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宫内不是禁行的吗?”萧锦柔疑惑地看向春竹。
“奴婢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皇上特许的。不过这里边究竟坐着哪位贵人呀,如此大排场。”
“管他呢,等他们走了我们就过去。”萧锦柔手捧着刚摘的杜鹃,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她才不管里面坐着谁呢,她只想把花送到沈静姝屋里,让她在房中也能见一见这春光。
她应该会喜欢杜鹃吧。
“小姐,喝些茶吧。”
门窗禁闭的马车内,乌冬将沏好的茶替到沈静姝手边。
沈静姝放下手中捧着的暖手炉,端起茶杯,“现在到哪了?”
“现在还在西平道,过了西平道再过乾清道就是南门了,等出了南门,就是宫外边儿了。”
“如此,我先睡会儿。”沈静姝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锦披,躺了下去。
马车内部很宽敞,座位上铺着柔软的垫子和暖和的皮草,沈静姝身子小,躺在上边完全可以将身子舒展开了。
乌冬收拾着茶具,“小姐睡吧,等出了宫我叫小姐。”
“嗯,好。”沈静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虽然昨夜早早就歇息了,但耐不住心底的兴奋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个儿又起得早,与太后吃了早膳又叙了好久的话,眼下沈静姝实在是困着了。
马车很平稳,没一会儿沈静姝便睡着了。
萧锦柔捧着花带着春竹来到了永寿宫门口。
“奇怪,今个儿永寿宫的大门怎么是开着的?莫不是她病好了?”萧锦柔看着敞开的大门独自嘀咕。
守门的太监看到萧锦柔此刻出现于此不免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吉祥。”
“免礼。”说着,萧锦柔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劳烦帮我交与郡主。”
“啊?”看门的小太监挠了挠头,“郡主已经走了,公主不知道吗?”
“走了?”萧锦柔微愣,“她病好了?”
小太监摇摇头,“郡主养了这么多日的病仍不见好,太后听了太医的话给她换个地方修养去了。”
“她如今着身子骨,能出门?”
“太医说只要仔细些,还是可以的,这不,陛下特许让郡主直接乘马车出去了。”
“你说她乘马车出去了?”萧锦柔想起来时遇到的马车,手中的花掉落在地上,她提起裙子,头也不回地往西平道跑去。
“殿下!”春竹连忙追上。
弯腰替萧锦柔将花捡起来的小太监一抬头,方才还站在这里的人儿了无踪迹。
“这……”小太监拿着花,有些为难。
“怎么了?”
“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方才那清华宫的公主来过了?”太后看向小太监手里捧着的花,心中了然,这宫中,连着大半个月每天雷打不动的往永寿宫送花的,也就有清华宫那位了。
“是,不过公主方才听说郡主走了便跑出去了。”小太监低着头说道,顺着太后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花,连忙奉上,“这是公主方才带过来的花,公主方才走得急,没交代它的去处。”
“拿过来吧。”太后对着旁边的宫女说道。
宫女得到指令上前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花。
“拿回去晾干吧,哀家自有妙用。”太后看着宫女手中的花忍不住叹气。
这俩孩子,唉~
萧锦柔一路疾跑到西平道,可这哪里还有马车都踪影。
她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心脏像被浸在水里泡发了般,涨涨的,因疾跑而出的汗水低落在宫道的青石板上。
“什么嘛。”萧锦柔小声嘟囔道。
她的声音很轻,春日的风轻轻一吹便散了,谁也听不到。
“公主。”春竹喘着粗气追了上来,在萧锦柔身后站定,“这边路是通往南门的,不过这会儿子郡主应该已经出宫了。”
“知道了。回去吧。”萧锦柔收起扶在膝盖上面的手,失魂落魄地往清华宫走去。
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春竹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萧锦柔身后。
信被萧锦柔拿来手里翻来覆去转了好几遍,但她不识字,看不懂上边的内容。
“娘亲?你怎么来了?”萧锦柔抬头看向赵修仪。
“听闻你从回来起就闷闷不乐的,这是怎么了?”如今赵修仪怀孕已有三月,胎相稳定,可以下床走动了。
“沈静姝走了,她没告诉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说不定她已经说了呢。”赵修仪坐在萧锦柔身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萧锦柔蓦然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娘亲是说,她在信里交代了?”
“可能吧。”赵修仪抽出萧锦柔捏在手心的信,抚平上面的褶皱,“等柔儿识字了,自然就会明白。”
萧锦柔六岁了,已经到了上宫学的年纪。
“待会儿柳小姐会入宫,她与你同岁,到时候你带她在宫里转转,可好。”
“那个柳小姐呀?”
“柳屯田郎中的妹妹柳茗烟。”
“可是柔儿并不认识她呀?她会与柔儿玩吗?”萧锦柔皱着眉头说道。
“你去见见,不就认识了,就当是交个朋友。”
柳小姐,名叫柳茗烟,屯田郎中柳如桧之妹,是赵修仪给萧锦柔选的伴读。
按理说,屯田郎中不过一个五品官吏,若是往常,是当不得公主伴读的。
但萧锦柔的情况不一样,她的外祖父至今被贬在外,不过岭南一小小县令,舅舅也不过一九品主薄,一般京中贵族是看不上她这一个公主伴读的。
柳如桧是寒门中举考上来的,家室与这些京中氏族大家根本就没法比。
所以柳家的夫人与赵修仪一拍即合,将这事定了下来。
“好吧。”萧锦柔点点头。
赵修仪将信纸折好,装回信封里,又揉了揉萧锦柔的脑袋,“柔儿乖,等柔儿识字了之后就可以给嘉禾郡主写信了。”
“柔儿明白。”
“这信,娘亲先帮柔儿收着,等柔儿识字了,娘亲再交与柔儿。”
“好。”萧锦柔声音有些闷。
她不想带那柳小姐玩,她见过柳小姐,柳小姐不喜欢她,但看着娘亲期待的样子,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马车内,沈静姝被街道上吵嚷的声音弄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乌冬问道:“已经出宫了吗?”
“嗯,我看小姐睡得香,就没叫醒小姐。”乌冬点头回答。
沈静姝起身,坐到窗边打开窗,将头探了出去。
街道上扛着糖葫芦叫嚷的商贩,买花的姑娘,打闹的孩子,携手的男女,还有包子铺前升起的炊烟。
她回头,巍峨的宫宇已在身后逐渐变小。
宫外的空气,是料峭春风揉碎的花香携着芳草染上坊间深巷里的美酒,处处透着自由。
马车稳稳行驶,巍峨的宫宇成了身后的风景,此去经年,应是倦鸟归林,烟向蓝天,风穿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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