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温以瑾举起啤酒,和周颖初郑重地撞了一下被,紧接着咕咚咕咚地将半杯酒喝下,打了个饱嗝。
粗野的举动和她仙女似的外表截然相反。
她和周颖初正在烧烤店,满桌都是香喷喷的烧烤。
以前温以瑾跳舞时需要保持身材,每餐吃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可碳水超量。即便这五年不再跳舞,可是她心里总抱着一些希望,想着自己有一天腿好了,说不定还能跳舞,千万不能懈怠了,每天也依然在保持身材,这些高碳水的食品,能不碰就不碰。
要不然碳水一时爽,减肥火葬场。
但今天,温以瑾想要放纵自己一次,胡吃海喝一番,把自己肚子吃的鼓鼓的,让碳水和啤酒填满自己的灵魂。
周颖初不知是否出现错觉,总觉得温以瑾打算跟南骞尧离婚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就好像卸了什么重担。
虽然她能够看出她伤心,可是伤心的另一面,又带着一些放松。
“以瑾,你想跟他离婚,为什么不当面跟他谈,而是丢下离婚协议就立刻跑路。”
“当面跟他谈,他不会同意的。我们两个只会陷入争吵,他肯定要找借口去出差,到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把我晾在家里,让时间磨平我的性子,让那些佣人看着我,哪也不让我去,到时候我想跑都跑不了。逼急了,我就只能把事情闹大,最后还是得对簿公堂,所以我就干脆省得这套流程,直接走,你看这不是挺好的,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不会打扰我。”
她的语气倒是稍显放松,可总带着一丝苦涩。
如果能谈,她又怎么可能不想谈呢?只是五年了,她知道没什么用。
周颖初听着,觉得吃惊,南骞尧真的会这么对她吗?
“你到底为……”周颖初为她着急,她真的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跟南骞尧离婚?
南骞尧又帅又有钱,而且她觉得南骞尧对温以瑾还不错,她真心想不通。
当少奶奶享福多好啊,要是自己能当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有人伺候,什么都不用干,她都要爽死了,就算老公天天不在家也没关系。不过眼前是自己的好友,她也不能将这话直白地说出来。
“颖初,我为什么跟他离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今天咱们先不谈这些,好好地吃一场,喝一场。”
她跟南骞尧之间的事儿过于复杂,毕竟在一起生活五年,同床共枕,能够感受到那些最真实的点点滴滴。
虽然她跟周颖初是好朋友,可是毕竟周颖初跟南骞尧接触不多,难免会有滤镜,她也知道颖初心里的想法。
颖初羡慕她,可是她羡慕颖初,可以自食其力。
南骞尧没空陪她,总是食言,估计在任何人听来,都觉得不至于离婚,是她小题大作。
可是她跟南骞尧之间何止是这些?
那些真切的感受,很难表达的贴切,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
周颖初也不再多问,吃完烤串之后,两个人又在外转了一圈,周颖初开车将温以瑾送回了公寓。
吃烤串时,温以瑾喝了啤酒,而周颖初喝的是饮料,要不然酒驾被抓到就完了。
公寓已经收拾整齐,周颖初白天的时候专门陪她去买了些东西,帮助她一起打扫房子。
这公寓小,只有一室一厅,还有个单独的小浴室,很窄,旁边有个小马桶和洗手池,一个人住足够了,收拾起来也不费力。
温以瑾在床上坐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左腿。
“怎么了?”周颖初问道:“是不是腿又疼了?你就不该租没电梯的,每天都要上四层楼。”
温以瑾租这间房的时候,她阻止过,毕竟要爬四层楼梯,她担心她的腿受不住,不过温以瑾坚持,她也没办法。
“不是,跟楼梯没关系。只是有点累,所以揉了揉,我感觉自从我打算跟他离婚之后,我的腿就没疼了。”
她确定这不是错觉,今天一天她的腿都没有再疼,虽然走路的时候会容易累,时不时要休息会儿,可却不再疼了。
“那还挺好的。”周颖初看了时间,“以瑾,那你洗洗早点睡吧,我就先回去了。”
“颖初,那你路上小心些,到了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周颖初点头,“我知道了。”
周颖初离开前看了一眼她租的房子,她是真想不通温以瑾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豪门少奶奶不当,非得想不开离婚,搬到这种破地方住。
这破地方,自己都住不习惯,更别说被养在豪宅里五年的温以瑾。
周颖初走后,温以瑾躺在床上,浑身一股烧烤味,很不舒服,她去浴室洗了个澡。
浴室空间逼仄,不好施展,温以瑾平时住大房子惯了,这会儿洗澡时不时会碰到,手肘磕的又青又紫,她只能忍着疼匆匆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下。
她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可是环境突然变化,她的体感难免强烈不适应,这床垫又薄又硬,她调整了很多姿势都睡不着。
石灰粉刷的白色墙面颜色不均,温以瑾盯着那一块颜色浅的墙面,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做?
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放着英俊有钱的丈夫不要,非得离婚给自己找罪受,这样值得吗?任谁看了,肯定都会笑话她蠢。
可是这样怀疑的念头,没过几秒又消失不见。
她就是要将事情做的绝一点,不给自己留余地,这段婚姻再持续下去,她真的会窒息。
温以瑾在床上躺了大概半个小时,但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灯光下,温以瑾从床上下来,脚掌触及冰凉的瓷砖地板,一股清凉感穿透她的双脚,唤起她内心深处的力量。
她抬起双臂,如展翅的天使,轻盈自由。
温以瑾闭上双眼,回忆起曾经的舞蹈生涯,她的每一场表演,耳边仿佛响起一阵琵琶乐,感受着每一个音符在脑海中跳跃的旋律。
她身体开始跟随每一帧幻想出的音乐律动,柔若无骨的腰折出优美的弧度,纤细的长指似有自己的意识,轻轻展开,如同绽放的花朵,接着又转变为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空气,如精灵般灵动,随着心中的旋律,时而灵活地拨动,时而柔软地弯曲,时而优雅地展开,每一根手指的动作都带着灵巧的力量。
舞步轻快有力,时而如轻风,时而如浪,流畅而柔美,每一个动作小心、轻柔、收敛,舞动的手臂像杨柳在微风中摇曳,身轻如燕地起伏。
她上身穿着短袖黑T恤,腿上是一条宽松的白色睡裤,黑色的长发披散凌乱,可这身打扮,却未曾减弱她翩若惊鸿的动人舞姿。
渐渐的,她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像是星空中的一颗颗明珠,眉梢微微扬起,唇角勾勒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下的一抹微风,轻轻拂过心间。
这场舞并未持续多久,大约只有五分钟,她感觉腿有些疼痛,便停下了。
可是激荡的心情还未平复,她坐在床边,轻轻揉着自己的左腿,嘴角洋溢出一抹笑容。
原来自己还会跳舞,那些舞步全都没有忘,仿佛刻在她的血肉里。
或许,她还能再跳舞,只要慢慢锻炼,不要急于求成,今天练分钟,明天练习十分钟,后天再练二十分钟,这样自己的腿就能一点一点地承受强度。
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她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光亮。
温以瑾穿上凉拖鞋,跑到浴室里用冲了个脚之后,擦干又回到了床上躺下。
她拿起手机下载了微博客户端,注册了一个账号。
五年前她的微博账号有30万的粉丝,X有60万粉丝。
但后来她的腿受伤,职业生涯停止,南骞尧为了避免她触景伤情,让她将这些账号全都注销了,不让她再碰和舞蹈有关的人和事。
当时的,也痛苦过了头,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跳舞,她一时冲动就真的将这些账号注销了,这几年过去了,温以瑾这个名字在舞蹈间几乎已经消失了。
这一行,一旦退圈,消失了几年,就没人再记得了,每年都有年轻的新秀崛起。
她用手机号码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名字想了半天,决定不用自己的真名。
左思右想几分钟,她在注册栏里填了六个字“重开的温大妞”。
注册成功之后,她发了第一条微博。
【第一天的小目标5分钟完成。明天加倍10分钟,加油。】
接着,她搜索了悠古舞蹈团的官方账号,还有舞蹈团负责人梁蓉的账号,点击关注。
温以瑾翻看着梁蓉的微博,上面是她和她的舞蹈演员各式各样的生活花絮,还有去世界各地巡回演出的消息,或是她平时随手发表的生活记录和感触。
他们这次在国内表演完之后,又去了欧洲。
上次南骞尧出差没能陪她一起去看表演,她想自己去,可是南骞尧在防着她,怕她偷偷跑去看,那天一直让人看着她,不想让她出门。
那一整天,她都像躺尸一样待在家里。
温以瑾看到微博上,舞蹈演员们跟梁蓉在一起合照时,人人笑得像花似的灿烂,仔细看还有几个熟脸,不过更多的是年轻的面孔,看样子也就十**岁。
温以瑾看着,眼泪忍不住滑落。
“梁老师。”
对温以瑾来说,梁蓉就像是她的母亲。
她永远忘不了梁老师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孩子,你是天生的舞者,你注定要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让全世界都看到古典舞的美,我一定会把你培养出来,不要辜负我,更不能辜负你自己。”
“这一行很苦,苦到你难以想象,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你都得咬牙坚持。只有坚持下去,你的天分才有希望绽放。”
温以瑾一时之间情绪绷不住,找出了梁老师的联系方式。
她有梁老师的手机号码和微信,每年在梁老师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给她发祝福,可是梁老师只是客套地回复她表情。
梁蓉不再像以前那样,时而像母亲一样温柔地关怀她,时而又像一个严厉的老师训斥她,教导她。
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再也不能跳舞了,已经不是舞蹈团的一份子,所以梁老师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毕竟梁老师培养过的孩子,不止她一个。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打扰梁老师。
算算时间,她们也快一年没联系了。
温以瑾鼓起勇气给梁老师发了一条消息:【梁老师,好久没联系了,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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