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松见多了会勾引人的omega,看闻青生用手指绕他的领带玩了一会儿,跟看小猫卷地毯似的。
“闻秘书,你今晚没穿我挑的衣服。”
季向松把没抽几口的烟熄了。
闻青生默不作声,放开了季向松的领带。
他又穿回了黑灰白的西服套装。那件酒红色的衬衫,他到公寓后就换掉了。
季向松拿出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对着闻青生掀开盖子。
里面有一颗红钻耳钉。
季向松捏过闻青生的耳垂,发现他打过耳洞,而且只在左耳。
“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季向松问。
闻青生瞥见细小的尖端,心想这一定会比注射针剂要痛。
他打完耳洞就没戴耳钉,曾经的缝隙几乎都长实了。
但季向松态度很明确。
听话才会有奖励。不戴?那提供新诱导素的事就免谈。
“我自己戴。”
闻青生心一横,拿起耳钉。
“过来。先别动。”季向松又撕开一张酒精棉片,擦拭闻青生的左耳垂。
凉意在柔嫩的肌肤上仔细滚过,预备时间越长,闻青生却更紧张了。
闻青生侧着脸,尽量找准位置,用力按了两下,没成功。
耳垂已经泛红,但人对自身总归不敢下最狠的力度。
“还是我帮你。”季向松握过闻青生的指尖,拿走耳钉。
闻青生被掰过下巴,脸完全侧对着季向松。然后,闻青生闭起眼,拧眉,瞬间刺戳的抽痛让他没控制住,一下子抓皱了季向松的衣摆。
季向松轻轻抹掉耳垂冒出的一粒血珠,又捏了捏确认固定。
他把丝绒盒子也给闻青生,说:“你刚注射过三针,短期内不可以再用高浓度诱导素。先去医院复诊,检查一下晶体数值。”
闻青生:“……”
他何必戴耳钉,受这个罪。
“况且,我也需要恢复。”季向松握住闻青生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臂弯里。
闻青生触碰到暖热的体温,又按捺住了烦躁。
他的确无法理所应当拿季向松作为血包。
季向松走近,搂住闻青生的腰,说:“闻秘书,如果你等不及,就只能选择跟我……”
“可以等。”闻青生盘算了时间,“一个月之内给我新的诱导素。”
“我能两周里就给你。这段时间耳钉不许摘。”季向松又摸了一下正在发烫的耳垂。
闻青生点头答应了。
*
谢呈明签完字从贵宾室出来,见到了闻青生。他刚要安心,就嗅到闻青生身上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你不是答应过我,除了应酬就不抽烟了吗?好不容易快戒了,你又想上瘾,一天抽两包?”
谢呈明在拍卖会被季向松挑起的怒气就没泄完,责问的语气很冲。
“嫌我身上难闻就不要闻。”
闻青生看了谢呈明一眼,扭头就走到谢呈明前面,不再说话。
拍卖会之前,闻青生已经一整天没回他消息,现在还继续跟他甩脸色。
谢呈明快步追上去,也硬气地咬牙不说话。
这些年,两人之间不可避免有过争吵,最后都是闻青生低头,顺了谢呈明的意。
他们在无声中对抗,却并肩走到了停车场。
终于,还是闻青生先开了口。
他在上车前,忽然转过身,问谢呈明。
“你对苏徜是认真的吗?”
“当然。”谢呈明急忙刹住脚步,没有撞到闻青生。
“你会和他结婚吗?”
“应该会。”
“求婚地点有想法了吗?求婚戒指买什么款式?订婚宴的酒店选哪家?我可以帮你安排起来了。”闻青生接连问着。
“这些……不急啊。”
闻青生仿佛沉浸到了自我世界的思绪,又说:“对,你们肯定要写婚书。订婚时间,应该是伯父伯母要请人算出良辰吉日。”
“操。”谢呈明低骂一句。
他一个没看住,闻青生真的又犯了失控崩溃的老毛病。明明很久没出过问题了。
谢呈明急切又没办法哄,只能抬手掐住闻青生的下巴。
“阿生,你有气就直接撒,别这样好不好?总是把事情压在心里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实在不高兴就揍我。”
“你是不是讨厌苏徜?”
“是。”闻青生看着谢呈明的脸,神智渐渐恢复清醒。
“我讨厌他。你就会不和他谈恋爱,不和他结婚吗?”
闻青生扯起嘴角,淡然一笑说:“谢呈明,你不要装傻了。我喜……”
窗户纸薄薄一层,捅破起来比扎耳钉容易多了。但两者相同,他都觉得很疼。
谢呈明赶忙伸手紧紧拥抱住他,打断道:
“闻青生,话说出口是收不回去的。我们不是小孩了,有些事不能任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冷静。”
“嗯。”闻青生感受着胸膛相贴的心跳,伸手想回抱住谢呈明的背,却又犹豫地缓缓滑落。
“锐寅是不是和你说了?我要让你去S市。”
“没有。”
谢呈明气得想踹一脚旁边的轮胎。
“狗东西跟我玩阴的。他肯定说了,还只说了一半。我没有要赶你走。只是让你去分公司管两年,然后就回总部。”
“我就在想你为什么跟我置气,不回我消息。”
卡住的鱼刺好像咽下去了。把话摊开就好了。
谢呈明抓着闻青生的肩膀,后撤一步,仔细观察闻青生的表情,又怕他是伪装出来的镇静。
“苏徜是苏徜,你是你。我可以和随便什么人联姻,那不过是利益交换的筹码。但你不一样。”
“订婚的事你不用管。你最近只需要整理在总部的工作内容,我会分派下去。”
闻青生没回应。
谢呈明去勾他的小拇指。
“阿生,我没忘。我们拉过勾。”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谢呈明刻意停顿,又接上了原话,“胜过亲兄弟,永远不分离的好朋友。”
不能像小孩子任性,却要相信小时候的誓言。
闻青生低头看着勾缠在一起的手指,说:“好。我明天就去准备工作交接。”
*
一周后,谢氏总部附近的咖啡店。
闻青生和锐寅吃过午餐,等锐寅买咖啡。
“三个亿啊!谢呈明发神经,你没拦着?”
锐寅出差忙了一圈回来,给谢呈明汇报S市分公司的调查情况,才知道拍卖会的事。
闻青生:“送联姻对象的礼物。不是发神经。”
其实这钱花了和没花一样,以后都是一家人。这幅油画还能装进婚房。
“……”锐寅张着嘴,阿巴两下,悻悻地闭住了。
闻青生淡漠地想。
那晚发神经的是他自己。
谢呈明忧虑到跟他上公寓楼,看他呼吸平稳睡着了才离开。
当然,他不是自然入睡。他知道谢呈明的意图,趁谢呈明没注意,刚进屋就去磕了两粒安眠药。
锐寅又好奇地瞧闻青生的左耳。
“你什么时候打耳洞了?”
“高中。”
“那么叛逆?但我大学里没见你戴过耳钉。这是谁刚送你的吧?”
店内寂静了一瞬,音乐放至末尾将要切歌,只有咖啡机响起一声打磨豆子的轰鸣。
周围点单的,坐在矮桌的,都扭成了奇怪的姿势,侧耳捕捉着八卦信息。
闻青生看了一眼号码屏幕,说:“你的咖啡好了,快去拿。”
锐寅:“哦。”
正值午休,咖啡店里几乎都是谢氏员工。他们看见闻青生和锐寅走出去,纷纷遗憾,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闻秘书谈恋爱了。肯定谈了。”
“对象是谁?有没有实锤?”
“大概就是开跑车到公司的阔少omega。我搜了红钻,半个月前有拍卖行成交过一颗类似的,价值九位数。”
“我不信!闻秘书是会接受糖衣炮弹就堕落的人吗?我只信他随便在网上买了戴着玩。”
“朋友,你在表演自己骗自己吗?”
两人推门而出,这些话还是飘进了耳朵。
“这么贵?你这个也上亿?”锐寅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性,瞳孔地震,“难道谢呈明表面给苏徜送油画,暗地里又送你耳钉,你就被他安慰好了吧?”
闻青生说:“九块九包邮,十颗。我明天还能换成绿色的。”
锐寅揶揄道:“呵呵。最好是这样。”
秋日午后的阳光穿过逐渐泛黄的树叶,分散的光斑照在闻青生和锐寅的身肩,他们沿着人行步道,走回总部办公楼。
闻青生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
谢呈明如果有事,多数是去和omega约会。他和锐寅就会搭伴吃饭上课。
从同学到同事,锐寅在他这里,不会有更深层的关系了。
但锐寅是他唯一能问关于谢呈明问题的人了。
闻青生:“你觉得我能和他在一起吗?”
“你想听哪种回答。真话还是实话。”
锐寅捧着纸杯喝了一口咖啡,故作高深地道。
“有区别?”闻青生看他。
不应该是好话和坏话吗?
锐寅:“我的真话。你投入的沉没成本太高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修成正果。”
“但讲实话,我认为谢呈明这辈子不会给你明确答复。他就是什么都想要的人,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你不愿意放弃,那就一条道走到黑,放下底线,名义上成为他的婚外情。”
闻青生无法辩驳。
“所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我去谈了几次恋爱,那感觉还是不如你让我心动。”
锐寅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就是插科打诨一番,别让聊天气氛僵冷了。闻青生对他没感觉,强求不来喜欢。
“有多心动。像那样?”闻青生停住脚步,扬了扬下巴。
锐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口咖啡差点呛到。
公司大门口,苏徜往谢呈明怀里塞了一个礼物盒,又踮脚亲了一下谢呈明的脸。
谢呈明似乎乐得找不着北,晕头转向就要撞上后面的玻璃门。
苏徜吓了一跳,拉住谢呈明的衣服。
谢呈明借着惯性转回来,单手抱住苏徜,低头在苏徜脖子里亲昵地嗅。
苏徜红着脸推不开,谢呈明又凑到他耳边低语。最后,两人抱在一起笑了。
锐寅嫌弃道:“他演偶像剧呢。装什么纯情少男?”
闻青生怔怔地盯了一会儿,迈出腿就要走过去。
锐寅心道不妙。别三个人在公司门口吵起来。
他拉住闻青生,说:“时间还早,我们再散会儿步。”
谢呈明从苏徜的肩窝处抬起脸,瞄见了锐寅和闻青生的背影。
他们牵着手。
谢呈明眼神略一阴沉,又笑着去问苏徜送了什么礼物。
*
临近下班。
闻青生坐在办公室里,难得无事可做,只等到点打卡。
他没什么好整理的交接内容。他所有工作文档都细分得一清二楚,有备无患。
闻青生一直想着万一哪天他早上没醒过来,谢呈明搞不清楚乱糟糟的情况,多麻烦。
谢呈明已经接手了闻青生大部分要审的文件。他提前适应闻青生不在身旁辅助的日子,但至今还没让人事部再招一位总裁秘书。
闻青生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应该忙得以头撞桌的谢总,还抽空在午休结束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从今天起,多喝水,少喝酒。】
苏徜送了谢呈明一个陶瓷杯。亲手拉坯,画了图案。刚烧制好,就送过来了。
三个亿属实很有诱惑力。应该快和好了。
谢呈明把杯子放在办公室的木架上拍了照。
那位置原本专属于一个深蓝色的陶瓷杯。闻青生用第一份工资买的。
闻青生点开照片,放大看着。
专业设计出手,果真做出来好看,比工厂流水线里出来的杯子更吸引眼球。
闻青生送的杯子被挪到后面,虚化了。
而不是彻底挪开。
谢呈明故意拍的,没乐傻了。
就像谢呈明看见了他戴耳钉,戴了一周,没问过一句怎么回事。
我们不必分开,但能各玩各的。谢呈明就是这个意思。
闻青生放下手机,按了按眉心。
他如果正在被别人追求,反而能抵消谢呈明心里因为去联姻而产生的愧疚。
谢呈明也有恃无恐,并不担心他会爱上别人。
闻青生去敲了敲谢呈明的办公室门。
“进。”谢呈明避开与闻青生的视线接触,看着电脑。
闻青生走进办公室,先去看木架,上面确实放着两个杯子。
“锐寅,你汇报完了吗?”闻青生也没想找谢呈明。
“啊?”锐寅抬起头。
闻青生说:“上次酒没喝成,今晚去补上吗?”
锐寅不敢看谢呈明的脸色,豁出去答应了:“行。”
“那你们下班吧。”谢呈明提醒闻青生道,“少喝点,别抽烟。”
烟。
锐寅不抽烟。
左耳垂传来幻痛,闻青生推门的手一顿。
他好像从季向松嘴边拿走一支烟后,复染了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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