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病了,没有征兆,整日神色恹恹,吃不下东西。
太后急得团团转,将整个太医院都请来了永寿宫,却也无济于事。
天子震怒,降罪于太医院,搞得太医院整日里人心惶惶。
沈静姝每日药水不断,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药味,像极了母亲当年。
“你醒了?”
于无数个平常的早晨那般,沈静姝在飘散着药味的房中醒来,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公主怎么来了?”沈静姝在乌冬的搀扶下起身,靠坐在床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公主不在房里好好养着,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已经好了,距上次你去看我,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沈静姝看向窗外含苞欲放的海棠,转而看向萧锦柔。
“是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沈静姝低语呢喃,“只是我如今怕是不能将公主给我的蛹放到花园里,等它们变成蝴蝶了。”
“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再去。”
沈静姝苦笑着摇摇头,而后唤来乌冬,让她去把那盒蝶蛹哪过来。
乌冬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装着蝶蛹的木匣子拿过来了。
沈静姝轻轻抚掉匣子上的灰尘,“我这身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还是公主替我去吧,可别因为我让它们误了春光。”
萧锦柔接过盒子捧在怀里小声嘟囔着:“本来是给你的活,你现在倒好,又推给我了。”
沈静姝哑然失笑,“劳烦公主走一遭了,只怪我这身子骨不利索,待明年我再与公主去可好。”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对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萧锦柔转身把手里的盒子交给冬月,捧着一个陶罐来到沈静姝面前,“听说你每日都吃药,怕是嘴里会苦,我问过太医了,这个可以吃的,以后你每日用药后吃点,可以解苦。”
沈静姝看着萧锦柔手里的药罐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看着皱着眉头的小人儿,心里莫名的有些愧疚。
“这个很甜的,我之前吃药喝过药之后娘亲都会喂我吃一粒,很好吃的,不信你试试。”说着,萧锦柔打开陶罐,拿出一粒被晒得皱巴巴,上面还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霜的果脯递到沈静姝嘴边。
沈静姝的视线从萧锦柔那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移到那白里透着粉嫩的指尖,最后落在那裹着糖霜的果脯上,浅笑着低下了头,含住了那粒果脯。
“怎么样?很甜吧?”
“嗯,很甜。”沈静姝点头,眼里着细碎的光,如夜间山泉,盛着繁星点点。
萧锦柔看着这么一双深邃的眼眸,不禁沦陷其中,“你这样笑着很好看。”
沈静姝微怔,而后恢复原来浅笑的模样,含笑店头,“谢公主夸赞。”
“我不是说你平时不好看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萧锦柔摆着手,慌里慌张地解释半天,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主不必解释,我明白的。”沈静姝安抚道。
萧锦柔低下头,放弃了解释。
不,你不明白的。
虽然你现在还是这般浅笑盈盈的模样,却与方才天差地别。
如今这般笑好似雾中山,灯间花,雪中月,怎么看都不真切。
所以……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呢。
萧锦柔有些讨厌沈静姝这般对自己笑,因为她会对每个人都这般,一模一样的弧度,温柔的语气,客气的疏离。
“公主?”见萧锦柔久久不说话,沈静姝忍不住叫了声。
“哦,我在听的。”萧锦柔思绪拉回,抬头看向沈静姝,“怎么了。”
“没事,只是快到午膳时间了,公主可要留下来用膳?我让厨房备些菜。”
“不了。”萧锦柔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陶罐塞到沈静姝手中,“母妃还在等我,你好好养病,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萧锦柔就带着冬月跑出去了,沈静姝看着手里装满果脯的陶罐,无奈笑了笑。
这小公主还挺会送礼物的。
“郡主?”乌冬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静姝手里的陶罐。
“没事,收着吧。”说完沈静姝将陶罐盖好递给乌冬,“这些天老是喝药嘴里确实有些苦。”
“是。”乌冬看着沈静姝消瘦下来的身子,很是心疼,拿过陶罐后背锅身去偷偷抹眼泪。
沈静姝靠坐在床头,独自望着窗外早春的海棠出神。
想来这个时候,边关的草儿也开始长了,再过一月不久就可以骑着小马驹去跑马了。
只是如今那一贫如洗的天空,广袤的草场都与她无关了。
“咳咳——”春风料峭,裹着青草揉碎花香,沈静姝忍不住咳了咳。
“郡主。”乌冬忙上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沈静姝摆摆手,拿下掩在唇边的手帕,殷红的血在洁白的手帕上晕开,好似朵朵红梅迎飞雪绽放。
“快传太医!”
乌冬大声朝外边喊道。
永寿宫一整兵荒马乱。
大殿里,崇德帝坐在太后身旁,下边跪着一众太医。
“嘉禾郡主身体如何?”
太医垂着脑袋左看看又看看,一个也不敢接话。
“朕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崇德帝重重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底下跪着的太医随之身子一颤,纷纷开始磕头喊道:“陛下息怒。”
太后坐在崇德帝旁边用帕子抹了把眼泪,“陛下也别怪罪他们了,这都是嘉禾的命数。是我们沈家命数该绝。”
“母后放心,嘉禾是定远大将军留下的孩子,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香消玉殒。”
“可嘉禾已经上了阎王爷的生死簿,我们再怎么做也拉不回来啊!都怪哀家,不该接她来宫中,若姝儿命绝于此,哀家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定远大将军啊!”
崇德帝听此也不忍皱眉,沈静姝不能死在宫中,至少现在不能,定远大将军牺牲不过一年,若沈静姝命丧与皇城,天下百姓将如何看他?
“张太医,你来说说郡主的病究竟是何原因。”
张太医听到崇德帝的命令,先是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太后将掩在眼角的手帕拿下来的那一刹,“陛下恕罪,臣学艺不精,至今仍是无法诊断出郡主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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