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一眼皮都睁不开了又被谢时彦揪起来指着通话记录的界面吵,他身上很疼了,也很累,就想要谢时彦抱着他冲过澡后搂在一起睡觉。
“你现在跟我说清楚,什么时候加上的?啊,我他妈陪我当事人吃饭呢看到你们两个搂在一起,你别跟我讲什么叔叔侄子的,他他妈对你没那个意思我跟你姓。”
谢时彦说了好长一段话,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此刻甚至是歇斯底里,他在外人眼里永远都十分得体,温竹一却知道他心眼小。
谢时彦对他最是苛刻了,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他三十几了又不是十八,哪来这么荒谬。
“……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别讲了好不好?”温竹一有些心累,他知道自己讲不过他的,便抬脚蹭了蹭他的腿,“谢时彦,让你再弄一次行不行,好了我想睡一会儿。”
谢时彦看温竹一油盐不进怒极反笑,他缓了缓,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通电话激怒了才冷静下来。
谢时彦深吸口气,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温竹一的软发,是那种很细很软的发质,捻着就跟摸小猫似的。他用寻常的语气问道:“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改备注?”
温竹一想解释的,张了张口却讲不出话来。那备注也不是他改的,想来是上次厉行加上去的,后面他也不是没有发现,他也怕谢时彦知道了会生气的,就鬼使神差地没有动过。
他自己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不想你生气,”温竹一倒是知错就改,他困得要命还逼着自己爬到谢时彦身上去,“我上次也跟你说了,阿行不是这种人,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他其实也蛮乖的,又聪明……”
温竹一叫谢时彦狠狠拧了下才意识到自己又讲了让他不高兴的话,他有些委屈的,又听谢时彦开口:“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小屁股以后也别出去了,老实在家待着。”
“我说了好几遍了,你不要把人和人之间想的那么龌龊,”温竹一不喜欢谢时彦这样讲,“我不可能不见他的,小孩儿我看着长大的,别再那样讲,我都三十几了人才刚毕业。”
谢时彦笑了下:“惯的你,我讲一句你要讲几句?”
温竹一顿了顿,被谢时彦这么一来他都不困了,他看见他笑真以为没事了:“大律师不要这么小心眼嘛。”
“呵,那你给他打电话叫他搬过来住,以后你就有两个老公了,”谢时彦看到他眼中的惊愕讲话就更难听了,“这么贪心也不怕坏。”
温竹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有些恍惚:“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样讲?”
最后当然是发生了争执。
谢时彦点的外卖一口都没吃,漂亮的花瓶也给砸碎了,刚送来的洋牡丹和风铃草混在玻璃渣里面,它们的美丽甚至没有一个夜晚漫长。
谢时彦摔门出去了,等到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他都没有回来。
温竹一没有哭的,他缓过来就去收拾残局,玻璃碎片扎破了手指,透明的棱角染上艳丽的一片。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变化,谢时彦又忙了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忙,他到客厅里打电话,然后又到阳台上抽烟。
谢时彦看起来挺愁的。
温竹一不觉得自己这点事能让他愁,看谢时彦不怎么想交流也就没问他,只管跟之前一样顾着把谢时彦内搭的白衬衫全都洗得干干净净。
做律师的好像多多少少对白衬衣有些情节的,那么容易脏的衣服每天都要换。温竹一想到谢时彦跟自己讲过的,穿白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要始终保持一颗清醒的心。
不该拿的不要拿,不该碰的不要碰。
温竹一还被他给唬住了,以为他是正人君子。现在想起来其实蛮好笑的,这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总是心口不一。
他们还是睡在一起,只是不怎么讲话了,拥抱和亲吻也很少。
温竹一有时候能迟钝地感觉到谢时晏有些情绪,他不太会哄人的,所以连翻个身都小心翼翼。其实也无所谓的,谢时彦想要了就会直接把他弄醒,他想到了什么就会直接附加在他身上,跟刚开始那样不带怜悯。
谢时彦好像会故意作弄他,他越愁作弄的就越狠,叫旁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温竹一睡不好眼底都有淡淡的青了,第二天愣是爬起来继续开店。
有一次用创可贴挡住草莓后,遮不住的脖颈上会被嘬出密密麻麻的草莓印,难看的走路姿势也总会引来一些异样的眼光。
但他这个人就是好养活的,经年累月养成的自愈力叫温竹一被欺负狠了都不会哭叫,他听谢时彦畅快时骂出的脏话也不会难过了。
小宝和女表子是一样的,反正都是要被作弄。
不被宠着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从来也没有被他爱着。
厉行最近也很忙的,他打电话撒娇一样说自己晚上要加班,温竹一就给他做了很大一份的鸡翅包饭,软糯的米饭里面还加了小黄米做点缀,看着甚至比外面买的更有食欲。
打包好后温竹一本来想自己送去的,最后还是让同城快送给他送到厉行的小公司里去了。
温竹一还有些不习惯这样黏人的厉行,大概是潜意识里想要弥补这几年缺失的关心,厉行跟他提要求的时候温竹一几乎是纵容的。
就是想要吃点东西而已,他马上就可以做给厉行吃,他给他发吃光饭盒的图片他会觉得高兴。
厉行还是很懂事的,虽然没有见面空的时候也打了一通视频通话,温竹一本来想拒绝的,又觉得难得这么一次视频还给按掉了不太好,就很心虚地穿了条高领毛衣。
厉行那边是北京的街景,灯火通明的夜晚和高大的行道树,看起来是在走路:“叔叔最近过得好吗?”
“好的,”温竹一看到背景天都黑了就有些忧心,“阿行加班到这么晚啊?欸,你听听声音就好了,走在路上不要打视频。”
他小叔叔拿着手机认真看他,凑近微微皱眉的一瞬厉行就看到他脖子上的草莓印了,暗红色的,看着也没有多久。
厉行眼底露出一丝郁色,夜色将他掩饰得很好:“知道了。”
……
这天谢时彦又晚上十点多了也没有回来,事先也没有说明情况,温竹一做的菜都凉了,他就回到厨房重新热了一遍。
清蒸鲈鱼热第二次的时候要加再加一点姜片和料酒,可即便这样小心了第二遍口感就是要差。
温竹一把菜重新放进蒸锅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谢时彦脚步有些趔趄,黑色的风衣都是乱的,领口也翻到了里面看着不修边幅。温竹一过去扶他的时候闻到了很重的烟酒味,混在一起不太好闻。温竹一没讲话,只是给谢时彦把风衣脱了下来。
“小宝,我问你。”
谢时彦隔了这么久第一次叫他小宝,这个成熟又有魅力的精英人士紧紧抓住温竹一的肩膀,他很用力,捏得他有些疼了。
“我完蛋了你还会跟我吗?”谢时彦死死盯着温竹一,他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会不会?”
温竹一被谢时彦这副样子吓到,他脸色有些发白了,形状漂亮的嘴唇微微颤抖:“谢先生,你在说什么?”
“你能不能陪我去马德里?”谢时彦呼吸有些重,注意到温竹一因为吃痛微微皱起的眉他松开了手,“我们去那里结婚好不好,就我们两个,我在那边还有一点资产,到了那边可以全部变现给你,只要你跟我去。”
温竹一愣了下,他不太确定于是又问了一遍:“谢先生要跟我结婚?”
诱饵太大了,如濒临绝境的人见到他的神明。
温竹一也只有在很久之前幻想过的,婚姻就代表着法律承认的稳定关系,那样神圣而庄严,他以为自己不配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拥有。
“结婚后你不能在外面玩儿了。”
“那是当然,我都想好了,跟我去好不好?”谢时彦紧紧抓着温竹一的手,语气都带上一点哀求,“我没有办法了,小宝……”
“马德里在哪儿?”
谢时彦面上一喜:“西班牙,在那里我们是可以结婚的。”
温竹一有些头晕,脑子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有些捋不过来,他缓了缓才问:“为什么要完蛋了,因为做了坏事被发现了吗?”
“嗯。”
谢时彦直接承认了,他现在是懊悔也来不及了,叫人捏住了把柄再不走很有可能就走不了了:“年轻的时候拿了不该拿的钱,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我身上,但不保证以后。”
温竹一就算不懂也能猜到这事不小,他没想到小说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活了三十几岁经历过最大的挫折就是买到了烂尾楼,哪里能够应对这样的变化,他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竟真的想起了以后。
他放不下厉行的,可是谢时彦怎么办呢,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跟他待在一块儿。
谢时彦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做了坏事的话应该去自首的。那些复杂的事他不太明白,但是谢时彦承认了那肯定是真的。他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最后还要他来做出选择。
温竹一胆子小的很,他听到自己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谢时彦抓住温竹一冷汗涔涔的手,“私人飞机,航线已经批了,签证我也给你办好了,你要是答应后天就能一起走。”
“我想想,”温竹一喃喃道,“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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