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逃过课。”
虞池冉干巴巴地开口。
听起来语气淡然,看似冷静至极,唯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心跳有多快。
一下、又一下。
几年前,同样在经历了绝望后,有个少年正是用类似的姿势,将一朵玫瑰送到了她的面前。
虞池冉看着谢斐遇。
底下停车场内的车并不多,但毕竟是剧院后面,来来往往的,难保会不会遇见熟人。
这种时候,最理智的决定应该是——
“……不过也可以试一试。”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只纤长白嫩的手落在了谢斐遇的掌心。
虞池冉借力起身,掌心的温度散开,及时手掌已经不再交叠,但仍有余温。
从电梯而上,来到地面。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夜色拉长,拖在身后,终于交叠。
他们距离剧院越来越远,但是没有人回头。
“小嫂子想吃点东西吗?”
谢斐遇走在虞池冉身侧,语气轻松。
虞池冉点点头:“好啊。”
出门前本就没吃多少,现在被谢斐遇一提,倒还真有些饿了。
两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乍一看,到真有些像是一对恋人。
“这边有一家私人小店,店主与我母亲熟识,以前她也常带我去,要不要试试?”
谢斐遇言谈随意,仿佛真的只是不经意的提及。
但虞池冉并不敢这么以为。
在她了解到的消息里,谢斐遇的母亲——傅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分明已经去世。
如果去了这样一家也许有着特殊意义的店,如同踏入了谢斐遇的领地。
虞池冉并不愿意。
今夜与谢斐遇一起‘逃跑’已经是极限,如果真的再和他一起去了那家充满着他回忆的店,未免太过亲昵。
虽然她已经快要离婚了,但还是不行。
并非虞池冉要为傅昭玄守身如玉,而是谁都可以,唯独谢斐遇不行。
他是傅昭玄的弟弟。
如果能离婚……她就再也不要和傅家扯上关系。
借着月光,虞池冉垂下眼,再次开口时,之前激荡兴奋的心情都已平息。
“今天太晚了,去私人小店未免打扰,不如随便选个餐厅?”
她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撩至耳后,神情无比自然。
谢斐遇明白,这是拒绝再靠近的意思。
刚才那句话仅仅是个小小的试探,被拒绝也在谢斐遇的计划之内。
谢斐遇与她目光相接,眸色坦荡清明,点头同意了虞池冉的话。
“也对,今天这么晚前去打扰,反而会让长辈担心。”
他的态度同样自然,自然到虞池冉几乎要以为刚才自己脑中的想法,真的是她多虑。
两人最终来到了越扬大厦的顶层。
顶层有一间几乎不对外开放的神秘包间,虞池冉一直只有听闻,而没有踏入。
今天倒是有幸一观。
虞池冉站在窗边,越扬大厦的顶层是南城最高处,远处是甸江夜景,金色的灯光几乎要将夜色点亮。
在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曾带着她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出名的建筑。
[冉冉从这里往下望,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蚂蚁……地面上好多蚂蚁诶!]
童言童语惹得池母一阵大笑。
时隔多年,母亲的容颜都变得模糊,但当时的快乐却已经铭记于心。
从这里往下望,路面上的人依旧如蚂蚁一样渺小又不值一提。
她在欣赏景色,谢斐遇亦然。
“小嫂子觉得这里的夜景怎么样?”
“很好看。”虞池冉转过头,与谢斐遇开了个玩笑,“就是太高了,我一站在高的地方,总有种冲动往下跳。”
谢斐遇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那以后,我们不要来高的地方了。”
虞池冉没有在意,顺势闲聊几句,气氛惬意融洽极了。
“将大厦选在这里,祁老先生眼光确实好。”虞池冉顿了顿,探究地看向他,“你和祁少关系不错,你兄长……”
谢斐遇一晒,难得露出了些许自嘲,他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弯了弯唇角。
“不敢让他知道。”
想起傅昭玄的霸道脾气,再看着这样温柔守礼的谢斐遇,虞池冉几乎都能想象到幼时温柔弱小的小少年是如何被傅昭玄欺凌。
“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还好,兄长挺照顾我的。”
注意到了谢斐遇话语前轻微的停顿,虞池冉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看着面前温柔俊美的谢斐遇,心中无端泛起一股不忿。
谢斐遇脾气这么好,还不知道以前怎么被傅昭玄欺负。
“不用替他掩饰。光凭这几次约会放我鸽子,我都能想到,他以前是怎么……”
说到这儿,虞池冉顿住,不愿掀起谢斐遇的伤疤。
如果一直停在这儿,没人接口,那显然会有些尴尬。
而谢斐遇是不会让她尴尬的。
“九岁那年,兄长忘记了我的存在,于是我被关在不足五平米的储藏室内,关了足足一日。”
谢斐遇语气平和,甚至没有透出丝毫怨愤,只是眼中的眸光黯淡了许多。
“出来后,我就很怕黑。”
“我……”谢斐遇望向窗外景色,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以前很相信他。”
没有抱怨,没有诉苦,仅仅是一句话就足以惹人心疼。
寥寥数语,虞池冉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缩小版的谢斐遇被信任的人屡屡欺骗的情景。
兄长欺压,母亲离世,父亲袖手旁观,祖父祖母极度偏心。
与自己何其相似。
“都过去了。”虞池冉举起酒杯,“我们以后的人生都会越来越好。”
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对面美人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唯有她的眼睛,依旧漂亮得惊人。
这样好看的眼睛,就该鲜活,就该张扬,就该无忧无虑。
谢斐遇同样举起酒杯。
“敬未来。”
晚餐结束后,虞池冉没有回到小别墅,也没有去公寓。
她去了池家,与表哥池晏见面。
拿到了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
三日后,南城最高的越扬大厦顶层,被傅家太子爷包下。
所有人都知道,傅昭玄是傅家这一代最被老爷子看重的后辈,因此哪怕只是个小生日,上层圈子里的公子哥儿也几乎到齐。
人人都想和傅家多上那么一点牵扯,哪怕手段并不干净。
“傅少今天怎么没有女伴?”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生大着胆子开口,“难道是要现场选吗?”
自从上次晚宴后,傅昭玄与未婚妻虞池冉不合的传言就在上流社会不胫而走,导致许多人心思浮动。
不等傅昭玄开口,苏颜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挽住那个女生的手臂,温婉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赞同。
“你怎么说,冉冉会不开心的,我是她的朋友,她不开心,我也要生气啦!”
苏颜颜抬眼在场子内扫了一圈,温婉中透着娇俏,看着极为善解人意。
旋即,她迟疑片刻:“咦,冉冉……还没来?”
话音落下,周围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全然不敢看傅昭玄的脸色。
傅少脾气可不好,这还是他的生日……大家彼此交换了眼神,暗自摇头。
这位未婚妻小姐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达成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苏颜颜以手掩唇,挡住了得意的笑容,又对着傅昭玄歉意地举杯。
原本心情不太好的傅昭玄,早已面沉如水,他勉强与苏颜颜碰杯。
连虞池冉的朋友都比她懂事。
万幸,此时另一位虞小姐的到来,一句甜甜的‘昭玄’解救了场内略显尴尬的气氛,场子这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祁景扬挑眉,与身旁的哥们儿交换了看笑话的眼神。
无论如何,在他们眼中,虞安澜这种撬自己妹妹墙角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他们看不起,也有人舔着脸上前巴结,毕竟从刚才的态度来看,傅昭玄显然也更青睐这位虞小姐。
这些人并不知道,看似烦躁的傅昭玄,心中竟诡异地开始期待。
但凡有自己在,虞池冉从不会迟到。
那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譬如她打算送自己一份惊喜?
就在傅昭玄因想起虞池冉,莫名其妙心情变好时,助理握着手机匆匆前来,神色慌张。
他确实送来了一份‘惊喜’。
“傅少,虞小姐出车祸了!”
傅昭玄脑子‘嗡’得炸开,粗暴地推开了凑在他身旁虞安澜,不顾她跌落在地,被香槟洒了一身,更对旁人的惊叫轻呼充耳不闻,兀自往外走去。
一开始步履虚浮,而后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在这一刻,傅昭玄的脑子浑浑噩噩,过往所在意的一切——权利、家业、甚至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虞安澜,都再也不能占据他的半分心神。
从包厢到出门的一路,傅昭玄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
他茫然地伸出手,阳光落在了他的掌心。
南城秋日难得有这样的骄阳。
于是傅昭玄又想了虞池冉。
从听到消息到现在,傅昭玄忽然发现自己全身所有能调动起来的思绪,所有还在流动的血液,甚至是每一个还能活动的骨骼,都在发出同一个指令。
这个指令没有具体的动作,没有太多的赘述,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虞池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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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扬是江城出了名的贵公子,凭借着一幅精致好皮囊,不知惹得多少人心生爱慕。
人人都说,这祁家的二少虽然幼时桀骜难驯,可长大后越发矜贵守礼,堪称这一代的楷模。
只有沈窈知道,这位祁二少小时候打人的模样是何等可怖,拽着她的辫子叫她‘小怪物’的语气又是何等顽劣。
归国后,沈窈痛定思痛决定不要喜欢祁景扬了,并且要离这个讨厌自己的家伙越远越好。
*
祁景扬曾为了一个人打过架、淋过雨、受过家法……可直到那人出国,祁景扬也没意识到这是“喜欢”。
多年后的正式重逢是一场共同好友的婚礼。
当新娘的捧花直直落入了祁景扬怀中时,他脑中先是一懵,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捧花往后一塞。
“我不需要,送你了。”
沈窈笑着接过捧花,客套地道谢。
——懂了,这是让我早点结婚别碍着他老人家的眼。
一周后,魔都传来消息,沈家老爷子的外孙女订婚了。
得到消息的祁景扬一言不发地赶到了南城,在沈公馆的楼下静静站了一夜。
在见到沈窈后,这个外界口中愈发“矜贵守礼”的祁二少撕裂了一切虚伪表象,死死地盯着怀被他圈在怀中的女人,眼眶通红。
“——你他妈要嫁给谁?”
*
祁景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沈窈,总是忍不住关注她的消息。
直到得知沈窈订婚的消息时,才得出了结论——
草,原来我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我天生桀骜难驯,只愿为你俯首称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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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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