驾驶位,没有立刻发动汽车。
他偷觑着季向松的脸色,揣测老板应该没生气。
司机举起手机,像出示证物撇清干系,道:“老板,颜总让我知会您,等您有空,回一趟老宅。”
季向松:“我现在就有空,去吧。”
司机啊了一声,问:“您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意指季向松脸上的伤。
“不用。她从来不管这些。”
季向松冷漠地道。
*
闻青生走回餐桌时,只看见季矜栩一个人。
颜廷已经离开了。
“都是大忙人,就我闲闲的,混吃等死。”
季矜栩懒散地靠坐着椅子,正在玩音游。
“你的乐队呢?”
闻青生重新落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谢呈明的消息。
“没意思,解散了。”
一首高难度曲子,季矜栩轻松打出全连击。他放下手机,兴趣缺缺地道。
很明显的口是心非。
闻青生见过季矜栩在台上唱得很兴奋开心。
闻青生:“遇到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
“哥哥,我想不通。如果有些东西,这辈子注定改变不了。我很想做的事,应该永远做不成了,还要不要去坚持。”
季矜栩很认真地求助询问。
这辈子注定改变不了的事。
闻青生听了,指尖一颤。
“你试过了吗?”闻青生问。
季矜栩摇了摇头,道:“严格来说,没有。”
“不去试就不知道结果。想做就去做。”闻青生当起知心哥哥,灌着心灵鸡汤。
“结果很糟糕怎么办?”季矜栩沉吟道,“肯定很糟糕。会发生我最讨厌的事。”
“有多糟糕?”
“我很爱很爱的人会受到伤害。这样我也会很痛苦。”
闻青生劝不下去了。
“哥哥,你会怎么选?”季矜栩发现闻青生陷入了沉默。
闻青生转头望向窗外的公园湖泊,摸到裤袋里皱成一团的谢呈明的领带。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先让自己不要有遗憾。”闻青生低声说。
季矜栩抱住脑袋:“嗯。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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